郁唯一回到剧组后, 陡然没了季昀在身边，居然有点不习惯，好在拍戏占据她大部分时间。
其实前两天剧组就全面放假, 一直到年后十五，过完大年再开工。
郁唯一之所以等到现在, 也是剧组有些后续事宜, 就让他们要回老家团聚的回了，她留下来处理。
春运期间票难买, 小慧鼓捣老半天, 终于帮郁唯一抢到晚上一趟十点半的飞机。
——她和小周都被郁唯一提前放假回了老家。
收拾完行李, 郁唯一摸摸肚子, 决定出去觅食。
周围商圈大部分因春节关门，她随便找了个营业的小吃店, 点了份清汤米线。
店里只有她一位客人, 老板顺势和她唠起磕来，郁唯一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他。
又有客人来，老板赶紧去招呼了。
等吃完走出小店, 看时间，下午一点, 还早得很。
她在微信上和季昀说了晚上的飞机，他没有回复。
昨天她发了张清单给他, 上面是过年需要的年货, 估计这会儿正忙着采购呢。
哈出一口冷气，郁唯一瞄到一家奶茶店，果断进去点了杯香芋布丁。
等待时刷手机，发现季诗诗给她发来消息。
季诗诗：“谢谢。”
大概觉得干巴巴的，她马上又补充一句：“你和我二哥为我做的, 我都记着。”
顶端“对方正在输入中”持续好半天，又来了一句：“我可不是白眼狼，我会报答你们的。”
郁唯一笑了笑，回她：“好好学习就是报答我们了。”
季诗诗：“你等着，下个学期我考进班级前十！要是做不到，我就胖十斤！”
哟，自己立flag。
很快，郁唯一的奶茶好了，刚走出奶茶店，手机响了，惊喜的是有段时间没有联系的陈芍。
“你回京市了吗？”
“没呢，今晚回去。”
“太好了。”
陈芍作为当红艺人，哪怕春节也几乎没有假期，今天来m市电视台彩排一个跨年晚会，想着郁唯一一直在这边拍戏，遂打电话过来问她走没走。
既然没走，当然是聚一聚啦。
陈芍说：“你把地址发给我，我让司机去接你。”
半个小时后，一辆车停过来。
“是郁小姐吗？”司机下车。
看清司机的模样，郁唯一挑了下眉。
司机是个年轻男人，头发有些凌乱，身材高挑，穿潮牌，看起来不像个普通司机。
这个颜值就算放在娱乐圈，也是很能打的。
“我是。”郁唯一点头。
司机做了个请的动作。
郁唯一上车后，瞄了眼司机小哥的后脑勺，八卦之心顿起，给陈芍发消息：“已上车，请问一下，这位帅气的司机小哥哥真的只是一名司机吗？”
陈芍回得很快：“他是王总的外甥，叫许弦。”
郁唯一：“然后呢？”
陈芍：“没有然后，他想进圈，王总让我带他在身边见见世面，他顺便领了司机的职。”
郁唯一：“你和王总怎么样了？”
陈芍：“见面再说吧。”
到了电视台，没等多久，结束工作的陈芍换下常服过来，上下打量郁唯一，打趣道：“都说当导演人会变得憔悴，可瞧你这样，完全胡说八道嘛。”
郁唯一不甘示弱：“那我还听说女演员卸妆和完妆就是天壤之别的两个人，把你这会儿的状态放出去，谁还敢这样乱传？”
两人互相夸完，顿时笑出了声。
“走，想吃什么，我请你。”陈芍和郁唯一走出大门。
郁唯一道：“怎么说我也在这里待了几个月，算半个东道主，该我请你才对。”
“行吧，那我就不推辞了。”
上车后，郁唯一给许弦报了个商场的名字。
她和陈芍在后座，碍于许弦，陈芍嘴上没说王总的事，却用手机打字满足了郁唯一的小八卦。
陈芍最终没有答应王明宇的追求。
她还告诉郁唯一，当从新闻得知季霄的事情后，她心里一直对季霄迷一样挥之不去的迷恋消失了。
“总觉得很玄幻。”陈芍从包包里掏出两张平安符，递了张给郁唯一，“我找大师求的，反正买个心安。”
郁唯一欣然接过。
到了商场，刚刚下车，一直没吭声的许弦突然对陈芍说：“戴上口罩和帽子。”
陈芍摆摆手：“不用，都过年了，商场人肯定少，认不出来。”
许弦盯着她，沉声道：“上次你也是这么说，最后被一个男的追进了女洗手间。”
郁唯一悄眯眯往后退了两步，把场地让出来。
陈芍余光就看到她一脸意味深长兼暖昧的笑。
“……”陈芍冷着脸，扔下一句，“你就在车里等着。”
然后拉着郁唯一往前走。
郁唯一回头看了眼，许弦站在原地，似乎在目送她们。
“就这样把小帅哥扔到地下停车场，不好吧。”
陈芍已经恢复正常，顿了顿，不在意道：“有什么不好的，本来就是司机。”
“以我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小哥哥肯定喜欢你。”郁唯一侃侃而谈，“身为王总的外甥，总归也是个富二代吧，想进圈有的是办法，为什么要跟在你身边见世面？”
“不就是为了找个合理的借口待在你身边嘛。”
陈芍沉默两秒，摇摇头没说话。
郁唯一想了想：“因为他是王总外甥的身份？还是因为他比你小？”
看起来许弦应该只二十出头。
小鲜肉多好。
“不说他了，朋友聚会，不谈男人。”
见她真的不想说，郁唯一便识趣的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两人直奔商场，商场里相比平时，人确实少很多。
但进去之后，陈芍还是把帽子和口罩戴了起来。
两人找了家餐厅，陈芍点了瓶酒，郁唯一一个不注意，她就喝了大半瓶。
“痛快！”陈芍看着她，“我真是好久没有和朋友一起出来逛过街了。”
“我这人以前没朋友，碍于身份，出个门也要偷偷摸摸，担心被认出来，担心拍出来的照片不好看，发到网上让对家黑……”
她说了不少，郁唯一安静听着，这姑娘平时肯定积了不少压力，也没个渠道释放，一直压在心里。
这会儿借由酒劲，对着郁唯一一股脑宣泄出来。
商场里有独立式的小k吧，扫码就可以唱，郁唯一带陈芍进去吼了大半个小时。
陈芍唱着唱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导致郁唯一做贼似的不断往外面瞄。
很好，没人。
最后，陈芍一身轻松地朝郁唯一送上祝福：“新年快乐。”
郁唯一感觉她大概醉了，走路歪歪扭扭，正想着要不要把她背回车里，看到了往这边走过来的许弦，就由他代劳了。
到停车场时，许弦背上的陈芍已经睡着了，他小心翼翼将陈芍放进车里。
目睹这一幕的郁唯一莫名有点酸。
想她家小绵羊了。
“郁小姐，我先送你回去。”放好陈芍，许弦彬彬有礼地向郁唯一道。
“不用了，我打个车就好了。”郁唯一说，“陈芍天天忙着工作，估计都没怎么休息，你送她回去让她舒服地睡一觉。”
许弦迟疑，大概觉得把她扔下很不礼貌。
哪想郁唯一来了句：“你不会趁陈芍睡着了欺负她吧？”
到底还是年轻，许弦脸色涨红：“怎么可能！”
他不再迟疑，转身上车走了。
郁唯一走出商场，已经六点了，华灯初上，她打了个车返回酒店。
坐在车上，她点开季昀的微信，发了个表情包：想你了.jpg
没回。
她又发：“还没买完呀？”
依旧没回。
“……”有点不开心了。
几个小时前发的微信都没回。
再忙也能腾个半分钟回信息嘛。
再听司机一边开车，一边和家里人打电话，背景音十分热闹，一看就是全家人聚在一起，她更郁闷了。
原本想打视频电话的心思也没了。
谁还没点小脾气啦。
到达酒店，手机震动，季昀终于回复她：
“快买完了。”
“我也想你。”这条还是语音，他的声音透过手机听筒钻入耳道，酥酥麻麻的。
郁唯一连续听了好几遍，本来打算晾下他，过会儿再回，哪想手指背叛了她，唰唰打字：
“我准备出发去机场了，季倾城同志，除夕见~”
——飞机抵达京市得到凌晨，她本来不想让他来接，知道他肯定不会同意，干脆就不说了。
季昀这次秒回：“等会儿见。”
郁唯一回房间取出行李，到一楼办理完退房手续，定机票约了车，她联系了司机，还有十多分钟到。
她在门口右边沙发区坐下等。
前台给她端来一杯咖啡。
“谢谢。”
话音刚落，郁唯一听到前台姑娘发出一声惊艳的“哇”。
她下意识抬头：“怎么了？”
顺着前台的视线，她转过去。
……？瞳孔收缩。
在微信上跟他说“等会儿见”的男人此刻神奇般地出现在她面前。
他穿了件浅色大衣，搭配格子围巾，没系扣，行走间长腿若隐若现，嘴角含着淡淡笑意，看起来温柔内敛。更重要的是，他鼻梁上架了副眼镜，顿时多出了禁欲的性感气息。
郁唯一咽了咽喉咙，目光从上到下粘在他身上，完全撕不开。
周围三三两两的行人视线都往他身上瞄。
无他，太好看了。
季昀的视线瞬间锁定郁唯一，唇角微勾。
前台姑娘心想要不要趁机拍个照片……眼睛忽地瞪直了，就见那个好看得过分的男人迈着长腿往这边走过来了。
季昀走到郁唯一身边站定，朝前台姑娘礼貌地笑了笑，笑得姑娘眼前出现了眩晕。
四周莫名陷入极静状态。
季昀一只手搭在郁唯一的行李箱，稍稍俯身，凝视她的眼睛，落入她耳朵里的声音带了蛊惑。
“季太太，你家倾国倾城来接你回家了。”
郁唯一脸莫名其妙就烧了起来。
迎着季昀的视线，脑子嗡嗡的。
心跳在加速，她眨了眨眼睛，干巴巴地说：“……你怎么来的？”
“开车过来的。”
季昀牵起她的手，越过呆滞的前台姑娘，拉着郁唯一走出酒店，看到熟悉的车后，她终于回过神来：“你开了多久！？”
“没多久，。他轻描淡写。
打开后备箱，把行李放进去，又打开副驾驶把她塞了进去。
郁唯一在心里疯狂计算，从京市到这里，至少得二十个小时。
“你……”她瞪向上车的人。
“我昨天中午出发的，晚上有休息，不累。”季昀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闷闷道，“想快点见到你，但这两天过来的机票没有了。”
“回去我们坐飞机，小慧帮我也抢了一张。”他倾身过来替她系安全带。
她的助理又胳膊肘往外拐。
瞒着不告诉她！
郁唯一抬起手指，心疼地摸摸他眼下的青色。
“你这……”
季昀打断她，低头在她鼻尖亲了下。
“我在路上刷了牙。”
然后，炙热的吻落了下来。
一开始很温柔，像是在等她适应，过了会儿重了起来，唇齿缠绵间既温柔又霸道。
他扣住她的腰，她揽住他的脖颈，互相融化。
结束时他的呼吸急促，情不自禁在她潋滟的红唇一下又一下轻啄。
从见到她的瞬间，所有疲倦消失。
过了会儿，他低低地说：“刚刚好像有人路过看到了。”
郁唯一掐他的腰：“那你还不起开。”
季昀很洒脱：“反正都看到了。”
郁唯一：“……”
这话浪到没边了。
她乐不可吱，奖励地亲了下他的下巴：“我来开车，不许拒绝。”
看她的坚决，季昀想了想，和她换了位置。
“乖。”她又奖励了他一口。
意识到手机在震劝，才发现约车司机打了好几个电话，她赶紧回过去，抱歉表示不需要了，给对方发了个红包。
双方都很满意。
等处理完，转头看到季昀倚着靠背睡着了。
“真是个小傻瓜，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她凑过去，安静地看了会儿他，才启动车子往机场开。
到达机场八点半，郁唯一在车里等到九点半喊醒季昀。
拿下行李，锁好车，进入机场办理值机，去超市买了些吃的，两人登上飞机。
——抢到的票只有经济舱，位置还不同。
郁唯一和季昀身边都是阿姨，商量了下，郁唯一和季昀身边那位阿姨换位。
对方欣然答应，唯一的要求是要跟郁唯一和季昀两人合照。
“你们俩太俊了，比那些个明星还俊，拍个照阿姨回去显摆显摆。”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这位阿姨触到了什么机关，接下来居然有好几位大叔阿姨求合影。
“……”
忙碌一通，两人终于坐到一起。
对视一眼，齐齐笑了出来。
知道季昀一路上都没怎么吃东西，她拿出买的零食面包，一个劲儿地投喂给他。
然后拿出耳机，一人一只，循环播放一首英文歌曲。
“吃饱喝足，再睡会儿。”她说。
季昀扣住她的手：“睡不着了。”
他听了会儿歌，问：“这首歌的名字叫什么？”
郁唯一看他一眼：“不告诉你。”
季昀便不再问，两人依偎在一起，静静听着。
凌晨十二点半，他们抵达京市机场，季昀提前把宋秋词的车开到机场，等回到画室，已经一点半了。
“下雪了。”
两人都没急着下车，她抹开窗户的雾气，看外面飘下的雪白.精灵。
安安静静地坐在车里坐了会儿，郁唯一回头，目光闪闪地看着他：“差点忘了，昀昀，除夕快乐~”
季昀点点头，推了推眼镜，一本正地说：“你如果亲我一下，我会更快乐的。”
郁唯一沉思状：“……我考虑考虑。”
几秒后，他问：“考虑好了吗？”
“还在考虑中。”
他倾身过来，她赶紧“喂”了一声。
咔嗒。
季昀解开她的安全带，一脸无辜地望着她。
郁唯一没忍住，啾了他一下。
出乎意料，季昀没有其他动作，只是把她拥在自己笼罩的狭窄空间里，看着她，忽然说：“唯一，我做过一个有关你的梦。”
“什么样的？”
“梦里的你是来到我身边的天使。”
被飘雪包裹的一辆汽车里，冷不丁响起悦耳的笑声，那笑声仿佛穿透玻璃，与飞雪共舞。
郁唯一笑得肚子都疼了，埋在季昀怀里：“那、那你以后叫我天使姐姐好不好？”
“……”窗外飞扬的雪花似乎都在嘲笑他，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别笑了。”
郁唯一努力止住，可弯成月牙的眼睛出卖了她，她抬起手，手指轻勾他的下巴：“来，叫声天使姐姐听听。”
忍无可忍的艺术家低头，用男人的方式封住了她的嚣张。
……
他们下了车，季昀开门，郁唯一在旁边哼着曲儿，是他们在飞机上听的那首歌。
他轻轻开口：“我知道这道歌叫什么名字。”
“是什么？”她眉眼弯弯，浓长的睫毛忽闪。
门打开，灯光亮起，朦胧温暖的光线流泄，包裹深夜回家的归人。
季昀牵着她回到家里，把她带进怀里，相拥的剪影在墙上定格。
他眼中有什么东西在流动，俯身贴在她耳边，温柔而坚定地吐出三个单词。
i love you
（我爱你）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