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鳐为了记住师元元说的那个“变态”的名字, 专门跑到最前面看了他一眼。
她的记忆力很好，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就记住了那个人的样子。
文鳐并没有看见那人猛然起身的动作，以及惊讶到控制不住的表情。
不过, 就算她看见了, 应该也只会把他当成一个变态吧。
师元元描述的那个, 变态。
文鳐从水箱里面出来，章隋猛然松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水箱现在完好无损, 没有一个地方漏水。
章隋欣慰地看着正拎着裙子出来的文鳐，正想上去慰问慰问这个大功臣，突然被一股力量猛地推到了一旁。
没来得及反应的章隋赶紧扶住了一旁的桌子才让自己不至于被摔得四脚朝天。
章隋余光看见了三个急忙从自己身边跑过去的男人。
怎么了这是？
纪辞修递给了文鳐一杯姜茶，一边盯着她喝下去, 一边把她拉走。
程祺站起来的动作许多人都看见了，他一定是认出了文鳐。
无论如何，他们决定先把文鳐带走再说。
从颜蔚的叙述中来看, 程祺似乎是对文鳐带了一种特殊的情感，甚至还搞出这么多的“替身”。
死变态。bbzl
文鳐突然发现眼前的景色一变，颜蔚把她整个人抬起来了。
“快走，姐, 有变态盯上你了！”
努力把手里的姜茶举高好让它不洒在自己身上的文鳐：●v●？
但是, 已经晚了。
章隋手里的联络器突然响起，他满头问号地接起：“城主，有什么事……”
大门“嘭”的一声被人打开，程祺微喘的声音从联络器里传出来。
“把她留下。”
程祺站在门口，手里的联络器靠近嘴边，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颜蔚和他双手举起的人鱼。
还真找过来了。
颜蔚猛地往后退了一步，死死地护着文鳐：“你要做什么？我不会让她被你带走的！”
程祺认出了颜蔚, 知道自己的行为可能是被误会了。
他扫过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的纪辞修和商陆，努力压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我不是要伤害她。”
“可以谈谈吗？”
他对着纪辞修说。
明明离文鳐最近的颜蔚：？你为什么不问我？
程祺一眼就看出这一行人里面，做决策的人是纪辞修。
城主府里，程祺的办公室被紧紧锁住，师元元还在外面套了一个隔音的防护罩。
文鳐此时已经变回了双腿，她现在每天可以变出双腿的时间比较多，而且她睡觉的时候都是变回了尾巴，平常为了行动方便，文鳐一般都是不会以尾巴的形态在外面活动。
“我见过你。”程祺做好了心里准备，对文鳐说。
文鳐疑惑的双眼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不记得自己了。
但是程祺并不在意这一点，“你救过我，不记得了吗？就在这里，在地面。”
“你那个时候，仿佛才刚刚战斗过，身上全是血。”
程祺又把自己当初看见文鳐的那一幕复述了一遍。
纪辞修在听见程祺说文鳐全身都是血的时候眯起了眼睛。
程祺说的时间点，是末世刚刚开始不久，而纪辞修也是恰好在那个时候遇到了文鳐。
可是如果纪辞修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文鳐那个时候身上穿的衣服是纯白的，并没有一点血迹。
血迹这种东西，可不是泡在河里就可以被稀释掉的。
纪辞修问文鳐：“你记得，你见到我的时候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衣服吗？”
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被纪辞修吸引过来。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啊，确实是。”文鳐在见到纪辞修之后记忆就是连续的了，所以这她倒是能记住。
“我身上的衣服……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你说的，我救了你，我好像有些印象。”
程祺眼前一亮，她记得自己！
文鳐说：“那天，我好像在跟一群丧尸打架，但是他们想跑，我就去追，然后就看见你了。我刚好在追那些丧尸，顺便就救下了你，应该是这样。”
……打架？
程祺觉得自己似乎是对这个词有些误解。
还、还可以跟丧尸打架吗？
这种生活化，在末世没有一点攻击性的词程祺已经很少听过了。
“但是后来我去了bbzl哪里，我也不知道。”文鳐摊了摊手。
“好像看见了一个人……然后……”她转过头看向纪辞修，“然后我就遇见你了。”
纪辞修察觉到了不对劲：“你在遇见我之前还看见了一个人？”
文鳐肯定地点点头：“对，你前面还有一个人。”
颜蔚露出了微妙的神情。
啊，还有一个人呀~
纪辞修没有理会他荡漾的眼神，“那个人，你一点影响都没有吗？”
文鳐摇摇头。
“是以前认识的吗？”颜蔚突然想到这一点。
文鳐从那个地方出来，脱离社会这么多年，她能认识的也只有跟他们一样的实验体。
会不会，那个人也是一个实验体，在文鳐离开那里后一直跟着她？
文鳐：“不知道。”
哦对，她连自己这个亲弟弟都忘记了。
颜蔚蹲在一旁画圈圈。
程祺微微笑着，看着文鳐。
“我没有想到居然还能遇见你。”他感叹道。
师元元出言冷嘲热讽：“没想到你还搞了这么大一个人鱼展？”
师元元觉得程祺就在想着自己把文鳐的“同类”放在这里，会不会把好奇的人鱼吸引过来。
事实证明，他成功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人鱼展，文鳐也不可能那么乖乖地就跟着那两个人过来。
程祺微笑，并不否认这一点。
“你们……都是她的同伴吧。”程祺对着纪辞修说。
纪辞修抬头，对上了程祺看向他的眼神：
“我有事情想恳求你们。”
-
“你说，那些人好像被精神控制了？”伍麟对面坐的那个人语气突然严肃。
伍麟有些莫名其妙，“啊，怎么了？这个异能有什么奇怪的吗？”
那人抿了抿唇，没有说什么。
他旁边的人倒是开口了：“别想多了，普通人也有可能觉醒精神系异能的。”
“再说了，当初的实验根本就没有成功，不可能是她。”
“万一……是被衍生出来的实验体呢。”
“……”
没有人再说话。
伍麟听得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什么衍生出来的实验体？”
“这玩意还可以衍生？”
那两个人看上去都没有跟他解释的意思，叶秩，也就是最开始出声的那个人站起来拿起桌子上的资料，“我去跟老大汇报，先走了。”
剩下的那个人也站起来，“我也走了。”
他得再去翻翻资料，那些资料虽然缺失了一些，但是他不相信一点线索都找不出来。
剩下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的伍麟：“喂，你们就这么走了？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
“在末世开始之初，b城的地面还没有这么多的丧尸。”
“直到有一天，突然有大量的丧尸朝这里涌过来，从那个时候开始，b城地面彻底没有办法居住，死了无数的人，在这种情况下，我跟我身边的土系异能者一起建立了地下城。”
“可是，一直在地下城终究不是一个长久之计。地下城的人越来越多，即便我们开通了多个通风口，但是也渐渐有bbzl些支撑不了所有人的氧气供应。”
“而且，人们不能一直见不到光。”
太阳是所有能量的来源，人们不能一直住在不见光的地下城。
“而且，已经有人在悄悄打造通往地面的通道。”程祺看向纪辞修两人，“你们应该就是从那里进来的吧。”
纪辞修点点头。
“根据我的推断，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引那些东西过来。”
“我想要跟你们做个交易，你们把那个原因找出来。作为交换，我会给你们提供一个情报。”
“你地下城又不是没有可用之人，为什么一定是我们？”颜蔚说。
“他们已经去找过了，找不到，所以我才想要拜托你们。”
程祺看了文鳐一眼，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个笑容：“毕竟，能成为她的同伴，你们应该也有许多过人之处吧。”
文鳐：“有眼光。”
这人眼神挺好！
文鳐表示非常满意。
颜蔚瞪大了眼睛，这个老男人说这种甜言蜜语，是不是想要诱拐文鳐？
“什么消息，需要我们付这么大的风险来交换？”纪辞修还没有丧失理智。
“我想，你会感兴趣的。”程祺说。
“有关这次丧尸之灾的起因。”
纪辞修眼神渐渐变了。
他的确会对这个消息感兴趣。
“你知道什么内情？”
“我知道一点，但是我知道没用，我没有那个能力可以改变末世的现状，能做的也只是带着地下城的人们苟且偷生。”
“但是，她可以。”程祺意有所指地说。
说完之后他好像想起来现在跟自己说话的人是纪辞修，又补了一句：“啊，当然，作为同伴的你们应该也可以。”
虽然但是，这个城主对文鳐的滤镜似乎有些深厚。
纪辞修没有问他为什么不直接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而是要拐弯抹角，一定要让他们找出是什么才让b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正如程祺所说，他想要带着地下城的这些人们活下去，就必须要解决地面的问题。
他们自己没有解决办法，文鳐等人就是最后的希望。
纪辞修垂眸：“我们可能也跟那些人一样，没有办法带回来任何有价值的消息。”
程祺有些诧异，“怎么可能，不是有她在吗？”
发觉自己再次被提起的文鳐举手：“对！我什么都可以做到！”
颜蔚苦哈哈地抓住文鳐的手：“姐啊，你没发现他在给你挖坑吗，你怎么就这么跳下去了呢？”
文鳐迷茫：“他不是在夸我吗？”
颜蔚：“是这样的没错，但是你……”
程祺：“我当然是在夸您，你值得最好的夸奖，没有谁能比得上您。”
颜蔚：……啊，没救了。
这还是头一个对他姐狂吹彩虹屁的人。
这也太……那个什么了吧。
但是显然，文鳐是一点都不知道“肉麻”两个字怎么写。
她甚至还觉得程祺可以吹得再过一点。
“我没有办法跟着你们一起，但是会让地下城的其他异能者跟你们一起上去。”
说bbzl到这里，程祺的脸色郑重了许多。
“谢谢你们。”
纪辞修没有推辞这句感谢。
“还有……你们如果需要什么，尽管给我说。”程祺看着文鳐，笑了笑。
“章隋随便你们使唤，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直接说就行了。”
地下城的未来，可能就在这些人身上了。
程祺看着文鳐，她既然可以救自己，那也一定可以救所有人吧。
突然，程祺被挡住了视线。
颜蔚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收起你的视线。”
语气十分不美妙。
之前跟他单独聊过天的程祺知道颜蔚对这个姐姐宝贝得很，当即也没有跟他争。
他站起来，“拍卖会还有事情，我就先走了，我会让章隋给你们另外安排住处，希望你们在地下城过得愉快。”
出门前，他又叫住了文鳐。
“如果有什么想吃的，让章隋给你买就可以了。”
这句话正好说到文鳐的心坎上了，她眼前一亮。
颜蔚捏紧了拳头，这个老男人，走之前还要用食物来哄骗文鳐。
章隋很快就过来了，他看这一行人的神色都有些不对劲。
怎么城主一出来就告诉他一定不能亏待了他们？
这些人是做了什么？
章隋现在是不敢乱问了，赶紧按照城主的吩咐把他们人安排到另外一处住所。
走之前章隋发现了一丝不对劲，拉住想要关门的师元元：“你怎么也留在这里了？”
师元元面无表情：“当然是因为我不干了。”
章隋：！！！
师元元呆在这里本来就是想看看能不能等来文鳐，现在把人等到了，自然也就不会再继续呆在那里当什么人鱼。
“老纪，你觉得那个城主知道什么消息，这么慎重？”
纪辞修还没有说话，颜蔚倒是出声了：“我觉得，应该是那个失败品的事。”
“他肯定后面还有人。”颜蔚肯定地说。
师元元也是这么觉得的。
纪辞修没有说话。
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晚上，纪辞修单独找到文鳐。
“程祺说，你当时救了他之后就消失了？”
文鳐点点头，她看着纪辞修突然猜到什么。
“你以为，我当时突然消失是去找你了？”
纪辞修最开始的确是这么想的，当时后来文鳐说在救了程祺之后以及见到她之前，还有一个人。
“你可以瞬间转换自己所处的地点吗？”纪辞修问。
“不能啊。”文鳐说，“我要是能，我们还用坐在车上赶路吗。”
纪辞修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现在就只有一个可能。
“你见到的那个人，他有空间转换的异能。”纪辞修肯定道。
所以文鳐才会突然消失在程祺的面前，然后突然出现在离b城这么远的那个小城的河里面。
文鳐摸了摸鼻子：“其实……我突然出现在你面前，应该不是异能的原因。”
是系统突然把她转移到了那条河里面。
但是很奇怪的是，文鳐对于在转移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并没有太多的印象。
“那个人，你还记得在哪bbzl里见到的吗？”纪辞修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记得……”
“哔哔。”
“系统请求通话。”文鳐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在她长期把系统关进小黑屋里面之后，系统自己开发出一个功能，以便在必要的时候呼喊文鳐。
文鳐这才想起还有系统这个外挂。
她把整个人埋进被子里，声音透过厚厚的被子传到纪辞修的耳朵里。
“你等一下哦。”
文鳐觉得可能会从系统那里得到一些消息。
被突然撇下的纪辞修挑了挑眉。
“宿主宿主，你忘记了吗，那个时候是主神大人把转移到了主神空间。”系统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文鳐当初已经杀红了眼，刚好被主神系统发现了，于是把她传送到了主神空间里面，进一步评估她的能力。
在发现文鳐各方面绝对可以保护男主之后，主神系统就把她丢给了现在的系统。
文鳐：“……主神系统？”
“就是我们所有系统的老大啦，很厉害的那种。”系统解释道。
“你们一共有多少个系统？”
“很多个……毕竟大小世界那么多，有时候世界出了问题，那么我们系统就必须要肩负起维护世界平衡的职责。”
“那你们主神系统每一次都会亲自寻找宿主吗？”
“怎么可能，主神大人他那么……”系统突然消音了。
但是文鳐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了。
那个主神系统应该十分繁忙，按理来说不可能一个世界一个世界地来亲自寻找宿主。
所以，这个原世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让他亲自过来寻找合适的宿主？
系统都快哭了，它又说错话了，再次贷款上班呜呜呜呜呜呜……
“所以，我突然消失，再突然出现都是因为你们？”
“是的宿主。”系统在这句话在心里咀嚼了好几次，确定自己不会再透露任何信息才说出来。
“我知道了。”文鳐直接断了跟系统的联系。
“我突然消失还有突然出现，都是一个人做的，但是那个人不重要。”文鳐小脸严肃地对纪辞修说。
纪辞修脸上漫起笑意，“这些都是你脑子里的那个什么东西搞的鬼？”
“……”文鳐缓缓抬起头，“你知道啦？”
纪辞修早就猜测文鳐背后应该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推动她来到自己的身边。
不然为何上一世所有的事情都一模一样，除了她的出现。
她彻底改变了自己上一世的轨迹。
“没事，我知道你不能说。”他摸了一把文鳐的头。
如果能说的话，按照文鳐的性格肯定早就说出来了。
纪辞修对此并不反感，甚至还有些庆幸他们把文鳐带到自己身边。
文鳐犹豫了一下，蹭了蹭纪辞修的手。
纪辞修愣住了。
文鳐很快撇开纪辞修的手，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只毛毛虫：“好啦好啦，你都问完了，快走快走，我要睡觉啦。”
纪辞修悬在空中的手最终还是慢慢放下了。
他嘴角忍bbzl不住带了一丝笑意：“好。”
纪辞修关上房门，转头对上了颜蔚狐疑的眼神。
纪辞修：“……”
颜蔚不停地在纪辞修和门把手之间瞟来瞟去：“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一个人从她房间里出来？”
纪辞修佁然不动，“你也看见我出来了，而不是一直呆在里面。”
颜蔚：该死，我居然觉得他说的好有道理！
“早点睡觉，明天有事。”纪辞修朝颜蔚笑笑，离开了门口。
颜蔚被他笑得毛毛的，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
他苦思冥想，又不敢打开文鳐的房门去问，因为万一她睡着了自己会死得很惨。
第二天，有一个人来到了他们住的地方。
程祺因为这几天要兼顾拍卖会的事情所以并没有来，来人是被章隋带过来的。
不过，虽然说是带过来，但是章隋站在他们身旁就像是一个小跟班。
章隋觉得自己好像肩上的压力有些过于重了，这两方都是自己惹不起的人。
被夹在中间的章隋尴尬地笑笑：“纪先生，这几位是我们地下城的异能者。”
为首的是一个大块头，他一脸不屑，“就你？城主还指望你们这几个弱鸡来拯救地下城？开玩笑吧？”
他们几个人昨天晚上得知要协助这几个人去地面，立马就不爽了。
他们可是跟着城主把地下城建起来的老功臣，现在居然要听这几个人指挥？
这个大块头就是当初那些土系异能者里的主力，吕廷。
其他人异能者也不是什么好说话的，纪辞修一向沉得住气，反正既然这几个人来了，就说明他们不会撂担子不去，最多在这里打几句嘴炮。
颜蔚可听不得这些话，当即就开喷：“哟大个子，你长这么大个个头，现在还不是要听我们指挥？我不信程祺之前没有交代过你们吧？”
吕廷脸都绿了。
程祺在他们来之前的确嘱咐过，不要看轻这几个人，他们是地下城重要的客人。
城主一向是吕廷敬佩的人，所以他愿意听他的话过来瞧瞧。
没想到这些人看上去都是一副弱不拉几的样子，让吕廷有足够的证据怀疑城主怕不是被这几个人骗了吧。
“你说什么？”吕廷拿起手上的斧头威胁到：“小子，你小心点说话知道吗？”
颜蔚可不吃这一套，眼睛都没眨一下，甚至打了一个哈欠。
“怎么，被我说中心事了？”
“你……”
吕廷眼睛一瞟，看见了坐在轮椅上正要下来的文鳐。
他顿时大惊失色，“你们还要带一个残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