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念愣了一下，马上说：“怎么可能，他巴不得跟我离婚呢。”
说这句话的时候，唐念垂着眸子，神色有些闪躲，似乎在想什么。
孙欧双手放在桌上，直接问：“万一呢。”
他搞不清楚他们的关系到底进展到什么地步，唐念是女孩子，他又不好问的太露骨。
“不可能！”唐念蓦然抬头，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非常认真的跟孙欧说，“不可能的。”
秦漠巴不得和她离婚。
她一直这么想的。
似乎从来没想过这个男人会不想和她离婚。
这怎么可能。
他图她什么？她除了这张脸，这身材，一无所有。
而且他不是不喜欢漂亮的女人？
孙欧两辈子加起来都快六十岁了，唐念几个简短的话，他已经看出端倪。
两个人的关系，可能还没有大跨步，中间隔着的就算不是窗户纸，也最多是个塑料板。
“那你离婚后有什么打算？”孙欧换了个问题。
“就和以前一样。”这个问题唐念比较好回答，“白天画连载，晚上直播。”
日复一日。
周而复始。
和她在那个世界时一样。
孙欧点头，说了些来自老年人的善意提醒：“那你注意运动，别总熬夜。”
“知道了。”唐念点头。
在原来的世界，唐念办过健身年卡，就去了两次。
也计划过去瑜伽班，上了一节试听课就再也没去过。
结果最后猝死了。
唐念觉得，自己的重生来之不易，这次不能像上次一样了。
等她把时间安排好，一定要去锻炼身体！
唐念想起前几天陆栖提过想回学校的事情，就顺便给孙欧说了下。
“那你以后不是就一个人了？”
“一个人好，我刚来这里的时候，因为是个男助理，觉得特不方便。”
唐念之前有一阵子真的因为陆栖是男的这件事情，浑身不自在。
在工作室不得不在家居服里穿上内衣，等他走了再脱掉。
对于陆栖这个人，孙欧只是把他当唐念的助理，也没有过多的关心，更何况两个人也就是一起吃了顿饭的关系而已。
他没有多问陆栖的事情，反而关心唐念：“那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话就给我说，别客气。”
“嗯。”
唐念答应的痛快。
孙欧知道，只要不是唐念躺床上动不了了，或者在医院要进手术室没人签字这样的事情，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接到唐念需要帮助的电话。
午餐结束，孙欧就把唐念送回工作室。
顺便进去看了看。
工作室面积不大，干净整洁，一看就是每天都会打扫。
他们进去时，陆栖也在，看见孙欧，陆栖全身细胞都激动起来，站起身来，先给孙欧泡了杯咖啡端过去。
孙欧接过来，向陆栖道了声谢，对唐念说：“我就是来认个门，万一哪天你就剩下说一句话的力气，只说了‘救我’两个字，我都不知道要去哪找你。”
唐念：“……谢谢你呀。”
陆栖不知道唐念提过他要上学的事情，说道：“以后，我2月份可能就要回学校了，空大，如果你有空可以常来工作室陪陪念姐，她其实挺爱说话的。”
孙欧：“我知道，刚开始直播间那么冷清，她自己也能尬聊五个小时。”
唐念：……刀子精少说两句吧。
孙欧在唐念的工作室呆了两个小时就走了。
今天周五，唐念不直播。
回家时，何姨告诉她，秦漠已经回家了，不过在书房里办公。
唐念“哦”了一声，就回屋换衣服，卸妆，洗澡。
她的头发很长，一般吹头发要吹至少半个小时。
吹头发时，唐念坐在床头莫名响起孙欧中午点话：“万一秦漠不同意离婚怎么办？”
唐念手指梳着发丝，想到那天男人抓起她的头发放在鼻前轻嗅。
可是那次紧张的好像只有她自己，秦漠神色自如，仿佛只是很平常的做了这么一件事情。
啊啊啊。
不想了！
都怪孙欧，没事提什么他不愿意和自己离婚的事情。
怎么可能！
唐念甩了甩脑袋。
能赚大钱的人都不是傻子，尤其是秦漠，精明的要命。
等头发吹干，唐念看了眼时间。
快11点了。
想到秦总日理万机，唐念对自己还要耽误他五分钟感到非常的内疚，不过还好，也没几次了。
唐念自我安慰后，才去了书房叫秦漠。
秦漠本来在处理事情，余光看见门口站了个人，才抬头看过去。
唐念站在门口，长发明显是刚刚洗过，散在肩头，一身毛绒质地的家居长裙，裙底刚刚到大腿，下面穿同质地的长袜，袜子上还带着动物的鼻子眼睛耳朵。
要不是知道她的年龄，秦漠可能会以为住在自己家的是个高中生。
以唐念这个成长速度，就算到了29岁，也绝对不可能成熟到哪里去。
秦漠想了想，自己24岁的时候，也不是她这个样子。
大概就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吧。
秦漠知道唐念站在这里是要做什么，他把目光重回移到屏幕上，说了句：“等我一下，很快就好。”
“好。”
唐念点了点头。
转身站去了走廊。
想到自己大概很快就要走，唐念先回房间，把自己的衣服整理一下。
虽然说她平时生活简单，东西不多，可在秦家住了这半年，许多东西都从工作室拿了过来。
算起来也有不少，一个行李箱怕是装不下。
唐念决定先把衣服整理一下，陆陆续续把自己东西往工作室搬，到时候她走的时候，也不用拿太多东西。
她找出一个大的购物袋，将夏天的衣服从衣柜里找出来，在床上叠好之后往袋子里装。
为了听见秦漠回房间的声音，唐念没有关门。
她这边把购物袋撞了半袋子时……
“你在做什么？”
秦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她卧室的门口。
唐念抬头，看着男人靠在门框旁，双手环胸看着自己，随手拿起一件夏天的衣服说：“夏天过去了，把衣服整理一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谎。
“哦。”秦漠直接走了进来，指着面前的床说，“你说的那个什么东西，没规定必须要在主卧的床上吧？”
“啊？”唐念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秦漠说的是什么，下意识摇了摇头，“好像没有……”
秦漠直接坐了下来，道，“你忙你的，我看着。”
话都说到这了，唐念只好照做。
她把夏天的衣服先从衣柜里拿出来，然后叠着往纸质购物袋里装。
秦漠看了一会，才问：“你不是在整理夏天的衣服，你是准备把这些带到工作室吧？”
这会衣柜的门是敞开的，很明显这些夏天的衣服已经全部被叠好，放在了一个大的格子里，一旁衣柜里挂着的全部都是冬天的衣服。
也就是说这些衣服明显是被整理好的。
现在唐念把它们重新拿出来，又装到袋子里，很明显是要带走。
就像她当初把它们带来一样。
她这么做原因很明显——
在为离婚做准备。
唐念没敢抬头，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说：“嗯，我……会尽量在18号把钱还给你。”
秦漠淡淡“哦”了一声。
语气不辩喜怒。
这回，秦漠自己看时间。
五分钟一到，他自己走人。
连句“晚安”也不说。
秦漠走了，唐念依然低头收拾衣服。
最后把夏天所有的衣服都收拾好了。
其实并不多，只装了两个纸质购物袋。
而且塞得也不是很满。
第二天一早，坐车全部带回了工作室。
-
1月18日。
早上12点多，唐念就收到了150万的签约金，扣税后，不到130万。
收到钱后，她卡里有139万多。
卡里这一长串的数字，是她有生以来见过最多的一笔钱，虽然很快就不属于她了，唐念还是忍不住有些小激动。
唐念拿到钱后，马上给秦漠发了微信，问他有没有工商银行的银行卡，如果有的话，把卡号发给自己。
很快，她就收到了男人的信息。
里面就一个卡号，什么都没有。
连多一句废话都没有。
唐念拿着卡号，去柜台给秦漠将这137万6541元一块钱都不差的转给了秦漠。
在柜员将转账凭证交给她时，唐念突然觉得一身轻松。
她再也不欠秦漠什么了。
出了银行，唐念拿起手机，给男人发了条微信：【钱已经还给你了，记得查收。】
之后，准备走回工作室。
手机“滴”响了一声。
是秦漠的微信：【晚上有事，你来希尔顿酒店3601房等我，卡在前台。】
唐念明白是什么意思。
她用手机查了酒店的位置，坐着地铁过去。
在前台拿了卡，去了房间。
36层是顶层。
当唐念找到房间……
果然如她所料，是一个非常非常大的套房。
她大概看了一下，一共有三个房间，一个主卧一个次卧，还有一个可能是保姆房。
房间里除了客厅还有小会客厅。
唐念转了一圈，最终坐回沙发上。
她觉得，这大概是秦漠给别人订的，因为晚上有事，就让她来用五分钟。
就顺便那手机照了照相，以后当画画素材。
等她照完相，坐在沙发上和【咕咕咕】群里的咕咕们聊天时，秦漠进门。
很自然的先把还带着寒气的衣服扔到了沙发上，一边往主卧方向走，一边说：“进来吧。”
“哦……”
唐念赶紧跟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今天秦漠的气场和平时不太一样。
秦漠很自然的躺到床上，墨色的眸子看着她，平淡如水的问了句：“什么时候离婚？”
“今天……是不是来不及了？要不周一吧。”
唐念想，万一还钱解除不了羁绊，她也不要再过周五了。
还是周一好一点。
“行。”秦漠点头，“那我周日早上回去一趟，周一一早我让司机去直接接你去民政局。”
“好。”
唐念点头。
秦漠的语气冷静沉闷，对于他们要离婚的这件事情，好像没有什么过多的想法。
也是。
还指望他有什么想法呢。
秦漠沉默了一会，才问她：“按照我们的离婚协议，你离婚后不会得到任何财物，不过出于情义，我可以适当给你一些，你要多少。”
“不用了，按照原来说好的就可以了，我什么都不要。”
“只要和我离婚就可以了？什么都不要？”秦漠听了唐念的话，不禁觉得有些可笑，“我就这么让你避之不及？”
唐念：……
其实也不是。
唐念还没回答，秦漠先说：“行了，我就如你所愿，既然你说不要，那以后再后悔，也不会再有一分钱。”
“嗯。”
唐念点头。
五分钟到了。
秦漠将唐念送到门口，说道：“我明天早上8点回去一趟，半小时内见不到你，我就直接走了。”
唐念疑惑：“你这几天不住在家里吗？”
“这还多亏你。”秦漠把手扶着门板，道：“我用你还的钱包了这房间一个月，钱都花了，不住岂不是亏了。”
唐念：！！！
她卖身三年换来的钱，秦漠几个小时就把它们花了？！
不过这也很正常。
这一百多万对她来说是天文数字，对秦漠不过就是小钱。
花了就花了。
更何况还给他就是他的钱，她气什么。
唐念在心里安慰了自己几遍，压下心情的不满，对秦漠说：“那秦总，我们周日见。”
说完，快步转身离开。
秦漠站在门口，看着女人上了不远处的电梯。
电梯门开了又关，直到看见电梯旁的数字从36变成了35，秦漠才回到房间。
满心无名火无处发，抬脚直接踹翻了房间里的沙发。
穿上外套，也出了门。
-
秦漠在公司忙了一下午。
这一下午谁都知道秦总心情不好，一众助理和秘书进去汇报事情都小心翼翼。
秦漠在公司一直呆到10点。
没回家，直接到了杜兵的修车铺。
杜兵修车铺的二楼有个露天小平台，特别适合夏天喝酒和吃烧烤，以前有阵子，两人经常在这里喝酒聊天。
可这大冬天的。
其实是不太适合的。
秦漠就拉着杜兵，找了个酒吧请他喝酒。
他坐下来，经理过来和他打招呼，毕恭毕敬的问：“秦总，是拿您的存酒吗？”
“不用，把你们这上次流拍的那个黑珍拿来，我要了。”
秦漠前几天听江安说这个酒吧之前有一瓶路易十三限量版，因为开价太高，加上当时场上没贵宾，就流拍了。
这会领班一听秦漠说要，马上就找人拿了过来。
杜兵不懂酒。
不过一看领班那表情，就知道这酒肯定不一般。
从刚才开始，杜兵就发现秦漠表现的正常，心里似乎压着什么事情。
他先吃了一块果盘里的圣女果，问他：“怎么了？这是发财了？”
“是啊，发财了，有个人一下给我还了一百多万。”秦漠说着，嘴角嘲讽的提了提，“一个月赚一万多的人，不知道哪里借的钱，给我还了一百多万，我他妈这么像资本家吗？”
今天包那个套房一个月，加上今天这瓶酒。
秦漠花了快两百万了。
他极少这么花钱，可他今天就是不爽。
恨不得把收据都砸唐念脸上，好好问问她：你看老子像缺你一百多万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