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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皇上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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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没下结论:“我再想想吧。”

    又转向许京华,“如意是给你玩的,和去看太子无关,留着吧。”

    许京华又谢了一次,皇上便起驾走了。

    齐王没摸准皇上的意思,送完回来问太后:“母后,皇上到底怎么打算的?”

    太后越过他,望着后面的许京华,“京华过来。”

    许京华走到太后跟前,太后拉她在身边坐,低声问:“你怎么想起要去东宫的?是皇上来了,你才想起的,还是之前就想好了?”

    “原本和殿下说好,今日在宫中见的,但昨日出了那些事,我想着可能见不到了,后来皇上来了,还记得我生辰,我就顺便……”许京华望着太后,“娘娘,我不该去吗?”

    太后斟酌着说:“倒不是该与不该,只是你这样做,皇上误会了。”

    许京华一愣:“误会什么?”

    齐王有点着急:“皇上跟您说什么了?”

    太后抬手轻抚孙女脊背:“皇上觉得你对太子有些别样情愫,”许京华瞪大眼睛,想要辩解,太后接着说,“他还觉得太子对你也一样,说你们两情相悦,问我愿不愿意成全。”

    齐王心提起来,看看母后,看看侄女,忍住了没出声。

    “我们真不是……”

    太后没让许京华说完,就紧追着问:“那你想做太子妃么?”

    许京华有点傻眼,之前长辈们不都说她和刘琰是兄妹是亲人吗?怎么忽然就话锋一转,成了什么两情相悦,还问她想不想做太子妃?

    “我当然不想。”她答得不假思索。

    齐王放下心,长出口气,许京华看他一眼,“叔父不会也像皇上那么想吧?”

    “我可没有!我知道你对太子只是朋友之义。”齐王立刻辩白。

    “殿下对我也只是朋友之义啊!”许京华还不忘替刘琰说话,“皇上真的误会了!”

    太后微笑道:“我觉得也是。行了,没事了,同你叔父回家吧,明日再去给你爹上香,别忘了告诉他,你娘也快接回来了。”

    许京华答应一声,还是忍不住问:“那殿下那边?”

    “皇上定了主意会告诉他的,放心回去吧。”太后柔声说。

    齐王帮腔:“有娘娘在,这小子吃不了亏,走吧。”

    可是她答应了刘琰,要跟太后约好什么时候让他来问安,她也进宫见面啊!

    许京华张嘴想说,心里一下跳出那句“有些别样情愫”,顿时憋回去了——算了不急,皇上还没同意刘琰的计策呢,等过两天进宫问安,再问好了。

    遂不再多说,与齐王告退出宫。

    齐王把她送回家,又将宋怀信请过来,肃然道:“宋先生,我们京华只是个十四岁、尚在守孝的小姑娘,以后再有类似昨日这等事,您不方便直接回禀圣上的,烦请来齐王府找本王,不要让一个孩子顶在前头。”

    宋怀信有些惭愧,向齐王深施一礼道:“老朽陡闻此事,一时惊慌、乱了分寸,愧对殿下。”

    他倒不是借口推脱,昨日见到楚询后,宋怀信确实又愤怒又惊慌——他一个初到京城的外臣,还没真正得到皇上信重,就被迫得知了这件秘闻,且附带一封烧手的信,当时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快把这封信妥当地送进宫去。

    当时最快最妥当的办法,只有让许京华送到太后手中,但许京华不可能送一封不知内容的信进宫去,加之宋怀信另有私心,不欲与齐王多牵扯,事情就办成了现在这样。

    旁边许京华知道叔父之所以这么不高兴,实是出于心疼她的缘故,便老实站着没吭声。

    齐王可不只是不高兴那么简单,他实际上非常生气,所以不但坐着受了宋怀信的礼,还又说:“先生已经入朝,以后少不了人情往来,等小院收拾好了,还是单独开门,出入才方便。”

    宋怀信成家都不想搬出许府,就是想借许府挡一挡没必要的人情往来,但齐王拣着这个机会说这话,他自己理亏,也没法说别的,只能同意。

    “我明日一早接你去白马寺。”宋老头点了头,齐王就不再理会他,径自交代许京华。

    许京华也乖乖点头,然后送叔父出去。

    “太子的计谋,不要同任何人提起,那老头儿也不例外。”齐王最后嘱咐。

    那老头儿也没问,不但不问,许京华要和他说胡贵妃以及长公主原本的阴谋时,宋怀信还一副非礼勿听的样子,“我只是个传信的,信传到就行了,其余诸事,自有圣裁。你也收收心,过会儿来上课。”

    许京华想想也是,后边的事他们想操心也操心不着,至于刘琰,叔父说得对,他比自己聪明多了,只要不把事情往坏处想,应对这些事还是很轻松的。

    但要她就这么收心读书,却也没那么容易。皇上误会她对刘琰有所谓情愫,难免让许京华怀疑起自己,并且越想越觉得她那会儿提出要去东宫见刘琰,确实太莽撞了。

    东宫不像别的地方,她去本来就不合适……不过,莽撞归莽撞,她还是觉得这一趟该去,且就算皇上有所误会,也去得值!只下不为例就是了。

    再想想叔父说的那些话,许京华更觉得刘琰不容易,储君占了个“君”字,就这么受君王猜忌,那干嘛还要立储君呢?

    “先生,国家为什么非得立储君?”上课到一半,许京华突然问。

    “因为国家要有人继承。如若君王不事先指定谁来继位,诸子争位,国家必生动乱。”

    “可是指定了,也没拦住争啊?”

    宋怀信这两日被这桩秘闻闹得心神不宁,也不似平日那么端着,随口答道:“名分既定,争也不过是小打小闹。而且一旦立储,必定会限制其余诸子,不令其参与军政要务,或是分封就藩,或是安享富贵,自然没有与储君一争之力。”

    “然后君王就开始防范储君了?”

    宋怀信一拍桌子:“有完没完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

    “这怎么大逆不道了?”许京华一脸无辜,“我就是和先生探讨嘛,比如那个唐玄宗,您之前不是说他防范他儿子到了很过分的地步,甚至任由奸臣陷害太子吗?”

    “那是特例!”

    许京华看老先生又吹胡子了,终于忍住不再追问,心里却仍在想:刘琰提出将计就计时,有没有想过皇上会怕弄假成真,所以不同意呢?

    刘琰那时还没想到,但现在已经想到了。

    外面迟迟没有消息传过来,刘琰出春和殿,在外面散了会儿步,远远看着西边三大殿飞翘的屋檐,那个念头才突然浮出水面。

    将计就计,可不只是能将李家的计,还能将计中计呢!

    他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忍不住先安慰自己:“父皇不至于猜疑我若此。”下一瞬又反驳自己,“虽说不至于,但父皇又何必冒这个险呢?”

    有这个风险在,所谓将计就计,对比皇上要发的雷霆之怒,就没有什么优势了。

    若将李家比作一棵大树,皇上那边肯定是先砍去枝叶,再劈树干,但地下盘根错节的根须一时管不到,难免重新发芽、继续为害;刘琰的做法,则是直接深入地面之下,把大树连根拔起,这原是上策,但若他在地下与树根交结,反而将根须四处延伸,对砍树的人来说,就难免有翻覆之虞了。

    父皇八成不会同意此计了。

    刘琰带着一身冷汗回去春和殿,果然一直等到晚间就寝,也没有等来任何消息。

    第二日皇上倒是打发了人来,却是来送新书的,除了一句“让太子好好读书”再没别的话。

    刘琰这时已经不抱希望,所以也没有失落,先拿书目看过,挑了几本,真个读起书来。

    之后皇上再没派人来,刘琰便也足不出东宫,过了几天,钱永芳先按捺不住,问他要不要想办法打听一下。

    “不必。”刘琰毫不迟疑,“都踏实点!”

    钱永芳答应了,却又看一眼杨静,杨静接话说:“要不,小的再去趟庆寿宫?”

    “更不必!”刘琰看他们不安,终于解释了一句,“没几日就是中秋了,折腾什么?”

    两个内侍恍然,齐齐松口气,是啊,眼看中秋,再怎么样,到那日皇上也该传召殿下了。

    于是东宫上下耐着性子熬到八月十四日,终于盼来了郭楮。

    “娘娘命老奴来提醒殿下一句,明日早些去庆寿宫,娘娘要殿下陪着用早膳。”

    刘琰笑道:“我一定早去,辛苦郭公公了。”

    送走郭楮,钱永芳和杨静喜笑颜开,刘琰却没什么变化,仍旧回书房读书。

    到中秋这日早上,他早早起来,收拾妥当,便往庆寿宫去。

    本来极熟悉的一条路,因为十余日不曾走过,竟也显得陌生起来,刘琰一路行至御苑,看到草黄叶红、秋意遍染,恍惚有种自己已隐居很久的错觉。

    等到了庆寿宫门外,又觉得什么都没变,这里还是清清静静、令人心安。刘琰微笑着迈步进去,一条人影突然从旁冲过来,大喝一声:“嘿!”

    刘琰出其不意,吓了一跳,不由后退一步,同时跟在身后的杨静、钱永芳忙冲上来要护住他。

    “哈哈哈!”

    熟悉的笑声传来,同时刘琰也看清了吓唬他的人——戴着兔儿面具、穿一身素色衣裙,笑得前仰后合,不是许京华是谁?

    太子殿下拨开挡路的杨静,有点气恼地走上前,抬手掀开她脸上面具,“好笑……”一双盛满欢快的弯弯双眸望住他,瞬间将“吗”这个字,从刘琰心里抹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