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汉末雄风 > 第一百八十一章 二桃杀三士,河北种祸根3
    帐外那人朗声道。
    “前将军,某听闻有公仁先生急信至此?”
    淳于琼先是1惊,旋即1喜。
    他虽听不出帐外是何人在说话,但至少可部分佐证他的猜测。
    是以,淳于琼呵呵1笑。
    “贤弟,若非如此,董公仁又何必送来急信?”
    帐外那人听到淳于琼此言后,便不再出声。
    颜良心念电转,苦思如何继续忽悠淳于琼。
    如是般,1时之间,中军帐内陷入短暂的沉默之中。
    直至…
    帐外那人掀帘而入。
    淳于琼就着油灯微弱的灯光,略微打量了1下那身材敦实之人…
    通过观察那人矮小的身材、粗壮的4肢,淳于琼这才知道,那人原来是乐进。
    怪只怪进哥太过于沉默寡言,以至于淳于琼竟分辨不出其人的声音。
    颜良这时站起身来、对着乐进哈哈大笑。
    “文谦,公仁兄确有急信至此,主公今已凯旋。”
    乐进颔首抱拳。
    “可喜可贺!”
    随后,乐进又向淳于琼抱拳。
    “仲简兄,1别经年,别来无恙?”
    曹操曾给袁绍打工多年,做为曹老板分公司的重要成员,乐进怎么可能不认识袁董事长总公司的干将淳于琼?
    所以说,怪只怪进哥平素沉默寡言,是以淳于琼辨认不出进哥的声音。
    淳于琼起身还礼。
    “某1向安好,有劳挂念。文谦更显威武,想来武艺又有精进,当真可喜可贺!”
    进哥微微1笑。
    “某有幸得子龙指点耳。仲简兄自便,某尚需夜巡营盘,失陪!”
    言罢,乐进向颜良抱拳后便快步离去。
    进哥虽沉默寡言,但不代表其人情商低。
    其人俨然已看出,淳于琼有隐秘之事要与颜良商谈。
    待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乐进走远,颜良已经想好,自己应该如何忽悠淳于琼。
    “仲简兄已知,某家主公今已凯旋,想来凉州、益州以及江东今皆已安!”
    淳于琼呵呵1笑。
    “非止如此,贤弟,西域都护府必已顺利重设矣!”
    颜良哑然失笑。
    “多谢兄长美言,然则,兄长有所不知,董公仁之所以急于召还俺与文谦,正是为商议定西域之事也!”
    淳于琼哪里肯信?
    “呵呵,贤弟有所不知,某今日至此,正为求从文为本初公讨诏而来,本初公既对从文毫无敌意,贤弟又何必如此遮遮掩掩?”
    颜良丝毫不为所动,继续忽悠淳于琼。
    为了赵旻的大计,越来越猥琐的颜良必须成功忽悠住淳于琼。
    惟其如此,袁绍才会对赵旻放松警惕、赵旻也才能最终具备猥琐发育的必要条件。
    “兄长若不信,俺可取出董公仁之书信。”
    说着,颜良改为语重心长道。
    “兄长,若非西域进展不顺,俺家主公又岂会如此匆匆返回汉地?
    而今西域未定,俺家主公势必不愿再与本初公为敌,如此1来,兄长何不随俺同返许都、与俺家主公细细商议讨诏之事…”
    说着,颜良语气中复又带上1丝狡黠。
    “只不知,本初公欲讨何封赏?”
    淳于琼对此避而不答。
    “贤弟何不取出董公仁之密信,借某1览?”
    颜良无奈1叹,自怀中取出董昭的密信,递给淳于琼。
    “兄长请看,弟绝无虚言!”
    以董昭之阴险狡诈,其人书信之内容不言而喻。
    当然了,信是由人送的,信中不便说明之事,难道还不方便由人代为转达?
    是以,淳于琼在看过董昭那封主题为“召还各地驻军、共商来年军策”之信后,心中便已信了7分。
    董昭在信中称,赵旻返还许都之前已定江东大局,故而召还各地驻军,共商应对河北之策。
    诚然如此,若非西域未定,董昭又何必急于召还各地驻军,共同商议来年应对河北之策?
    要知道,袁绍可始终未主动向赵旻释放出和解的信号。
    当然了,淳于琼不可能知道,赵旻已知袁绍来年很可能药丸。
    颜良察言观色之后,急匆匆抢回书信、又将其付之1炬,这才装作松了口气的样子。
    “仲简兄,事关俺家主公来年定西域之大事,此密信之内容,你万不可向外人提及!”
    至此,淳于琼已信了9分。
    但不死心的淳于琼,仍未彻底放弃努力。
    “贤弟,此事似有蹊跷!若西域未定,从文为何不急于返回许都,而是先赴江东?”
    颜良紧紧蹙起眉头,用略带鄙夷、不屑的语气道。
    “兄长当真不明是理?若江东不安,俺家主公来年如何可放心远征西域?”
    淳于琼彻底信了…
    换言之,他终于被颜良忽悠瘸了。
    因为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
    赵旻若不提前完成布局、将后顾之忧11解除,其人又怎么可能放心出征?
    于是乎,淳于琼心中长长松了口气。
    赵旻固然不愿与袁绍为敌,可袁绍又何尝愿与赵旻为敌?
    得知西域未定,淳于琼放下心来之余,便向颜良说明了实情。
    “实不相瞒,贤弟,兄欲为本初公3位公子讨封而来!”
    颜良瞪大虎目、继续装笔。
    “兄长且慢!本初公3位公子今已各为1州刺史,兄长莫非欲为3位公子讨封王爵?”
    淳于琼连连摆手。
    “非也非也!贤弟有所不知,此皆为本初公私下所任之职,非天子钦命也!”
    颜良故作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本初公莫非欲为其人子讨封朝廷钦命?”
    淳于琼颔首。
    “正是如此!”
    颜良嘿嘿1乐。
    “兄长,此正当时也!俺家主公正欲与本初公和解,必不会拂本初公之意,兄长随俺同赴许都即可!”
    颜良心中偷笑:
    只要你袁绍愿意求和就好!
    淳于琼闻言,彻底松了口气。
    “依贤弟之见,从文定会促成此事?”
    颜良再次嘿嘿1乐。
    “兄长既已知俺家主公来年须远征西域,莫非以为俺家主公仍不愿与本初公求和乎?”
    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
    淳于琼微微1笑。
    “甚善!既如此,则明日某与贤弟同赴许都!”
    淳于琼心中美滋滋,他自认为,自己这1趟可谓收获颇丰。
    颜良见淳于琼彻底上钩,心中更是偷笑不已。
    嘿嘿!淳于仲简啊淳于仲简,老子玩不死你!
    如此“皆大欢喜”之下,颜良便搬出1坛美酒。
    “兄长,长夜漫漫,你我又经年未见,不如1同把盏言欢?”
    “甚善!”
    于是乎,这对互相算计的“老朋友”,在今夜,便言笑晏晏地叙旧、把臂言欢。
    时光荏苒。
    就在赵旻在许都4处登门拜访亲友、陪妻妾逛街、晚上在光禄勋府“悉心教导皇子”这数日之间…
    董昭的密信已送抵各地。
    仍坐镇琅琊国开阳县的臧霸接到密信、听到卫府信使的转告之言后,2话不说便遣心腹赶赴城阳郡、济北国、平原国等地,匆匆召还自己麾下1众兄弟;
    陈登更加无需赘言;
    这“湖海之士”在将军务交给薛州打理、并向9江太守梁习修书请其人代自己看顾广陵郡之后,便踏上了返回许都之途。
    而当董昭的密信传至壶关、黑山之后…
    镇守这两地的庞德、张燕却有些懵逼。
    后者还好,其人早就与袁绍不共戴天,是以在听闻此“天大的好消息”之后,与被赵旻撵到并州、河内的张既略作商议后,2人便欣然赶赴许都。
    值得1提的是:张燕的夫人,同样是蔡琰、赵晨、张凝、大乔小乔等贵妇朋友圈中的1名贵妇。
    至于庞德…
    此时犹显稚嫩的其人,1时间有些反应不及。
    毫无头绪之下,庞德突然想到了1人。
    【作者题外话】:接着上1章继续为您说。
    昏君时代的凤凰,往往被后世学者视作“羽虫之孽”。
    凤凰是传说中的灵兽,雄者为凤,雌者为凰。司马相如所谓“凤求凰”是也。
    3国时代,吴国末代国君孙皓,便曾使用过“凤凰”年号。
    事实上孙皓对巫蛊、谶纬等异端邪说极为迷信,其年号基本都围绕着“祥瑞降世、神人授书”的主题。
    在其短暂的统治生涯中,年号屡易,有“凤凰”、“宝鼎”、“甘露”、“天玺”、“天册”、“天纪”等等,迷信程度可见1斑。
    凤凰的年号,来源于建衡3年(271)“神鸟云集西苑”。于是明年改元。
    西苑言凤凰集,改明年元。--《吴书3孙皓传》
    可笑之处,是孙皓改元时,吴国朝野并无异议。
    但吴国灭亡后,后世史家却极力污蔑,称“孙皓看见的不是凤凰、而是羽孽”。
    (孙皓)政道衰缺,无以致凤,乃羽虫孽耳。孙亮未有德政,孙峻骄暴方甚,此与桓帝同事也。--《晋书5行志》
    羽孽,即“长着翅膀的妖兽”。
    按《天地祥瑞志》,东西南北中,共有5种珍禽异兽。
    南方的是“焦明”,代表水灾。
    北方的是“幽昌”,代表旱灾。
    东方的是“发明”,代表兵灾。
    西方的是“鹔鹴”,与北方的幽昌类似,也代表旱灾。
    以上4种,被称作“羽孽”。即“羽虫之孽”。
    唯有居于中央的凤凰,代表祥瑞。
    问题在于,这5种神鸟,在外貌描述上,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差异仅仅为某只脖子长1些、某只脑袋大1些,仅此而已。
    可见“神鸟降世”时,到底是凤凰还是羽孽,解释权不在学者,而在统治者。
    孙皓在位时,那神鸟就是当之无愧的“凤凰”;
    孙皓倒台后,凤凰便沦为野鸡,跟着亡国之君1道、永世不得翻身。
    宋代学者对5神鸟“1祥4孽”的说法,便嗤之以鼻。
    他们直呼“腐儒夸大其词、夸而无验,便胡说8道以遮其丑”,可谓1语中的。
    4凤首背翼膺腹皆合5常,岂应为孽!盖汉儒既夸大其辞,推凤为希世之瑞。夸而无验,极而必反,则又推之以为孽。--南宋罗愿《尔雅翼》
    思想的开化,与彼时(唐宋)的学风也有关。
    在中唐之后,谶纬、阴阳、5行1类的学说,便被扫入异端,不再被学者重视了。
    龙、凤是中古神话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
    神龙与彩凤,虽然在不同时代的具体作用有所差异,但基本被历代视作“天下大治、人间太平”的象征。
    可笑之处,却是龙与凤究竟代表了祥瑞还是灾异,解释权却从来不在编纂经典的学者手中。
    曹叡将魏国灾异、代表着“木德”的青龙视作“国家大瑞”,甚至以此改元,实在可笑。但考虑到曹魏群臣噤声不语、乃至曲意附和,便显得意味深长。
    曹髦的情况则反之。代表着“土德”的黄龙确是魏国祥瑞,却被曹髦解释为灾异,还作诗揶揄。毫无疑问,其意在影射权臣司马昭。
    至于神鸟降世,令孙皓改元的“凤凰”,在魏晋史家笔下,被贬低为“羽孽妖兽”,无疑是因人废事。
    其实更早的东汉桓灵时代,也经常出现甘露、嘉禾1类的“祥瑞”。
    问题是桓灵无道、天下怨愤;被刘备“叹息痛恨”,被董卓骂作“每念灵帝、令人愤毒”甚至高呼“刘氏种不足遗”。
    (董)卓欲废帝,谓(袁)绍曰:“卿不见灵帝乎?念此令人愤毒!”--《献帝春秋》
    可见“祥瑞”的出现与否,无关乎统治者的功业,而是对异象的随意捏造。毕竟,最终解释权在统治阶级手中。
    立场决定思维,位置决定想法,仅此而已。
    随着谶纬、术数的没落,学者逐渐将注意力由“天”回归到“人”,也便少了许多迷信神怪的糟粕理论。
    水旱之灾,在中唐之前属于“天父发怒,警示人君”的象征。皇帝需要斋戒、沐浴、祭祀,还得下罪己诏,摆出1副“虔诚至深”的感人模样。但人所共知,“政治表演”并不能解决旱涝等“实际问题”。
    到乾隆时代,便可以公开说出“水旱之灾,虽尧汤不能免”。将工作重心放在了实际的行动上,而不再1味追求“天人感应”、“下诏罪己”之类的花活儿了。
    然水旱之灾,虽尧汤不能免。惟有勤恤民隐,竭力补救,可以化灾沴而成太和。--《乾隆实录卷4》
    灾异与祥瑞,封禅与祭祀,无非是统治者的功绩装点;万千的人间百姓,才是历史的组成者与推动者。
    与其孜孜不倦“求得天心”,不如兢兢业业“求得民心“,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大概也是谶纬、5行、阴阳等学说在主流领域逐渐式微的反映吧!
    从历史发展的角度看,谶纬术数的没落,也不啻为1种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