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汉末雄风 > 第二百零八章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同1时间,历阳与合肥之间的丘陵间。
    朱治、程普、黄盖、刘备、关羽、张飞、太史慈、陈到、魏延、张辽,外加1个尚未及冠的孙翊,此刻正屏气凝神,仔细观察月色下不远处的营地。
    山地之王张飞,果然在8日内找到了黄祖的营地。
    此刻,营地内1片寂静。
    见张辽跃跃欲试,刘备轻轻拍了拍其人肩头,复又摇了摇头。
    “文远,不必突袭,且看我如何火攻黄祖。”
    黄祖这片连绵十余里的营地3面环水,1面则是茂密的丛林,躲藏得极为隐蔽。
    然并卵。
    张飞在找来当地豪强做向导引路、并实地考察3天后,仅仅用了5天时间,便沿河而下寻到了此处。
    刘备向众人说明自己计划如何火攻…
    众人豁然开朗…
    原来,夜袭也能这么玩?
    于是,兵卒们便被诸将动员起来。
    刘备微微1笑,唤来陈到和魏延,低声嘱咐2将1番,2将便匆匆离去。
    然后…
    随着无数兵卒使用各种工具挖掘,在黄祖营地密林那1侧,便渐渐挖好1道长达十余里、丈许深(两米5左右)、宽近1丈(两米)的壕沟。
    在挖壕沟时,诸将则将弓手埋伏到河流对岸,耐心等待魏延、陈到这两名纵火犯的作案成果。
    这个过程,大约用了1个半时辰。
    半个时辰后,也就是寅时6刻(凌晨4点半)左右…
    黄祖营地内,先是“噼啪”、“驳索”连声,然后火光大作。
    众人也不知刘备用了什么手段,只见火光在短短片刻间便迅速蔓延,然后“呼”地1声冲天而起。
    不出意外,原本1片死寂的黄祖营地,瞬间便犹如冷水倒入沸腾的油锅中1般。
    “走水也!”
    “速速救火!”
    “敌袭!敌袭!”
    “快跑!历阳冤魂索命来也!”
    然后,理所当然地,黄祖的营地发生了大规模、大范围的营啸。
    除见多识广(时运不齐,命途多舛,始终在绝境求存)的刘关张3人之外,包括魏延、陈到在内,其余诸将都看傻了。
    盖因这营啸之惨烈,远超他们的想象。
    根本不用伏兵动手,黄祖的部曲便已死伤大半。
    这时,又轮到了涿郡张翼德的表演…
    张飞暴喝道。
    “俺乃涿郡张翼德也!黄祖老贼速速受死!”
    张飞都不用出手,单凭这声暴喝,便足以使已经心惊胆寒的黄祖部曲们魂飞魄散。
    去年在赵旻那里做客将之时,张飞便早已将这项业务练得极为熟练。
    于是乎,黄祖被生擒、其人部曲几乎悉数葬身火海。
    江东1方的诸将们,从此对“万人敌”这3个字,有了极为直观的认知。
    黄祖也是可怜。
    其人好端端地割据1方,日子过得闲适又滋润,可其人偏偏不满足现状,非要惹出诸多事端,结果…
    白白便宜了赵旻不说,还使自己众叛亲离。
    黄祖何苦来哉!
    黄祖为大家上了1堂课,这堂课的主题叫做“不作死就不会死”。
    “真·3国火神”刘备志得意满。
    即便没有孙策的遗言,但仅仅靠张飞的功劳,刘备也有足够资格讨要豫章郡。
    此刻,见黄祖这个小老头儿须髯几乎被火焰烧尽,兼且衣衫褴褛、满面尘灰,众人皆觉痛快无比。
    太史慈忍住将黄祖千刀万剐的冲动,豁出命将黄祖绑得结结实实,还不忘给黄祖塞进1块臭袜子以防其人咬舌自尽…
    不怪太史慈心狠,委实是黄祖太招人恨。
    在初升的旭日下,众人哈哈大笑。
    同1时间,凉州武威姑臧城。
    旭日之下,凉州各豪族,将各郡工坊产出的第1批货物集中到了此地。
    如1条巨龙般的马车队,在旭日映照之下,仿佛在煜煜生辉。
    微风吹拂,大纛、旗帜飘扬,1众凉州士人心中得意洋洋。
    满宠昂然立在1处高台上,抚须微笑。
    “诸君,某等与西域诸胡商商定之交货期,已不足两月,是故而今虽近正旦,某等亦务必尽快赶赴阳关,此番有劳诸君奔波劳累,某感激不尽!”
    台下,汉阳杨阜、杨岳这对从兄弟,姜叙、姜谟、姜隐、姜冏(历史上姜维的亲爹)这几位姜家同辈人,尹奉、姚琼、孔信等人;武都李俊、王灵2人;安定梁宽、南安赵衢及庞恭,不约而同道。
    “满使君言重矣,此乃某等之大幸,某等心甘情愿也。”
    这些士人均在各自故乡建立起工坊,姑臧城中这支声势极其浩大的马车队,以及马车上满载的货物,便是由这些士人们拼凑而成。
    满宠身畔的鲁肃、杨修、段垒(段颎嫡子)也向台下这些凉州士人们深深1揖致敬。
    被赵旻委以推动生产、外贸之重任的杨修朗声道。
    “诸君万不可使颖川、中原士人专美于前。
    西域之大小藩国数以千计、百姓不可胜数,与之相比,某等工坊之货物不过沧海1粟耳。
    是故,诸君不必为货殖不畅而忧虑。杨某在姑臧城,盼诸君满载而归。”
    言罢,杨修复又深深1揖。
    这时,早已等得不耐烦的休屠王渠异支催促起来。
    “诸君,时日已不早,此去阳关两千里之遥,俺等当速去速回!”
    其实,不用休屠王催促,这些凉州士人们早已迫不及待。
    满宠呵呵1笑,挥挥袍袖。
    “诸君请!某盼诸君满载而归!”
    “满使君,某等必满载而归!”
    “必满载而归!”
    在令人热血沸腾的呼喝声中,马车队满载着货物以及美好的希冀,向位于敦煌郡的阳关进发。
    休屠王渠异支哈哈大笑着,指挥休屠骑兵护送车队…
    渠异支与赵昂夫妇1同在武威郡媪围城建立了工坊,因此这支车队中,也有渠异支的货物。
    赵昂与王异,在工坊建好后便已完婚,2人成婚至今已有两月。
    旭日映照下,车队渐行渐远…
    许都,宫城外。
    1大早,颖川商贾们便齐聚于此,等待宫门开启。
    宫门甫1开启,这些人便1拥而上,求见卫将军赵旻。
    可怜赵旻刚刚洗漱完毕,尚未用早饭,便被这群商贾簇拥起来。
    “卫将军,某等欲即刻启程,再赴玉门关!”
    “卫将军,交货期仅为1年,时不我待也!”
    “卫将军,凉州工坊皆已投产,某等不可坐视而不理也!”
    赵旻烦不胜烦。
    其人忍不住暗暗吐槽:你们懂不懂供需关系?懂不懂饥饿营销?懂不懂等待才是智慧?1群没文化的乡巴佬!
    心中虽作是念,其人口中却作是言。
    “诸君不必心急,待来年开春、许都1切安好,我便再次赶赴西域,届时诸君再随我赴玉门关犹未为晚也,况且我保证,明年必重设西域都护府!”
    这些商贾闻言心中大定。
    他们最担心的,其实不是交货期,而是赵旻明年不再去西域。
    是以,这些商贾们与赵旻探讨了1番明年的大体计划之后,便纷纷告辞离去。
    送走这群烦人精后,赵旻只觉心乱如麻。
    颖川商贾们成功打乱了赵旻今日的日程安排。
    赵旻无奈之下,只好先思索明年重设西域都护府之细节。
    丹徒城内…
    吴景、孙河、周瑜、许昭等人回来虽已有8日,但满城缟素的景象并未结束。
    在经历过1次惨烈的守城战之后,丹徒百姓、江东士族才想起孙策的好处,可惜悔之晚矣。
    于是乎,这些人只好通过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后悔和哀思。
    虽事隔近十日,孙权却仍未从孙策意外身亡的打击之中恢复过来。
    他此时方知,自己在失去孙策的庇护之后,所面临的是怎样的责任和压力。
    就在孙权魂不守舍之时,周瑜走进大堂。
    “主公欲何时启程赴许都?”
    【作者题外话】:火神刘备,山神张飞,联合之威可谓震撼人心。
    历史上,刘备用火大胜的例子前文已介绍过,这里不再赘述。
    刘备的军事才能肯定比不上曹操,但也绝对不弱。
    这1章重温1下凉州的人物及各自关系。
    最后那人是谁?
    后文自会交待。
    接着上1章,继续为您说。
    从“阻击袁术”的任务中,可以看出刘备的目的地,在徐州下邳。
    下邳郡与淮南郡接壤,在淮南的东北方向。淮南是袁术的辖区,其郡治寿春县,是袁术“仲家政权”的“首都”。
    (袁术)僣号,以9江太守为淮南尹。置公卿,祠南北郊。荒侈滋甚。--《魏书袁术传》
    需要注意的是,淮南郡的正北方向,是豫州沛国,即曹操的老家,也是刘备的旧治所;
    因此袁术投奔袁绍,绝不可能1路向北,必须取道徐州,并在此遭到刘备的埋伏。
    刘备彼时以“左将军”身份都督诸军,虽然军阶最高,但只是名义的统率。
    他身边的朱灵、路招,才是实际的掌兵者。
    刘备的转机很快到来。
    同年8月,袁、曹开战,袁绍引步骑十万,欲攻打许县(豫州颍川),曹操引兵还击,北上黎阳(冀州魏郡);又命臧霸入青州,牵制袁谭,双方在前线激烈对峙。
    (4年)秋8月,(曹)公进军黎阳,使臧霸等入青州破齐、北海、东安,留于禁屯河上。--《魏书武帝纪》
    (袁绍)以审配、逢纪统军事,田丰、荀谌、许攸为谋主,颜良、文丑为将率,简精卒十万,骑万匹,将攻许(县)。--《魏书袁绍传》
    此时,刘备身边的监军,朱灵与路招,已经不在徐州,无疑是被曹操征调到了前线。
    刘备遂杀刺史车胄,大举叛乱。
    先主据下邳。(朱)灵等还,先主乃杀徐州刺史车胄。--《蜀书先主传》
    别忘了,徐州有刘备的好基友陈登。
    这就是王沈《魏书》中“曹公方有急于官渡”的真谛所在。
    即刘备的叛乱时间,恰好就是“曹袁争霸”的关键节点——刘备吃准了曹操此时无力分兵,对战机的把握可谓狠辣。
    是时,(曹)公方有急于官渡,乃分留诸将屯官渡,自勒精兵征(刘)备。(刘)备初谓(曹)公与大敌(指袁绍)连,不得东。--王沈《魏书》
    这也是《武帝纪》中,曹操8月进军黎阳,9月便不得不“还许,分兵守官渡”的原因。因为自己的东线彻底乱套,再不去后院儿灭火,东、北两线便会同时崩溃。
    (4年)9月,(曹)公还许,分兵守官渡。--《魏书武帝纪》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建安5年(200)2月兖州前线告急,东郡太守刘延被袁绍围攻数月,曹操却在4月才返回前线。
    因为在此期间,他不得不舍弃袁绍,全力围剿刘备。
    2月,(袁)绍遣郭图、淳子琼、颜良攻东郡太守刘延于白马,(袁)绍引兵至黎阳,将渡河。夏4月,(曹)公北救(刘)延。--《魏书武帝纪》
    讨伐刘备虽然花费许多时间,但曹操也意外获得“生力军”关羽。
    因此才能在白马之战中,将颜良1举击斩,如此,可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袁)绍遣大将颜良,攻东郡太守刘延于白马,曹公使张辽及(关)羽为先锋击之。(关)羽望见(颜)良麾盖,策马刺良于万众之中。--《蜀书关羽传》
    很难想象,刘备在短短的两个月时间里,便与董承和刘协搭上线,阴谋反曹。
    更难想象的是,刘备前脚刚刚搭上董承,曹操后脚就煮酒论英雄,敲山震虎。
    这种“你来我往,见招拆招”的幕后博弈,是3国时代的另1条暗线,实际是1种桌下游戏,属于杀人不见血的政治阴谋,比明面上的刀光剑影更加可怕。
    这也能充分解释,为什么刘备听到“天下英雄”的评价之后,即刻亡命出奔——因为再晚1步,便会人头落地。
    刘备虽然侥幸生还,最终还是败于曹操。
    可见陈寿“先主机权干略,不逮魏武”的评价十分公允;但从刘备出奔的急迫心理,也能看出“非唯竞利,且以避害”的评语更加精洽。
    (刘备)机权干略,不逮魏武,是以基宇亦狭。然折而不挠,终不为下者,抑揆彼之量必不容己,非唯竞利,且以避害云尔。--《蜀书先主传》
    所以,从根源上讲,刘备反曹,还是因为刘备已经看透,曹操“必不容己”。
    所以,刘备“非唯竞利,且以避害”。
    曹刘恩怨情仇,贯穿汉末3国,发人深省,回味无穷。
    正史,比演义有趣1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