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说。”
陈方低沉的声音让深夜里的叶佳荣浑身发凉。
“我刚才的一个主治医生聊了一下，情况不容乐观。我爸的临床症状已经很明显了。“
吞咽困难，胸痛痛，吐粘液，颈部锁骨上有肿块，声音略带嘶哑，干咳……无一不在显示着问题不小。
“怎么会这样啊？”
叶佳荣的脑子嗡的一声响。
“是我们失职了，没关心到他。”
陈方心里也很难受。
他和李英结婚，丈母娘和老丈人对自己真正是好得像亲儿子似的。
在李家他也有家庭的归属感。
陈方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家庭出身或文化地位，或者老丈人夫妻俩有点残疾就轻视他们，没有！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都是相互的。
老两口对女婿也好对儿媳也罢，真正是做到了一视同仁。
一家子相处得其乐融融的。
现在老人突然间生病了，而且，根据他的经验和那位医生的交流来看，这病一言难尽！
叶佳荣都不知道怎么睡着的。
醒来的时候眼角还有泪水。
回忆起昨晚的梦，好像还有农村里做道场发丧的场景。
整个人都不好了。
起来洗了一把脸，使劲儿的揉揉有些僵硬的脸蛋和有点涨疼的太阳穴。
看了一下时间抓起电话打了陈方的手机。
“怎么样了？”
“基本确定是食道癌晚期。”
陈方的沙哑的声音低沉，砸得叶佳荣整个人都懵了。
“昨晚做了胸部ct，浸润深度和对周围组织器官的侵
袭情况很糟，周围淋巴结情况也不好。今天再做一次食道吞钡x线检查。”
“检查结果出来给我说一下。”
“嗯。”陈方叹息一声：“大妹，军哥已经崩了，他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我现在很难，这个结果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英英，还有我爸这种情况……”
陈方和医生交流的意思是没有治的必要了。
动手术完全就是活受罪。
昨天是他劝着老丈人来医院检查的。
如果连治疗的必要都没有了，自己还得将人送回去。
这个谎怎么撒？
“等那个结果出来了我们再说好吗？”
叶佳荣多么的希望是误诊啊。
挂掉电话，泪流满面。
“大妹，你是不吃早饭咋的？”
门外响起了老娘的喊声：“年轻轻轻不吃早饭，看你老了生病咋整。睡了这么久了，还不起来……”
“就来就来。”
要是以往，叶佳荣还会觉得老娘有点烦躁。
今天就觉得自己特别幸福。
她能体会到李军现在的心情，真正是子欲养而亲将不在！
李英也好李英也罢，他们是有钱的。
经济条件完全可以承担任何的医疗费用。
但是，这已经不是钱就能解决问题的问题了。
叶佳荣心情沉重。
还是去隔壁老娘家吃了早饭。
叶泉水见她的脸色就知道情况不对。
“你舅……”
刚问这话，李秀兰就提着潲桶出来了，叶泉水连忙闭嘴。
等她一走，叶泉水又问。
“舅舅的检查出来了一半，还有一个检
查今天上午做，情况不好。”
“……”
叶泉水就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这事儿闹得……”
又看见李秀兰回来了，边走边骂两头猪争潲在打架。
“行了行了，你快歇着点吧。”
叶泉水看她整天忙上忙下的也心疼。
以前就觉得这些活儿是该她做的。
毕竟男主外女主内，他每天都在外面赚钱。
妻子在家里做家务带孩子都是正常的。
这会儿却良心发现，自己就算不出门的时候也没有忙着干一点家务，是有些对不住她了。
再想着大舅子的情况，越发心里不安。
“明年只喂一头猪就好了，别喂那么多，累人。”
“你说得轻巧，你整天啥事儿都不干还说累人，你看看我大哥大嫂，你脸臊不臊？”
叶泉水……我真是送上门去骂的。
“你娘这人就是停不下来。”
叶泉水最后和叶佳荣小声道：“人这一辈子为了啥呀？该歇的时候就该歇，累坏了还不是自己受罪。”
叶佳荣很赞同这个观点。
“等你舅的检查报告出来了给我说一声。”
“嗯，好。”
叶佳荣借口自己还有衣服洗就撤退了。
反正，她无法正视自己的老娘。
一母同胞的哥哥病危，绝对不是谁都能承受得起的。
叶佳荣回到家什么都不想做。
整个内心很烦躁。
第一次觉得情绪失控了。
“叮铃铃……”
突然间电话尖叫。
叶佳荣一看来电是陈方的。
“食道充盈缺损，管控狭窄梗阻，又做了食
道镜的检查。”
其实做这个检查已经能明确是晚期了。
但是，不甘心啊，再让老丈人受一次罪。
到傍晚的时候，叶佳荣再次接到了陈方的电话。
“病灶转移很明显，往骨转移，脑转移，肝转移……多个病灶了。”
叶佳荣知道这就是直接宣布无治了。
“还能有多久？”
叶佳荣颤抖着声音问。
“医生说最多两三个月。”
叶佳荣不知道电话是什么时候挂断的。
整个人脑子都是懵的。
“大妹，你一天到晚才是大忙人噢，吃早饭要老娘喊，喊晚饭也要老娘喊，你再这样就滚回你城里去，老娘难得伺候你。”
门外秀兰娘的声音中气十足。
叶佳荣擦了擦眼泪。
洗了一把脸出门将大门带上。
叶家的晚饭已经摆上了桌子。
二妹和郭海都回来吃。
两人发现姐姐今天的情绪不对劲儿。
“娘，你大姐咋了，和大姐夫吵架了？”
小声的问秀兰娘。
“嗯，啥，我没注意呢？”
李秀兰这才发现大女儿好像是与往日不同。
“你怎么了？”想着刚才喊她的时候骂了人：“莫不是老娘骂不得你了？”
“没有的事儿，娘，我在想公司的事儿，别理我。”
叶佳荣看了她一眼迅速的低下头扒饭。
这事儿，怎么给老娘讲？
吃过饭郭海去洗碗了，秀兰娘又说要抱柴禾。
这边叶泉水总算逮着机会连忙问闺女情况。
“不好，两三个月时间。”
话越短，问题越严重。
叶泉水也
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