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来了，车停下了。
杨智这才知道不开车门怎么上车！
没门走窗户啊。
下的人几乎没有，上的那才叫多。
那些窗户但凡有一个口子的，就被人爬上去扒着，然后可劲儿的往上推，再将自己的脑门伸进去，下面的人抬的抬推的推，搞进去一个就容易多了。
进去了将车窗再往上推，然后接自己的包袱，再拉同伴上车。
“杨智……”
关勇显然没见过这种上车方式。
“上，不要怕，勇哥，你拿着包，我来。”
看样子，早些年混江湖的气势要拿出来才行。
没办法，他也想当斯文人，可是条件不允许。
一趟列车全是爬窗上车的，你要斯文怕是得等下趟……不，下辈子。
人都在往上挤，没有人排队。
别说素质，素质是个什么鬼？
杨智又不是没力气，你要挤，我也可以。
硬生生的挤掉一个中年男子，将关勇拉到了自己面前。
“勇哥，你先上。”
原计划是自己先上的。
“我……好。”
关勇想说自己不行的。
可是这会儿都给挤到了火车车厢面前了。
你不行人家行，后面还在催。
“包给我，你先上去。”
杨智一手拎抱，一手托着关勇的屁股往上用力。
“嘿嘿……”
真是难为关勇了，一辈子都没干过这种事儿，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都没能爬上去。
好在，车厢里有人实在看不过眼伸手拉了他一把。
“不用谢老子，老子的三妹还没上来呢。”
卡其色的男子有火气：“你他娘的一个大佬爷们卡在那里半天不动，后面的人要是上不了车咋办。”
关勇大窘。
“勇哥，接着包。”
杨智将两个包递了过去，正要爬窗上去。
“大哥，大哥。”
身边的年轻女子带着哭腔在喊。
“三妹快上来，我拉你。”
车下一只手，车上一只手，有杨智挡着的怎么也不够。
“真是……”
好吧，谁让我是村干部，我思想觉悟高。
杨智一转身，将身边的女子拦腰抱起往车窗送。
女子一惊，上面大哥逮着了她的手。
一推一拉，总算将人搞上去了。
后面的人见状也要挤过来。
“别慌，我上去多。”
杨智才不会为了别人牺牲自己呢，车停留只有几分钟。
依他的身手上车也就是秒秒钟的事儿。
“都像我一样也不至于这样挤。”
进了车厢杨智就很得意。
身边的姑娘看了他一眼，脸一下就红了。
杨智没注意这些，他在做好事。
“你他娘的都别急啊，一个一个的来。”
一只手伸了出去，一拉一个准。
“我说你平时都吃了什么，真他娘的重，快点，你耽搁得有点久了，用力。”
最怕的就是胖子。
你说你这么胖在家蹲着不好吗，来挤什么火车。
“开往……火车即将发车，请大家注意车门小心夹伤。”
夹伤个毛线，列车员估计都是窝在里面播报的。
杨智都不知道拉了多少人，最后车子开动的时候就看着站台上还有好些人在撵着跑。
“我的包在上面，我还没上去。”
“姐姐，我没上到车”
“啊，车子不要跑”
……
车速很快，所有的人和声音都飘散在风中，一会儿功夫就看不到人影了。
“杨智。”
关勇亲历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简直吓得有点傻了：“坐火车都是这样的吗?”
“反正我以前坐火车没这么吓人。”
杨智也搞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刚才还没注意，这会儿回过头来看时眼睛都不够使。
好家伙，别说坐位了，能有你站的位置就不错了。
密密码码的全是脑袋瓜子。
“年轻人，你们第一次出远门？”
坐在车窗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年人，还戴着眼镜。
“是啊。”关勇点头。
“难怪呢。”
老年人看了一眼杨智：“小伙子身手不错体力也好，你刚才拉了十二个上来。”
啊？
有吗？
没注意。
“这几年南下打工的人多，又赶上春节流动人口增加所以坐火车一票难求，买到了票也不见得能上得了车。”
关勇和杨智听得暗暗咂舌。
“这还不算，你们要是去看眼前的南方车站，那才叫一个人山人海，甚至有好些人在火车站守了几天几夜也买不上一张车票。”
“而且，过年的时候火车票也贵，还一票难求。”
买不了就不回好了。
杨智心里想非要在这个时候拿钱去斗，何必呢。
“咱们国人都有一个想法，不管有钱没钱回家过年。一年忙到头，家里老人孩子都盼着呢，哪怕多花比平时多一倍的钱也要回去看看。”
好像是这个理儿。
杨智以前是没有家的概念，跟着杂耍班子走天下，哪儿都是家，过年啥的也不怕。
自从回来后在叶家找到了家的感觉，是真的不想离开了。
“年轻人，出门打工好好干脚踏实地，用汗水和勤劳的双手多挣钱，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这是你们这一代人的机遇一定要好好抓住……”
杨智心想这怕是一个退休干部，要不然说话怎么和祖祖一样呢？
咳自己也是很惨哈，在家有老爷子监督出来还能遇上老爷子同型号的。
当然有这老干部的念叨，这一路可能也不会寂寞。
刚这样想着，广播又响起了，然后就是停车又到了一个站了。
“这是安阳车站？”
关勇听到了熟悉的地名很激动，才多久的时间就到了安阳了。
“是的，啧啧，这车子怎么装得下噢。”
新一轮的爬窗竞技开始。
杨智实在不好袖手旁观，又继续学雷锋做好事儿。
结果就是……又得到了老干部的表扬，还问他叫什么名字，有什么手艺。
“没有学手艺，就是在家里种庄稼。”
至于拍照下厨什么的，让杨智给自动忽略了。
人又不熟，说这么多干嘛。
说多了口干，留点口水养牙齿不好吗？
“年轻人，趁年轻一定要学个手艺。”
老干部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轰炸，杨智表示头大。
关勇就看着他们一问一答，心想杨智不是说出门在外少说话吗？
他们这一路话挺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