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田坝村因为这事儿家家户户都议论纷纷。
连万大婶都清醒的评论了。
“他是不是撞鬼了噢，日子再难都得过。看我家，香儿走了，儿子又进去了，我还是过来了。”
“你……”
男人第一次正眼看面前 的女人，头发花白面容苍老。
她和关大嫂差不多的年纪，却生生的老了好几岁。
这都是因为自己对她不好，因为孩子们的事儿给闹的。
突然间良心大发现，作为一个男人自己以前太混蛋了。
那时候她是怎么过来的？
赵大哥想不通，她可曾有想不通的时候？
想到那种情况他直接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折腾什么呢？
这几个月自己下地干活的时间多了，前期虽然是被她娘家的侄儿逼的，但后来发现干地里的庄稼看着长出来了，长好了，有收获 了心情也不错。
越干还越有劲儿 了。
不像以前一干活就心慌就想往镇上跑。
他下地干活，婆娘神智清醒一点也会干家务了，煮饭洗衣打扫卫生，这个家也越来越像样子了。
比起赵大哥，自己日子好过得多了。
想到这儿，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孩子靠不住就只有靠自己了。
以后，再也不犯混了，好好的过日子。
同样议论的还有叶家。
关大婶抱着小孙子和李秀兰说起这事儿就叹息。
“这事儿真是……”
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太软弱了点。”李秀兰摇头：“就算是我来也不会由着你当家做主，凡事讲个公道。活儿由我们做，钱由你收。那你拿着钱好好的安排家务又是一回事儿了，拿着钱就捏得紧紧的，只进不出，老人连一点点零用钱都没有，合在一起过什么过，早点分开早点好。”
“是啊，现在闹成这样，让她拿钱出来怕又难噢。”
“对了，只顾着送医院了，没拿钱吧？”
好像没有！
医院里，赵二只顾着摇头哭。
“我没有钱，我身上没有钱。”
“这可怎么整？”
罗二叔怄得不行，其他两个同村的小伙子也皱眉。
是呢，他们只顾着将人抬上车送到医院来，谁都没想到要拿钱。
在医院守门的大爷指点下去一个废物堆放角落里找到一把别人不要的烂椅子整理了一下准备抬人走，结果卫生院让交钱。
“人都没抢救过来还要收钱啊？”
“人没抢救过来我们也尽力了啊，对此我们也表示遗憾，但是医院有医院的规矩，我们动用了这么多药物机器，肯定是要收费的。一共是一百一十八。”
小护士有些郁闷 ，让她拿着单子守着他们收钱，四个大男人身上掏光了都没能凑够十块。
不交钱小护士又不敢放人走，就这么看着他们。
“只有看关大哥和杨智手上有没有钱。”
“听关大叔说他去找林木匠赊欠，肯定也没带着钱。”
“杨智身上可能还有点钱。”
“那也不会每天都揣百八十啊。”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几人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有了，可以向那个白师傅借。”
“你真是想多了，人家帮忙还帮出问题来了，向他借他敢借给你吗？”
人又不熟凭什么借给你啊。
就赵家那情况，借的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
“等着吧，等关大成回来。”
罗二叔看赵二的那个样子都够了，压根儿就不指望他想办法了。
最先回来的是提了一个麻布口袋的杨智。
“都买齐了，火炮也买了二十副，应该足够了吧？”
“差不多，亲戚朋友还要送一些来呢。”罗二叔想了想：“不过也可以多买一点，到时候气头上也要放火炮。”
“那我再去买十副。”杨智走了两步才想起，转身问他们：“不是说让你们先将人抬回去吗，走路可不比车子。”
“杨智杨智。”罗二叔这才想起重要的问题：“医院要收一百多的抢救费，我们几个身上的钱凑起来连零头都不够。”
杨智摸自己的口袋，上上下下全都摸出来了。。
数了数一共只有四十六块。
“我买的这些东西全部是记的账，赵二，事情完结后你得拿钱来销。”
“嗯”赵二看着他手上的钱：“医院的钱还不够啊，钱没给够他们不让抬走。”
“医生，一个死人你留在这里也没用啊。”杨智看向小护士：“你要留下他我们就走了噢。”
“不是，不是我要留，是医院的规矩，你们钱没给走了这帐我找谁要啊？”小护士急得快哭了。
杨智看着她那样子又于心不忍。
“你也看见了啊，我们所有的人凑起来费用都不够，那怎么办？”
“要不，你们喊一个人回去拿吧。”
“太远了，来回都得一两个小时。”杨智皱眉：“人可以等，尸首在这儿等着算怎么一回事儿？落叶归根，人死就得回家去。”
可是，收不回来钱小护士的工资都不够赔。
“杨智，怎么办？”
杨智烦躁的抓了抓 头发，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啊。
“你叫杨智？”
小护士问。
啊，是啊，坐不更名行不改姓。
“就是上次有个产妇打欠条的那个是你？”
噢，对，有这个事情。
“那你再打一张吧，这样我就可以让你们走了。”
走了好，走了她也就好下班了。
“你信得过我，不怕我赖账？”
“不怕，我们医院的医生和院长都说你很讲义气，那个产妇还只是你家亲戚呢，你都能准时还钱。”
可是，这个是自己的邻居啊。
与叶文巧的情况完全不同，杨智甚至都不敢保证赵二还不还这个钱。
“怎么了？”
正在这时关大成回来了：“咦，你们几个还在这里，怎么没将人抬回去？”
“关大叔，医院要交钱……”
赵二连忙向他诉苦。
“我也没带钱在身上。”关大成皱眉：“怎么办？”
“我先打欠条吧。”杨智硬着头皮接下这个负担：“赵二，你也看见了啊，我们都不会贪你一分一毛，这些都是我和关大叔凭脸面欠下的债，你可得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