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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迟到的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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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名全副武装的叛军高举1柄凤头钢斧砍向黎烁,黎烁弹跳开来,用剑刺他,然而起不到任何作用,他的全身都被钢铁包裹,几乎找不到刺穿要害的缝隙。
    如此反复了几次,黎烁感觉体力就要耗尽,然而那人却对他穷追不舍,似乎下定决心要将他铲除,不论他躲到哪里,都继续追杀过去。
    黎烁且战且退,突然间脚下1滑,摔倒在地。好在躺在地上的他及时举起长剑用尽全力阻挡住他垂直落下的斧头。
    我没救了,黎烁在心中绝望的呐喊。
    就在他的手臂快要支撑不住之时,这只全副武装的怪物却轰然倒地,铠甲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那人用双手捂着小腿痛苦地咒骂叫喊。
    黎烁弹跳起身,看到怪物身后高举狼牙棒的斛律敦,以他的身高刚好可以用最大的力气袭击那人没有铠甲保护的腿部。
    黎烁来不及多想,赶忙举剑向那人的大腿上猛刺、拔出,又连续地猛刺、拔出,直到那人不再动弹。
    “快点离开这里。”黎烁1把搂住斛律敦,往后退开,斛律敦不忘在离开之前捡起落在1旁的凤头斧。
    在黎烁的召唤下,守军勉强集结了百余人,在城楼最高处集结。
    “我们守不住这里了,要尽快骑马突围!”黎烁命令道。
    话音刚落,1阵浓烟从城楼西面飘来,城墙内的马厩被叛军点燃,黑烟和干草灰从牲畜棚里泻出,近在咫尺的1束火焰呼啸着窜出,阻挡了他们的视线。
    马厩也被叛军破坏了,状况糟糕到了极点。
    当黎烁再次缓过神来勉强睁开双眼之时,看到城内不远处出现了身穿黄色皮甲乌泱乌泱朝这边行进的叛军,足有56百人之多。
    队5最前方的叛军首领身穿华丽的铠甲。
    守军顺着黎烁的眼神望去,他们都没见过如此这般华丽的铠甲,整副铠甲用金色和银色两种颜色打造而成,肩头上用黄金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兽首,胸前的板状护甲被打磨的光滑铮亮,最为醒目的是那顶头盔,上面昂首的黄金孔雀有1双红宝石的眼睛,在夕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除了华贵的铠甲之外,那人身后还披着1件黑色貂皮做成的披风,长度1直覆盖到马尾。
    穿着此甲之人定是叛军的某位重要人物。黎烁喘着粗气默想。
    1阵强劲的风吹过,将那人身后的披风掀起。他的身后,叛军士兵高举着长矛和盾牌,踩着菜园蜂蛹前进。
    “东门已破!将军快走!”1名手持长矛的斥候跳下马来,连滚带爬地来到黎烁面前高呼。
    有那么1瞬间,黎烁感觉自己的全身都像打了麻醉1般,无法动弹。
    “东门已破。”黎烁木然地重复着,声音异常悲怆,随即转身面向众人,“若是你们贪生怕死,想要留在此处投降叛军,我绝不阻拦。想要突围的人,跟我来!”
    这是1个艰难的抉择,仅剩的弟兄们并做1排,灰头土脸沉默不语,等待着随时会降临的死神。
    黎烁绝望的看着4周,身边熟悉的人只剩斛律显、斛律敦和崔豹子3人,连斛律苍兰也不知去了何处。自己将要面临的是1场恶战,要么死,要么生。
    而身边的这些所谓的弟兄,他们之中的多数都向自己1样,未曾经历过战争。
    虽然平日里他们听命于自己的上级,可是在生与死的高压之下,他们极有可能承受不住,下1秒钟就将自己绑了献给叛军。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在这1瞬间突然发生,任何事情。
    黎烁不愿浪费更多时间,刚要准备抽出长剑,冲杀出去,4周突然想起惊天动地的马蹄声。
    “发生了何事?”黎烁警惕地看向4周,他的神经已经变得极其脆弱,若是再来上1波叛军,就真的只剩死路1条了。
    “黎将军,快看!”斛律敦手指远方高声叫喊。
    将士们屏气凝神,顺着斛律敦手指的方向望去。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所有幸存的守军目瞪口呆。1排排身穿银色鳞片铠甲,列队齐整的士兵在贼军之间4意穿梭,像收割稻草1般将叛军拦腰砍杀。
    黎烁眯起眼睛,看到遮天蔽日的红色旌旗上写满了“高”字。
    “高东丽?”黎烁难以置信地自言自语。
    骑兵队5的最前列,1名上身粗壮的将士挥舞着极为罕见的双刃矛,动作轻盈敏捷,如同马背上的舞蹈,叛军在他面前不堪1击,几乎无人敢向他靠近。
    “这……这是哪里来的援军?”斛律显将紧握的弯刀缓缓放下,“你方才说高东丽?”
    “没错,是芙蓉谷的胡人首领,高东丽。”黎烁的面部表情极其复杂。
    “他是来救我们的吗?”斛律敦望着黎烁的眼睛急切地想要得到肯定的答案。
    “嗯,来解救我们的。”黎烁的心脏快要从口中跳出。虽然高东丽的援军并非自己所渴望的,但是比起死在叛军手上这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稍稍冷静下来之后,无数个问题充斥着黎烁的大脑——高东丽为何会在此时赶来?是他主动前来的,还是受到朝廷征召而来?若是他是受到征召前来,那朝廷又许给了他什么好处?没有人能为他解答这些疑惑。
    父亲怎么样了?怎么也没见到舅父的踪影?不知兄长有没有将玉娘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眼看战斗即将终结,无数个此前来不及思考的问题充斥着黎烁的脑袋,却没有人告诉他答案。
    忽然之间,1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那人头上的红色缨饰高耸入云,跨下白色的骏马苗条迅捷,因为奔跑的原因,那匹白马通体泛红。向来爱马的黎烁1眼识别出那是1匹西域的汗血宝马。
    骑在马背上的人虽然没有方才那位耍双刃矛的武士如此健壮的身姿,但那柄环首刀与他的右手几乎融为1体,所向之处,叛军被悉数斩杀。
    两名身强力壮的士兵守护在他的左右两侧,左边之人挥舞着长槊,右边头发卷曲之人拿两柄笨重的长柄斧头。
    我1定认得此人,黎烁向前几步,双手撑住城墙极目远眺。那人白皙的面容和微微上扬的丹凤眼渐渐变得清晰。
    冯苍?黎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儿时的伙伴冯苍来了!
    刚刚放回胸腔的心脏再次要从黎烁的嘴巴里跳出来。
    冯苍怎么会在高东丽的军中?看他这身装扮,似乎还是这支军队的首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苍儿投奔了高东丽?
    “看!苍兰在那里!”斛律显手指前方高声叫道,“斛律苍兰!”他刚准备低头告诉斛律敦,然而1眨眼的功夫,斛律敦已经不见了,只剩1个迅速奔跑下楼的身影。
    叛军在高东丽援军的铁蹄之下不堪1击,不到半个时辰就彻底战败。身穿华丽铠甲的叛贼首领被团团围住,但仍然挥舞着大刀殊死反抗。
    1支羽箭插入他跨下坐骑的额头,马匹尖叫1声人立起来,继而摔倒在地。叛贼首领1头栽下马来,脚还挂在马镫上。
    冯苍挥舞着环围的士兵1拥而上,瞬间将他制服。
    他们野蛮地取下叛军首领的面铠和头盔。黎烁惊讶地发现那位叛军首领居然是个满脸褶皱的老人。从他沧桑的皮肤和花白的头发判断,应该已经不下6十岁了。
    他不会就是潘6奚吧?黎烁心里嘀咕着,不对,潘6奚就是郭小兵,据说他是个中年屠夫。我想起来了,他1定就是叛军的2号头领涉于烈,对,1定是他!
    见到自己的头领已经束手就擒,其他的叛贼也都不再反抗,乖乖地放下武器等待死亡或者宽恕。
    带着无数的疑问,黎烁快速奔下城楼。
    此刻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山去,士兵们将城楼上的火把点燃。
    他儿时的伙伴翻身下马,身上白色的精钢铠甲在月光的映射下寒气森森。
    “苍儿,真的是你?”黎烁走到汗血宝马前,仰头看着冯苍。
    比起印象中的模样,冯苍看上去面色沉静,曾经细长的双眼变大了1些,如杏仁1般,看人时眼角微微上扬,散发着独特的魅力。
    “烁儿,是我。”冯苍将头盔摘下,翻身下马,用复杂的眼神看着黎烁。
    紧跟他左右的两名壮士也立即跳下马来,其中1人自然地接过冯苍手中的头盔。因为样貌异于常人的原因,黎烁忍不住多看了他们两眼。
    “他们是我在芙蓉谷认识的弟兄。他叫翟松,这位叫做叱列奴,是契骨人。”冯苍指了指手持长槊、眉毛连成1排的翟松,随即又指向褐色眼睛头发卷曲的异类。
    “原来苍儿离开雁台州之后投向了高郡公门下。”他不仅投向了高东丽、得到了对方的赏识,还有了新的兄弟。黎烁的内心感慨万千,但最终只评论了这么1句话。
    “没错,此事说来话长。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相处,我慢慢讲给你听。”冯苍很想询问玉娘的情况,可他也知道此情此景不适合长谈,还是决定等处理完这些棘手的事再与黎烁好好叙话。
    斛律苍兰正站在冯苍的身旁,士兵的火炬将她饼1样的大脸照的通红,斛律敦早就跑到了姐姐的身边,在斛律苍兰健壮的身躯下,像1只受到保护的小鹿。
    黎烁主动走上前去,冯苍也同时向他走来。儿时的伙伴有如多年未见的亲人1般拥抱在1起,用力地拍打着对方的脊背,此时此刻,无需更多的言语。
    斛律显也认出了冯苍,像多年前那样露出腼腆的笑容。此时他不再是凶悍的斛律显,似乎变回了曾经那个杜显。
    “壮的像头牛。”冯苍拍打着斛律显的肩膀称赞道。
    “可惜是1头跛脚的牛。”斛律显自嘲地说。
    “神箭手都是骑在马背上,不需要用脚。”冯苍给他1个鼓励的眼神。
    “东门失陷了?”虽然黎烁很想问冯苍怎么会出现在此处的问题,但他的心里最先记挂着的是父亲和舅父。
    冯苍望进黎烁渴望的双眸,眉头微蹙,“我们来晚了。”
    “我们在东门发现了黎伯父的……”黎烁猛地转向斛律苍兰,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们发现了什么?”不祥的预感充斥着黎烁的大脑,他的心脏狂跳不止。
    斛律苍兰没再回答他,只是垂下脑袋,紧张地搓着衣角。
    不,这不可能是真的,父亲的身边有麦图保护,舅父明明派了两千机动军队支援他,这么多人怎么可能保护不了父亲?
    “牵我的马过来。”黎烁的声音在冷风中回荡。
    韩豹子顺从地将青骢马的缰绳递到黎烁手上。
    “烁儿……”冯苍想要跟他说些什么,但是终究没有说出口。
    我不要听任何人言语,黎烁跨上马背,双腿夹紧马肚,“吼”地1声向城东的方向奔去。
    城墙基部雪白的石块上,黎拔安静地躺在那里,舅父慕容圭还有其他将士将他围成1圈。
    黎烁跳下马来,看到了父亲胸部插着的羽箭,双脚就像铸了铅1般沉重。他向前猛扑过去,跪倒在地上。
    “父亲!”黎烁用双手抚摸着黎拔胸口流淌的出来的汩汩鲜血,涕泪交横。
    烟尘和木屑洒在黎拔苍白的脸上,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悲壮。黎烁为他轻轻拂去脸上的尘埃,滚烫的泪水滴落到他干裂的嘴唇上。
    “烁儿,你回来了,太好了。”黎拔的嘴唇缓缓地动了几下,声音微弱的几乎听不清楚。
    他努力睁开眼睛,“照顾好你的母亲、妻子,还有……还有你的孩儿。”
    黎烁很想继续追问父亲,孩儿是什么意思,就像往常那样。但他知道不会再听到父亲的解答了。
    黎拔疲惫的闭上眼睛,在月光下安静地死去了。
    黎烁扑倒他的身上,悲伤的不能自已。直到眼泪干涸,才摇晃着身体坚强地站起身来。
    斛律苍兰和斛律敦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边,远远地站在那里不敢靠近。他们不知怎样才能缓解黎烁的哀恸。
    “烁儿,”慕容圭老泪纵横,“是舅父对不住你。”
    “麦图呢?”黎烁眼睛红肿,“为何来了这么多人支援,父亲还是会战死?”
    “麦图1直在你父亲身边奋战,然而当时叛军如潮水般袭来,实在难以抵挡。他的长槊也被叛军砍成几节……”慕容圭哽咽,“麦图身受重伤,已经让人将他抬到屋内救治。至于你的父亲,我定会将他厚葬。”
    厚葬?黎烁最后看1眼父亲,厚葬两个字丝毫无法减轻他的痛苦。
    “烁儿,你1定要坚强,不要伤心过度了。”慕容圭很想告诉他玉娘怀孕之事,可是话到嘴边依然咽了下去。
    黎烁无力地将头靠在自己的战马。青骢马像是看出了主人的忧伤1般,眼中也饱含着泪水。
    斛律苍兰耷拉着脑袋,始终不敢看他。
    “烁儿。”冯苍轻呼1声。
    “我想独自1人静1静。”
    黎烁1言不发地跨上战马,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