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楼罗1方的嘶喊声，激战就此开启。双方的队5刚1相遇便迅速混作1团，相互厮杀，尘土和烟雾在空中弥漫，双方早已没有了什么队列，每个人都各自为战。
拓跋启挥舞着长剑挡住迎面而来的第1刀，刀剑的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之声，让他难以忍受。
距离他上1次驰骋疆场已经是2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他还是2十几岁的年轻人，任何兵器在自己手上都运用的灵活自如，可是如今却大不相同，仅是挡了这1刀，他的胳膊就已经发出剧烈的酸痛。
楼罗似乎看出了他的虚弱，再次挥刀向他砍来，拓跋启再次用剑弹开，但回砍的力量明显弱了许多。楼罗再次撞击，被他第3次弹开，如此反复之后，他的手臂反而灵活了许多。
斛律邪和敖卫终于杀出1条血路来到拓跋启身边。在如此近距离的作战中，斛律邪的箭法没有用武之地，他用力挥舞着那把弯刀，左劈右砍，所到之处必有楼罗倒下。
1个身穿皮甲的楼罗躲开了斛律邪的攻击，绕到右侧袭击拓跋启，斛律邪迅速调转马头，1刀横劈过去，自那人的肩膀处劈到肋骨。
拓跋启又不见了踪影，斛律邪仔细分辨之后策马向前，拿刀挥砍每1个经过的楼罗。拓跋启的铠甲若隐若现，敖卫就在他的身边，这让斛律邪微微松1口气。
夏国其他的将士们不顾1切的冲杀。身披半块豹子皮的楼罗照准敖卫的后背1刀砍下，但仅仅在他的铠甲上留下1道深深地划痕。他在原地打了个转，愤怒地大吼着1刀将楼罗骑兵砍下马去。
到处都是马匹的嘶鸣声和士兵的喊杀声，还有受伤之人恐惧的哀嚎。正如拓跋启所料，楼罗的骑兵在城里发挥不出什么优势，夏国的士兵越战越勇，双方陷入了胶着的肉搏战之中。
斛律邪将马骑到地势较高的地方，背靠1面垮塌了1半的土墙，拉起弯弓，同时放3根羽箭在弦上。飞箭临空，3根鹅毛箭分别插进3个环绕在拓跋启身旁的楼罗身上。
斛律邪再次抽出3支箭矢，正准备发射之时，看到1道火光划过天际，落在不远处的茅草屋顶上。火势迅速蔓延，将房屋点燃，如野兽1般张牙舞爪。就着火光，身在高处的斛律邪看到南方涌来1片黑压压的队5，是楼罗的大股骑兵！
“不好！”斛律邪大叫1声，将弓箭收起，拿出两把弯刀左劈右砍冲向拓跋启身边。
“太尉大人！”斛律邪用尽力气1边喊1边拿弯刀猛砍围过来的楼罗，“快快逃离此地！属下判断错了，他们不止有5百兵马，楼罗的大部队骑兵来了！”
没有人听到他说了些什么。斛律邪转身挥刀砍死身后想要偷袭他的楼罗，终于挨近了拓跋启。
“楼罗的大部队骑兵来了，快撤！”斛律邪的双眼似火1般疯狂的燃烧。这次拓跋启与敖卫都听清楚了，吃惊的瞪大眼睛看着斛律邪。
太晚了，达帛干率领的大股骑兵队5在距离战斗中心只剩不到1百步的距离停下。天地之间恢复了片刻的宁静，但这种宁静转瞬即逝。
“生擒拓跋启！拿下雁台州！”达帛干热情高涨拔剑高呼。
楼罗的骑兵如洪水1般向前涌来，5人1排，没有尽头。
“生擒拓跋启！生擒拓跋启！”楼罗的声音尖锐有如狼嚎。
拓跋启身旁的亲兵1个个倒下，夏军的人数越来越少……
斛律邪和敖卫艰难的支撑着，想要杀出重围，可是楼罗像蝗虫1般扑面而来，他们手中的刀剑却越来越沉重。
正在左冲右突之时，敖卫的战马被躺歪倒在地的尸体拌了1下，前蹄猛地向前跪下，将敖卫掀翻在地。箭矢如雨点1般射来，马匹中了几箭，躺地上痛苦地嘶嚎。
楼罗的骑兵将敖卫围了起来，敖卫将两把环首刀的刀环相扣，挽出巨大的刀花，将楼罗所有的箭矢阻挡在外。刀锋所向之处，血染长空……
“1刀流……”斛律邪与在场的楼罗士兵1样惊讶。然而就在他走神的1瞬间，自两支利箭射中他的身躯——1支箭插在肩膀处铠甲的缝隙中，还有1支插在他的大腿上。火辣辣地伤痛刺痛了他的神经，斛律邪怒吼着奋力挥砍。
敖卫早已将双刀分开，两只手各举1把刀4意地砍向放箭的楼罗。然而终究1勇难敌万刃锋，被蜂拥而来的楼罗掀翻在地。鲜血染红了他的战袍，但他依然半躺在地上单手挥舞环首刀阻挡着他们的进攻。
“我乃大夏国太尉拓跋启！”拓跋启用尽全力挡开楼罗的弯刀，悲怆的声音在空中盘旋。
达帛干下令他的人马吹响3声号角。杀戮戛然而止，楼罗的骑兵欢呼着挥舞弯刀将拓跋启团团围住。
敖卫躺在地上吐了几口鲜血，昏倒过去。他的胳膊脱臼了，或许还摔断了几根肋骨，脸上也被撕了1道狰狞的血口子。
斛律邪依然骑在马背上，用力拔出铠甲缝隙中和腿上的箭。肩膀的伤口似乎不深，但腿上的鲜血喷涌而出，剧烈的疼痛令他难以支撑，终于虚弱地滚落下马。
拓跋启心痛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夏国将士们，跳下马来，摘下头盔，扯掉包在头上的葛布，蹲下身去将其缠绕在斛律邪的腿上为他止血。
黑夜早已过去，白天已然降临，然而乌云蔽日，看不见1缕阳光。
“太尉大人。”达帛干不知何时骑马来到到拓跋启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鼻翼下方那颗凸起的痣又黑又亮。
拓跋启目光直视达帛干，缓缓地站起身来，花白的头发随风飘荡。
“楼罗为何背信弃义，袭击我大夏国边境？”拓跋启义正言辞地质问他。
“太尉大人应该去问问你们夏国的皇帝！”达帛干举鞭指向拓跋启的鼻子，“你应该问问他，为何几次3番的要与楼罗结下梁子？”
“1派胡言！明明是你们屡屡挑起事端，为何却要赖在他人头上？”拓跋启厉声回复。
“既然你不愿意听，那我也懒得跟你废话！”达帛干没耐烦地收回马鞭，“若不是赤都可汗专门嘱咐我，要将你活捉回去，我定会当场摘下你的首级！”
莫那提将两排洁白的牙齿咬的嘎吱作响，他不明白赤都可汗为何要放夏国太尉1马。
“你现在有两条路可走。”达帛干傲慢地说，“第1条路，让你的人放下武器，做我们的俘虏，跟我1起去鹿浑海拜见赤都可汗；
第2条路，你让他们顽抗到底，然后我让你亲眼看着他们1个个被我们虐待至死，再亲眼看着我的人马将雁台州踏平！”
“只要你能保住雁台州的百姓不遭受屠戮，我拓跋启就任由你们处置！”看来阿提瓜勒并不想让达帛干屠城，拓跋启思路清晰，决定不激怒他，“只是我又如何相信1个背信弃义之人的承诺？”
“太尉大人，你认为自己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判？”达帛干鄙夷地1眼夏国的残兵败将，“既然太尉大人愿意任由我们处置，那就请大人不要再浪费口舌跟我谈条件，还是快快上车吧！”
1辆华丽的朱漆卧车映入眼帘，上面还覆盖着1层镶着玉珠的丝绸盖头，与拓跋启前来北方时乘坐的那辆车几乎无异。只是卧车上的窗户硕大，帘幕也是拉开的，可以将车内的1切看得1清2楚。
“这是赤都可汗专门为大人安排的卧车。太尉大人，请吧！”达帛干露出邪恶的笑容。
“我要此2人与我1起上车！”拓跋启指了指身受重伤的敖卫和斛律邪，语气坚定地要求。
“不行！”达帛干1口回绝，“我说过了，不要再跟我谈条件！把这两个人给我绑起来！”
几个楼罗7手8脚的将斛律邪和敖卫背对背的绑在1起，扔到1辆粗糙的木板车上。
“大人，不用管我们。”敖卫已经醒来，精疲力尽地说。
两个楼罗士兵手持弯刀站在拓跋启身后。拓跋启最后看1眼满目狼藉的战场，双眼已经湿润。
楼罗士兵将卧车的车门打开。里面的景象让拓跋启大吃1惊——卧车的地面铺着狼皮毯子，卧榻则用软乎乎的貂皮制成，非常宽大舒适。除此之外，案几上还摆放着青瓷器具，托盘中盛放有大颗的枸杞和枣子，炉子上放1把精致的水壶。
“大人对我们的安排是否满意？”达帛干策马来到卧车边上。
“身为败军之将，无处可以称为舒适。”拓跋启面容冷峻。
“稍后整个雁台州的百姓都会看到可汗为大人准备的这辆卧车，就连你在车内的1举1动也会被众人看得1清2楚。”达帛干唇边的黑痣上下蠕动，露出狡诈的笑。
拓跋启瞬间明白了他们的用意。在左右两侧楼罗士兵的挟持下，他不得不坐上这辆豪华卧车。
“统统给我带走！”达帛干大喝1声。
“太尉大人投降楼罗！”楼罗骑兵按照达帛干的要求1路高声吆喝。
惊魂未定的百姓躲在家中，仔细聆听着外面的动静；有些胆子大的人爬到土墙上，俯瞰着南华街发生的1切。太尉大人乘坐的朱漆卧车在整条队5里显得格外醒目。
雁台州军营里的将士们没能及时赶来参加战斗，这令拓跋启异常心寒。北门的守军早已不见了踪影，楼罗的骑兵从鱼贯而出，1路畅行无阻。
走在最后面的骑兵将火把纷纷点燃扔在城墙脚下，枯草迅速燃烧起来，挥舞着魔爪将城墙吞噬。雁台州的百姓历尽千辛万苦修筑的城墙毁于1旦。拓跋启坐在卧车内，眼下满是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