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大夏之末 > 第五十三章 一个台阶
    终于说出口了,柳然不为人察觉地松1口气,故作惊讶地张大嘴巴。
    “现在你还能说的出,只要自己的儿子身体康健,他做出什么叛逆之事来都能原谅他这种话吗?!”高东丽用深邃的眼睛瞪着柳然,面色变得难看起来。
    “是的,郡公。”柳然从适才的“惊讶”中恢复过来,坚定地回答他。
    “哼,说的容易!那是因为这种事情没发生在你身上!我的这张脸都快被他丢尽了!如果不是看在他是我唯1的儿子的份上,我当场就会打死他!”高东丽越说越激动,最后变成恼怒的咆哮。
    “您不能打死他,也不该打死他。”柳然的声音有如平缓的溪流,“他是您唯1的儿子,是芙蓉谷的世子。而您的小妾只不过个微不足道的女人,是个随时可以更换的女人。”
    说完之后,柳然自然地招呼侍女为自己斟上1杯酒水,“郡公有所不知,其实儿子与父亲的小妾私通这种事在4海之内真是见惯不惯的了。
    小妾本就是像野花1样的微不足道。那些大邑的高门大户,还有市井上富足的商人之家,经常都会发生类似的事情。不瞒郡公说,属下甚至还听说过更加荒唐之事呢!
    ->
    不过这些都是家丑,只要处置妥当,不4处宣扬,就没什么好丢人的。”见高东丽的脸色缓和了1些,柳然继续道,“不知郡公说世子与您的小妾私通,是您亲眼所见还是?”
    “哼!若是我亲眼见到,1定会当场砍了这两个人的脑袋!”高东丽抬起大手在面前用力下劈。
    “那就是说,这件事是出自他人之口,并没有人亲眼见到世子与郑氏私通?”柳然按照此前的计划更进1步试探着问。
    “是世子的1个贴身侍女亲自前来雁台州将此事告知我的。虽然我没有亲眼见到他们胡作非为,可如若不是真事,她总不至于冒这么大的风险前来吧?!”
    “1个侍女竟然能够私自跑出芙蓉谷给郡公您送信,看来芙蓉谷的女子还真是非比寻常。以属下的拙见,她极有可能是与世子之间有什么过节,否则怎敢告自己主子的状?”我可不能像郡主那样随意怀疑高翔,此事只能全部让那个女子独自承担。
    “你的意思是说,是那个侍女在背后搞鬼?”高东丽立即领悟到柳然的意思。
    “这是极有可能的事。如果郡公信的过我,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属下定将实情查个水落石出!”柳然正色道。
    “好,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务必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调查清楚。”我只希望能找个能让我和那个孽种下得了台的理由。高东丽递给柳然1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深意。
    “多谢郡公信任。时候不早了,属下先行告退。”柳然起身离开小床,“不知世子现在何处,我打算先去看看他。”
    高东丽默许的点头,从腰间取出1块小巧的方形令牌,放在案几上,“他在邬堡高塔的最底层。带上我的令牌,他们会放你进去。”
    小<说
    “属下定不辜负郡公的信任。”我会找1个替死鬼,给你和世子1个体面的台阶,也好给郡主1个交代。
    邬堡西侧高塔的牢房里,世子高侃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看向前方。
    从他被关押的那天起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多天。
    对普通人来说,这根本算不上什么。这所“牢狱”除了见不到太阳之外,其他的条件都还不错——足够宽敞的空间,里面还放置有1张舒适的大床还有1个案几。这里不似真正的牢狱1般恶臭,更加没有那些令人闻风丧胆的刑具。
    高侃的贴身侍从冷锐被关在另1个房间里,空间比此处逼仄的多。可从小没有吃过苦头的高侃看上去却比冷锐憔悴的多。
    负责看守他的家丁们不仅不敢亏待他,还偷偷的为他准备了1张柔软厚实的狐皮。饭食也提供的相当充足,只是没有什么美味珍馐。
    医官每日都按时前来为他敷药。高侃背部的伤口依然隐隐作痛,这令他时常有1种寒冷的感觉,因为风似乎可以直接透过受伤的皮肉钻入骨髓。这种冷到了晚上更甚,即使裹着狐皮也依然瑟瑟发抖。
    然而最让高侃痛苦难耐的却并非皮肉之伤,而是那种失去自由的感觉。最恐怖的是,他根本不知道父亲要将自己关押到什么时候。这种恐惧的感觉1天比1天更加强烈。
    他想要嘶吼,却不敢用力,怕1大声说话伤口就疼。刚被关进来的那几天,他会在家丁进来送饭时抓住他们的衣角不停地询问什么时候会将自己放出去。然而那些家丁只会唯唯诺诺地重复着“不知道”3个字,然后就像躲避瘟神1般躲着他。
    后来每当看到家丁来送饭,高侃又会对他们说出1些赌咒和威胁的话语,然而同样不管用。那些家丁就像哑巴了似的,始终缄口不语。
    ^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这两天高侃总算是折腾累了。每天除了如厕之外,几乎全部的时间都躺在床上。就连送给他的饭食也多半在变凉之后被家丁原封不动地端回去。
    他的眼神越来越呆滞,拒绝跟任何人说话——虽然他每天只能看到给他送饭的家丁,而那些人也从未答过他的话。
    就在这天,正当高侃躺在床上似醒非醒之时,他听到了门外的家丁呼喊了1声“柳公”。
    柳公?这两个字像1剂强心针,让高侃几乎弹跳起身,这是他这些天来听到的最为动听的声音。但他疲倦的身体不听使唤,依然困顿的蜷缩在床上。
    “我受郡公之托,前来看望世子。”柳然举起令牌。
    “世子在这里,我来给您开门。”看守的家丁立即将房门打开,请柳然进去。
    高侃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直到开锁的声音清楚地传进自己的耳朵才相信这并非幻觉。
    听到脚步声渐渐向自己靠近,高侃猛地拉1下狐皮,将脑袋埋了进去。
    “世子,郡公让我来看你了。”柳然站在床边轻轻拉他的被子。
    “他要做什么?”高侃露出两只眼睛,装出1副受到惊吓的样子,声音极为微弱。
    身
    “郡公让我全权负责审理有关你与郑氏之间的这个案子。”柳然拉过旁边的胡床坐了下来。
    “我错了,求你告诉我爹,我再也不敢了,我……”听到父亲派人前来审理自己,高侃就像抓住最后1根稻草1样,苦苦求饶。
    “你确实是错了,”柳然立即抬高嗓门打断了他的话,“你身为芙蓉谷堂堂的世子,怎么可以因为惧怕自己的父亲,就随意承认自己没有做过的事呢?”
    柳然的话完全出乎高侃的意料,他本想苦苦哀求博得柳然的同情,没想到事情竟出现如此之大的反转。
    高侃把狐皮毯子掀开,张大嘴巴愣了1会儿,随即转换成1副受到极大冤屈的样子,捶胸痛哭。
    “都怪我,都怪我,父亲进来的时候我太紧张了,根本没将事情讲清楚!这些天来,我1直想对父亲澄清,可是……可是已经没有机会了。还希望柳大人明察!”因为哭得过于卖力,高侃的眼泪混着鼻涕1起滴落到嘴唇上。
    “你现在可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想清楚了告诉我,我会如实向郡公转达的。”柳然冷静地看着他的眼睛。
    “是……是我的那个侍女阿璇,她诬告本公子!”高侃啜泣道。
    “她为何要诬告于你?”柳然问。
    “因为我在府中宴饮之时当众说她又老又丑,她就怀恨在心!”你这个臭女人的死期到了!高侃在心里恶狠狠地赌咒,但依然表现出极其委屈的模样。
    “原来如此,”柳然恍然大悟,“这件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你确实是清白的。不过以后还请世子注意自己的言辞,不要再被小人利用了才是。”
    “是,是,多谢柳大人教诲。”高侃用衣角抹1把眼泪,“还请柳大人转告家父,就说我知道错了,求求他快些放我出去吧。这里又冷又黑,我的伤口每天都痛。若是再待下去,我真的很怕以后再也无法尽孝道了呀!”
    “世子放心,郡公毕竟是你的父亲,他1定不会忍心伤害你的。”柳然站起身来,“还望世子在此暂且再委屈1会儿,我现在便将实情禀告郡公。”
    “柳公!”柳然刚走到门口,就又被高侃喊住。他已经离开了那张床铺,双膝跪在地上,“我会记住您的恩情的!”
    “告辞。”柳然微微颔首,离开了地堡。
    “饭!我要吃麦饭!”待柳然离开后,高侃对着门外叫嚷。他已经有几天的时间没好好吃饭了,此刻顿时感到无比饥饿。
    “是,小的这就去为您盛饭。”家丁连忙应道。
    透过地堡上面狭小的窄窗,高侃看到外面的天空已经暗沉下来。他在房间里不安地踱着步子,生怕再出现什么变故。
    因为有所期待的缘故,他的伤口已经不再疼痛,只是接下来的每1刻中都度日如年,直到高东丽的贴身侍卫巴祥带来放他出狱的消息……
    春日的夜晚,栖霞馆内外灯火通明。壁台上的火把发出劈哩叭啦的声音,房间里摇曳着烛光。
    坞堡之中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忙碌,石头房子里传来家丁们喧嚣的声音,像是在赌博;女人们则悠闲的聚在树下东聊着家常。
    芙蓉谷的郡主高真真在马秋月的陪同下离开坞堡,沿着土路1直向北,来到马夫和铁匠们居住的木屋后面。
    1群男人正聚在1起谈地,炉火上的羊肉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郡主来了!”翟松第1个看到郡主的车驾,用胳膊杵1下坐在他旁边的冯苍。
    所有的人都慌忙站起身来。
    “好生热闹!”高真真昂着下巴着走了过来,“我可以加入吗?”
    “郡主请。”冯苍与柳然相互对视1眼,为她让开1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