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原生之子
既然队长内洛已经发话，众人也是迅速地收整好物品，以泥土和布匹做刀鞘将十二片利刃装起来。
内洛、克罗薇特与玛瑞娜各背负四片利刃，而貌似愧疚的沃森则背负起甘瑟尔的尸体。
内洛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在探险中处理同伴的尸体了，他从怀中取出一瓶清澈中又掺杂着如灰雪般混杂颗粒的粘稠油液，倾倒在甘瑟尔的胸膛，顿时便有丝丝缕缕的寒气从那因失血过多的泛白伤口处升腾起来。
那因沃森三百六十度旋转过刀刃的伤口仿佛笼罩上一层薄薄的寒冰，这层冰霜看似单薄，却能够有效地抑制住血腥气味的弥漫，连沃森也无法再嗅闻到那甘甜和芬芳。
众人沿着来路放回，如履薄冰地穿过满是破碎行尸的新郎之层，控制住不发出一点声响。
沃森用余光打量着身旁两侧的干枯躯壳，望着它们枯槁却虬结的肌肉，感受着它们体内蕴藏的寒冬与锋锐气息……他抬头望着前方满意而归的内洛·巴克斯，缓缓地摇了摇头，在心中想道：“内洛……错的是你啊，区区十二片利刃便能让你满足了吗？这三十二具千年不腐的破碎行尸，才是这处地下金字塔空间头三层最大的宝藏啊！”
“假若是由我来带领操控这三十二具刀枪不入且力大无穷的破碎行尸……想必当时威廉·麦康纳未竞的事业，对我来说也是轻而易举吧！”
他们一路返回到地面的密特拉教洞穴，留守的卡尔萨和利多见到新来的约翰背负着甘瑟尔的尸体也是有些诧异，不过在听到克罗薇特的解释以后，也是赞同地点头，用赞赏似的目光打量着背负尸体的沃森。
沃森只是故作尴尬地笑笑，随后一行人便赶在夜幕完全消散之前，快步流星地往城内跑去。
等到了城区区域，便将甘瑟尔从背后放下，沃森与内洛一左一右似乎是在搀扶着醉酒的伙伴般将这具冰冷的尸体运送回十字路医院。
当第一缕黎明曙光降下的时候，沃森将甘瑟尔的尸体交付给内洛，他的这位老部下口中说着我先去将尸体放置在医院内部的停尸间，沃森长官你先回去宿舍休息吧，剩下的活我一个人来便可以了。
于是便与克罗薇特一齐返回职工宿舍楼，互相道过一声晚安以后，二人关上房门，在仅有一墙之隔的各自的床铺入眠。
沃森躺在床铺上并未着急入睡，他在脑海中整理着今夜的所见所闻，梳理着未来的方向。
“等到下一次进入漫宿，我或许可以跟随着亡者的行迹，寻找真正的纯白之门。”
“但是开启纯白之门所需要的代价是什么？只可惜我加入探索时内洛他们已经开启过地下金字塔的第二重大门，不然我也可以趁机窥见开门的条件。”
“还有新郎之层内部的景象，那些从天板垂落下来的钴蓝色结晶果实……这是复刻自漫宿内的景象吗，是否纯白之门后面也隐藏着这样一处生满放光果实的地方？林中之井可换取活力，嶙峋巨石蕴含有启的影响，那这放光的果实又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或者坏处呢？”
“最重要的还是关系到晋升通晓者的牡鹿之门……那镇守大门的巨大鹿首，根据蛾寻觅的过往记忆，是复刻自名为格里比的不明漫宿生物……想要通过牡鹿之门，就必须得回答出格里比的谜语。”
“而真实漫宿中的格里比，很有可能会提问出另外的谜语……届时我又该如何展示出正确的答案？这些谜语的答案似乎都是与更深层次密传相关的秘密……那岂不是需要确保精通九大密传才有可能百分百通过这道牡鹿之门？！”
“牡鹿之门后面的利刃阶梯和画中之河……是复刻的场景还是某种隐喻，利刃阶梯是否意味着密传者唯有承受苦痛和灾难才能一步步向上攀升？”
沃森很想趁着现在便立即梦行进漫宿林地中，验证自己的猜想……但一切还不是时候，他现在和这么多的密教徒居住在一起，天晓得他们是否具备有某种检测进出漫宿的手段，能够发现自己正在梦行至漫宿。
或是一不小心与其他教徒在漫宿中相会的话，自己又该如何解释——根据他之前在林地中接触到人物统统都是来自于伦敦附近来看，林地虽然无边无际，但很显然密教徒梦行所至的地域，也与醒时世界所在地有着一定的联系，他现在梦行，很有可能便会在林地中与其他教友相遇！
于是沃森只能压下内心的好奇，以凡人的方式入眠。
…………
时间回到稍早以前，在十字路医院一行人刚刚离开密特拉教洞穴的时候。
他们没有留意到，从甘瑟尔心头流出的一大滩血液正在朝着平台边缘蔓延，缓缓地滴落底部的幽暗深渊。
这看似是无底洞的深渊实则只有近百英尺深，深渊底部呈现出漏斗似的形状，于是流淌而下的心与启之血沿着深渊内壁直落到最底部的深处，滴落到一具干枯如乱堆柴木的躯壳之上。
血液中蕴含的微弱活力滋润了枯槁的躯壳，那些皱褶的血肉缓缓恢复生机，随后又有更多的鲜活血液流淌而下。
某具古老的沉睡躯壳正在逐渐复苏，它的血肉得到滋润正在重新焕发生机，四道尖利修长的舌头贪婪地舔舐着滴落的鲜血，传递到内部的消化腔，以更加高效的手段汲取其中的活力。
噔噔噔，幽暗的深渊之下传来重锤击打壁面的声响，还混杂着利刃划过的刺耳尖响。
复苏的躯壳嗅着鲜甜的芬芳，一路攀爬至顶上的平台，四道肉舌来回扫动，将尚未完全干涸的血液完全吸入。
它嗅探着空气中残留的血肉食物气味，晃动着多年未用而迷迷糊糊的脑袋，沿着气味因子流动的规矩望去，就见到尘封多年未曾开启的战士之门居然已经开启，而且还未曾闭合！！！
我们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吗！！！
头颅们面面相窥，几乎就要喜极而泣。
它们齐齐点头，操控七根手臂十三条腿踏地发力，一路横冲直撞地向着其他楼层冲刺上去，在那些镇守的士兵反应过来抽出剑刃之前，它便已经硬生生地挤出那道狭窄的洞穴，粗暴地撞开镇守的石头祭坛……虽然在这个过程中损失了一个头颅、两根手臂和四条腿，但是与即将到来的自由相比，这一切代价都是值得的！！！
它剩下的三个头颅齐齐流淌着泪水，庞大的身躯趴俯在地，感受着泥土的腥臭，嗅探着青草的芬芳，吸入混浊丰富的氧气。
它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不禁昂首咆哮道：
“我，原生之子朱利叶斯——终于自由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