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安低头思忖片刻道：“前一阵子有关于方阳的举报，这么说，沙正东的举报材料就是来自于金科了，沙正东手握一个刑警队长，没必要再安插一个副队长，那这个副队长顾昊就是方阳的反制措施了。”
“所以，顾昊杀金科，大概率是方阳的安排。”茅鸿声谨慎地道。
顾怀安叹了一口气道：“那你对现在的形势怎么看？”
茅鸿声更加谨慎：“领导的意思是……”
“方阳到底是我的人啊。”顾怀安又是一声长叹。
茅鸿声想了想道：“顾昊现在的嘴还算紧，不过能紧到什么时候就很难说了，他能闭嘴是最好的方法，但现在的情况是季恒代管公安局的工作，这个案子是他亲自在抓，递消息进去甚至让顾昊彻底闭嘴，这个风险太大了。”
顾怀安道：“继续。”
“听说禹城这次招了个十亿的新型科技项目，大老板这一次去禹城，多半是因为这个，不过现在副队长杀队长，舆论发酵得厉害，如果能够通过大老板这边压制一下，迅速把案子给了了，到此为止，可能会好一点。”
顾怀安琢磨了一下，摇了摇头：“，顾昊现在没交待，但杀人偿命，如果没有人救他，包不准他会不会坦白，以求戴罪立功，而且大老板这些年被架得厉害，到底找突破口呢，这个事情他巴不得把口子撕得更大一点，方便他动作，而且啊，你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秦舞阳。”
顾怀安顿了一下，接着道：“火是秦舞阳烧起来的，他不把最后一把泥给挖出来，绝对不会收手的，即使大老板想压，估计这小子也会顶着不干。对了，关于秦舞阳的来头，有没有最新的资料？”
茅鸿声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
顾怀安没再追问，郁郁地道：“只能看方阳自己的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顾怀安没有在王佳国的耳边吹什么风，王佳国虽然跟他关系不错，但他确实是在寻找突破口，机会难得，绝不可能捂着盖子不放，就别自讨没趣了。
方阳没有接到顾怀安的电话，心头凉嗖嗖的，不过他也知道，这种命案，介入的人越多，被发现的问题也就越多，只能靠自己去解决。
到这个份上，秦舞阳也不见得会放过自己，想到自己为他拿下陈兆虎立下了汗马功劳，没想到换来的会是这么一个结局，心里面的气自然不言而喻，不过气归气，恨归恨，眼下这一关必须得过。
苏大强期间打过电话来，不住地汇报案情的进展，得知顾昊仍然只承认了他报复杀人以外，只字未提别的事情，方阳的心里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知道顾昊是打算把事情硬扛下来了，不过他对顾昊的安排是点对点的，苏大强也不知道，所以他也不好向苏大强面授机宜，只能暗示着说：“大强，你告诉顾昊，坦白从宽，一定要配合调查，争取宽大处理。”
苏大强可能不懂这句话里的含义，但顾昊听了之后他一定会明白，事实上也正是如此，顾昊接到这个信息之后，笃定只要不把方阳供出来，自己说不定还有转机。当然，他也知道，自己毕竟杀了人，只要自己不死，这就是最大的愿望了。
且说方阳搜肠刮肚的终于给他想出了一个办法，其实这个办法也是上次跟茅鸿声在一起时，茅鸿声暗示他的，那就是搞事。
方阳认真考虑了一下方案，单线联系了几个人，把计划给定了下来。
时间悠悠，转眼间便是周五，迎来了王佳国考察的日子。
王佳国这一次来，阵仗不小，还带来了市.委办公室主任花小田，随行的还有媒体记者，虽然没有跟秦舞阳沟通过，但秦舞阳却是明显感觉王佳国在向自己释放一个积极的信号，那就是要把禹城推出来。
一直到周四晚上，秦舞阳才接到秦奋发来的消息，说领导考察时间只有一天，所以在考察点的准备上有那么五六个就行，不要多，但必须要精，尤其是新上的新型材料项目。
这与秦舞阳的想法不谋而合。
这几天，在迎接考察的准备上，他放手交给了沙正东，自己则是一直与投资商交涉，一些手续也是一路绿灯，在王佳国考察的当天进行开工仪式。
周五上午，秦舞阳在高速入口处等着王佳国的到来，王佳国虽然不喜欢排场，但有些程序是难免的，而且秦舞阳并没有把四套班子都叫过来，只有他一个人和两个电视台的记者陪同，显得重视而不喧嚣，王佳国还是比较满意的。
在入口处，王佳国便看到站在风中等候着的秦舞阳，车停下，下车，握手，王佳国笑着道：“舞阳，等很久了吧？”
秦舞阳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其实也才等了十几分钟。”
“你倒老实，哈哈，十几分钟站在风口，也够你受的。”王佳国握着秦舞阳冰冷的手道。
秦舞阳笑道：“书记这么说，我的心里就热乎乎的。”
“行了，上我的车吧。”王佳国笑吟吟地上了车，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
等秦舞阳上了车来，王佳国看似随意却是带着考量问了秦舞阳一些问题。这还是王佳国对秦舞阳的头一回，所问的问题也是涉猎很广，经济发展、民生实事、城市建设、环保等等方面，秦舞阳侃侃而谈，冷静应对，体现出了极大的知识底蕴和发展头脑，王佳国很是满意。
其实这不仅仅是王佳国对秦舞阳能力的一个考察，更是对他性格的一个考察，一个人能用，但能不能成为心腹，本性非常重要。
在这个方面，王佳国有了初步的一个答案。
车穿过县城，直奔项目地，王佳国居然参加了开工仪式，市.委一把手参加一个县里的开工仪式，哪怕有“凑巧”之嫌，但禹城全县上下都是倍有面子，投资商更是感受到了秦舞阳的能量，一激动，在讲话的时候临时加了一个表态，这十个亿只是一期投资，后续还会继续追加投资，不仅如此，还会把禹城的利好之处向他的商界朋友推荐，鼓励他们也到禹城来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