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玄冰狱，凌步非没回洞府，直接去了镜水月。
出乎意外，辛停雪也在。
“师伯祖，师叔祖，辛师叔祖。”
三位长辈向他点了点头，无声问：“白丫头还好吧？”
“还可以。”凌步非点到为止，“她有魔丹，伤势很快会恢复。”
“这就好。”
凌步非左右看了看：“元师伯呢？”
“收拾残局去了。”无声叹了口气，“十年一次的大比，出现这样的事故，真是……擂台禁制究竟是谁做的手脚，还没查出结果来。”
凌步非没放在心上，刚才和白梦今说过这事，他知道这次必定查不出来，并没有抱什么希望。
长老们要做的事确实很多，弟子要安抚，消息要封锁，事情要彻查……可以想象得到，接下来宗门会有一阵子的忙乱。
辛停雪继续说下去：“说起来，你们觉不觉得宗主的修为高了很多？”
“啊！”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手臂“滋滋”冒起了烟，有人喊道，“你怎么还带符？不讲规矩啊！”
那里安安静静，什么反应也没有。
男孩犹犹豫豫地伸出手，放了几滴魔血给她。
无声和枯木尊者回忆起凌云高出手压下魔气的手段，不由点头。
无声和枯木尊者一起沉默了。
——
凌步非走后，白梦今便睡下了。
白梦今淡定地继续喝茶。
等她拿着毯子转回身，顿住了。
这是个瘦弱的男孩，外表大约七八岁，身上冒着黑气，头上甚至长了角。
“我也是。”辛停雪顿了一下，“这合理吗？”
秋意浓是凌云高的徒弟，能在她身上动手脚的还能是谁？
这一觉睡得格外沉，天黑了又亮，外头的天光透进来的时候，白梦今终于醒了。
身上的灵符完全没有耗尽的感觉，男孩眼看手臂被灼烧得焦了一大块，只能忍痛退让：“我再给你一半，行吗？再多真的没有了！”
白梦今慢慢收回目光，继续从乾坤袋里拿出糕点。刚摆了盘，感觉有点冷，于是她去石床那里拿毯子。
辛停雪叹道：“玄冰狱那个地方，就不是人呆的，他不瘦才怪。”
居然有人能突破这里的禁制？不，是有魔。
无声则皱了皱眉：“我也不敢说能压住他。”
白梦今低笑一声，坐回去继续喝茶，顺便掏了本书出来翻看。
依然没有动静。
无声直言不讳：“凭他的天赋，能化神已是侥幸。化神以来，他一直进度平平，怎么可能几年间就涨到这个地步？”
就在茶水咕咚咕咚之时，她好像听到了吞口水的声音。
“谁？”她转过身，看着四周。
“都好几滴了，你还不知足！”男孩叫起来，“我们被困在这里，每时每刻都要抵挡万年玄冰的寒气，每一滴都很珍贵的！”
那只手臂想逃，但只化出丝丝黑气，又被她按了回去，顺手还掏了张符，“啪”一下贴上了。
“是啊！”辛停雪轻声说，“那么，他的修为和秋丫头是不是一个来源呢？”
大概是男孩叫得太凄厉了，外头窥伺的目光缩了回去。
“我也是好久没吃人的东西了，才忍不住吃了两块，对不起，对不起还不行吗？”
“单看他这次出手，实力恐怕已经在我之上了。”枯木尊者叹道。
“所以他的修为从哪里来？”辛停雪慢条斯理，“改修了什么功法，还是服了什么灵丹？”
灵符的威力惊人，他一边打滚一边喊：“救命！救命！”
“我不信。”无声毫不客气地说，“什么功法灵丹，能改进到这个程度？那化神也不会这么少了。”
白梦今看着碟子里的魔血，不太满意：“就这点啊？也太少了吧！”
凌步非没有接话。他与辛停雪之间不算熟，也不知道有些话能不能说。
白梦今想了想，勉强点头：“好吧，看在第一次的份上，我就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了。”
“见过你宋师叔了？”辛停雪开口。
“那你想怎么样嘛？”可能是太久没遭这样的罪了，男孩眼里含着两包热泪，“我还你，我还你还不行吗？”
所幸辛停雪没有追问，而是转头与无声讨论起了秋意浓的死因。
“哦？你怎么还我？”白梦今表现出一丝兴趣。
男孩忙道：“你不是有伤吗？我给你点魔血，助你修复。”
“你也是被关进来的，我们都是同类啊！”
白梦今才不管，顺手又掏了两张符拍过去，很快地上有人打着滚现出了身形。
无声和枯木尊者对视一眼，意味深长。
阴冷的感觉一直侵袭她的身体，好在元松乔给的火玉起了作用，没叫她太过难受。服下去的魔丹迅速地修复着她的伤势，让她的脸色一点点好看起来。
这消息没必要瞒，凌步非应了声，主动说：“宋师叔精神还可以，就是瘦了很多，看起来有些落魄。”
她退出来，疑惑地看向门口。
白梦今摇了摇头，起身给自己煮茶。
白梦今拿着书无动于衷，淡定地回道：“我要是没带符，你还能这么乖？”
就在她检视内府的时候，门口的禁制好像嗡的一声被触动了，又飞快平复。
这个条件可以，白梦今露出笑意：“不错，不过你给多少呢？”
“……那丫头虽不讨喜，可这样身死未免冤枉。禁制被设了魔障，想来她那修为也可疑得很，却不知道是谁动的手脚。”
茶盘里，糕点不见了两块。
就在她翻过一页的时候，点心碟子动了一下，她飞快地伸手一抓，死死按住了一只细瘦的手臂。
她起来看了一下内府，发现伤势好得七七八八，心情大好，琢磨着等姬行歌回来，想法子谢谢她。
怎么叫都没人来救，男孩最后只能向她求饶：“我错了，我不该偷你的东西，饶了我吧！”
白梦今还是摇头。
男孩看她没动作，叫道：“你同意了怎么不揭啊？”
白梦今点了点碟子。
男孩在心里骂了一句，只能先把血放了：“这样行了吧？”
白梦今将魔血一搓，感觉到里面传来的澎湃魔力，笑着点点头，这才伸手将他身上的灵符揭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