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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满庭芳·君臣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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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o-->    六娘子本已有些昏昏欲睡了,听了妙琴的话,她下意识一个挺身就从美人榻上坐直了身子,然后一边任由鱼安替自己整着钗环衣衫,一边问道:“午膳备好了吗?”

    “项妈妈备好了,正在问夫人要不要摆饭。”侯府的厨房眼下是由项妈妈专职打点的,她烧得一手好菜,尤擅淮扬菜和闽系菜,很合六娘子的口味。

    “快,快摆饭。”六娘子一边吩咐了一声,一边趿拉鞋拉挺了衣摆就出了里屋。

    六娘子走出正厅,刚刚在廊子下站定,便见沈聿白大步流星地进了暖香坞。

    眨眼间,六娘子将目光锁在了他的身上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沈聿白身着一件藏蓝色绣银丝点素团纹的交领长衣,腰束一条雕花白玉腰带,一头鸦羽般的乌发用玉冠松松扣住,这最平常的居家打扮,让他此刻看上去少了一丝威严,多了一点儒雅之气。

    不过到底也有大半年没见了,这第一眼,六娘子忽然觉得沈聿白的容貌在她的脑海中竟已经有些模糊了。

    “侯爷。”思忖间,沈聿白已经提摆蹬步上了台阶,六娘子携一众的丫鬟在门口一溜排开恭敬地向他福身请了安。

    沈聿白低头看了六娘子一眼,然后问道:“用膳了吗?”

    “正等着侯爷呢。”六娘子微微地低着头,眼帘轻垂,一副以夫为天的小媳妇模样。

    沈聿白有些受用,想着她昨晚散着酒香在自己身下承欢的姿态,眉眼不免一紧,有些不自然地道:“那先用膳吧。”说罢便越过六娘子先进了屋。

    屋里燃着不知名的香料,醒神不腻,沈聿白觉得清雅好闻。一旁有衣着整齐长相清秀的小丫鬟上前颤颤巍巍地引自己往净房走去,沈聿白一心二用,一边好奇地看着屋子里的陈设,一边想着六娘子方才在门口那恭谦有加的姿态,不免觉得有些意思。

    其实他这次提前回宣城,连皇上都是吓了一跳的。

    但鞑蛮归降的事儿比他预期得还要顺利,因此他足足提早了一个月从东蛮启程,快马加鞭未作停歇,终于在入冬以前赶了回来。而他能如此轻松地一路飞马,是因为沈聿白将军营大队交给了副将带领,而自己则带了一路轻骑兵行官道而归的。

    当然,沈聿白之所以这么快要赶回宣城,是因为他要在鞑蛮议和使节入宫以前,先和皇上碰上头。因为鞑蛮东、西两族政意相左,和谈的条件里有很多细节上的重点是需要沈聿白口述给皇上听的,再加上战事全歇,祸乱平定,沈聿白自然也能放心而归了。

    不过昨天晚上和六娘子的这一桩,却是完完全全在沈聿白的意料之外的。

    其实这些年来,他并不贪恋男女之事,想他十六岁起就跟兵扎营边塞了,偌大的军营,他什么没有见过。听荤段子就和茶馆听书一样,那些事儿,光是在只铺了干草的马厩里他就撞见过十来回。也不是说沈聿白定力特别好,只是那时候他的心思不在男欢女爱上,他满脑子想的是如何光耀门楣,如何成就天下,是以从来不会主动索求些什么。

    可昨晚明显有些失控!

    他回府本来只是想小眯一会儿,养养精神换身干净的衣裳,等第二天一早就进宫面圣的。但结果却发现六娘子喝醉了,崭新的架子床上,她就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样嵌在薄被里,衣衫半褪间,沈聿白甚至能看到六娘子贴身穿的那件红绣兜肚。

    艳丽的红,衬得她肤若凝脂白如初雪,只这一下子,竟就轻而易举地勾起了他的心思。

    之后的事儿他也未曾料到,明知她太过娇小,可念头一上来,沈聿白便有些把持不住自己了,迎着六娘子嘤嘤的浅哭声,他竟连着要了她两次方才罢休。

    这种纵情,在沈聿白的记忆力,还真是从未有过的。

    想到这里,他不免扬了扬嘴角,只觉小小的六娘子承欢在他身下的时候,可怜兮兮得如同一只被侵的小兽,无助又可爱,让人爱不释手。

    当沈聿白换了一身宽服从净房出来的时候,桌上已经摆好了午膳。

    他探身看了一眼,四菜一汤,清炖狮子头、翡翠豆腐、鸡汁烫干丝、玉蒜拍黄瓜和一大碗管大骨董汤。

    “淮扬菜?”沈聿白眉眼一扬,落了座。

    六娘子见状,慢条斯理地也坐下了身,然后莞尔道:“厨房的项妈妈最拿手的是淮扬菜,闽系菜也做得很地道。今儿侯爷回来得突然,妾身事先也没个准备,项妈妈便是按着以前妾身午膳的口味做的,侯爷若是不喜欢,明儿我就改菜单。”

    想他和她半年未见,如今面对面坐下吃着这第一顿午膳,六娘子竟仿佛他从未带兵出过远门一般,言辞间丝毫不见陌生慌乱,沈聿白不禁有些诧异,便动了一筷子吃了一口狮子头,道:“无妨,淮扬菜清淡入味,午膳上桌最好不过了。”

    见沈聿白并不排斥,六娘子便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沈聿白这一回来,六娘子是很忐忑的,除了开始要迁就他,努力接受和他睡在一张床上、住在一个屋檐下以外,很多原先定好的规矩似乎都要按照沈聿白的喜好而改上一改,这其实是件很费神的事儿。

    而眼下,对于吃饭这件大事,沈聿白似并无太多的异议,这让六娘子觉得很满足。

    时隔半年之久,再与沈聿白对坐吃饭,六娘子依然有些小小的紧张。不过也主要是因为太累了没有胃口,是以她吃得有些心不在焉,并不像对面的沈聿白那样大快朵颐食欲满满。

    席间,六娘子见缝插针,不是给沈聿白夹菜就是给沈聿白端汤,举手投足间翩翩优雅,做足了贤妻的姿态。

    沈聿白一边吃,一边眯着眼细细地打量着对面的六娘子,只见她肤光胜雪的清秀面孔上一双入鬓的远山长眉显得格外地引人注目。豆沙红素面交领夹衫衬出了她的沉稳大方,而浅粉色缠枝花的镶边又透着几分灵气活泼,乌黑的头发很简单地绾成了一个偏垂髻束在左耳畔边,小巧的耳朵上戴了对赤金粉玉兰花的耳环,小小的玉坠随着六娘子的动作摇摇晃晃,格外地别致。

    不过当沈聿白将视线移到六娘子的笑颜上时,却还是看到了她眼角泛出的浅浅青色,下意识地便挖了一大勺的狮子头塞到了她的碗中道:“多吃点,你太小了……”

    六娘子正在喝汤,听了他这句一语双关的话,羞得将入口的清汤全部咳了出来。随即她涨红了脸颊、瞪着双目直视着沈聿白道:“妾身觉得食不言寝不语有助消化,侯爷觉得呢?”

    其实沈聿白本也没有别的意思,可六娘子的话一出,他瞬间就知道这个看似一本正经的小妮子想歪了,便起了心思逗她道:“你瞧,眼下还未过年,你满打满算也才十六岁,我今年已经二十二了,论年纪,你比我小了快要一整轮,为夫觉得说你小,并没有什么不妥的。”

    六娘子张了张嘴,脸上的神情称得上是“丰富多彩”的,半晌才暗暗地咬紧了牙关,从齿缝间硬生生地蹦出了一句道:“侯爷……说的是。”

    沈聿白微笑着点了点头,深幽的黑眸中透出了一丝狡黠,便搁下了竹箸抹了抹嘴道:“前院现在管事的是谁?”

    六娘子闻言也搁下了碗,回道:“是一路从怀阳跟着妾身来宣城的陈伯,他原先在怀阳的时候就是一直帮外祖父处理一些宅府庶务的。六月的时候,侯爷走得匆忙,也没有仔细吩咐一声,别的人我也不放心,就让陈伯先管着,若是侯爷……”

    “不。”沈聿白未等六娘子说完就接了她的话头道,“外院的事儿我还没有心思细管,只这两日来看陈伯打点得都极为妥帖,就先这样让他打理着吧。”

    “侯爷……这次回府是短住还是不走了?”这个疑惑在六娘子心里搁了半天了,眼下看着沈聿白有心同自己聊聊,六娘子自然是要抓紧机会问问的。

    沈聿白道:“鞑蛮那儿已经没什么事儿了,下个月会有使节来宣议和签文,扎营在边塞的驻军在月底也差不多要抽身准备回城了。我今日一早进宫面圣,除了告诉万岁爷关于议和的事宜之外,主要还是告病请归的。”

    “告病?”六娘子一惊,连忙站了起来,走到沈聿白的跟前,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以后疑惑地问道,“侯爷受伤了?”可瞧着他那神采奕奕的模样,并不像是有病有伤啊。

    “下元节过了没多久,皇上就收到了弹劾我的折子,礼部刘文统拟的文,折子在龙案上还未等到万岁爷朱笔点批,言官的论调就已经起来了。蒋阁老、谭阁老,连着定国侯世子彭坤,前后十来个人,矛头全部指在了我的身上。”沈聿白淡淡地笑着,可眼底却凉意一片,目露杀气,不怒而威,令人战栗。

    沈聿白话落语止后,六娘子便安静了下来。

    其实沈聿白能这么说,六娘子除了惊讶,更多的还是宽慰。

    眼下两人虽是夫妻,可相处时间甚短,六娘子觉得自己并不怕沈聿白身上带着的那一股隐藏得很好的戾气,她更怕以后两人的相处中,沈聿白什么都不和自己说,不同自己商量。

    六娘子觉得,比起拳脚相向的家庭暴力,冷暴力反而更能消磨夫妻间的耐性。不过看到她的安静,沈聿白不禁下意识地问道:“你怕了?”

    六娘子一愣,后退了一步道:“怕什么?”不过刚说完她就反应了过来,连忙又道,“哦,侯爷说弹劾的事儿啊?”

    “你不怕?”听着六娘子那云淡风轻的语调,沈聿白忽然有了一丝探究的心。

    其实沈聿白自认阅历不浅,他的起点比一般簪缨贵胄世子要低,庶出的身份带给了他很多的不便,更何况军营里鱼龙混杂,本就是个遇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的地方,是以沈聿白不敢说自己看人完全准,可多半也是*不离十的。

    但偏偏这六娘,他有些不懂了。

    按理说她小小年纪,又是从小养在深闺,不管是怀阳还是宣城,总之她的出生就注定了她金枝玉叶的成长之路。可在她的身上,沈聿白却不太看得到官家小姐那惯有的羸弱和胆小,有的反而尽是独立、有主见、洒脱和随性。

    别的不说,就拿他离府半年这件事儿来讲,其实他自己也知道当时走得有多匆忙,偌大的一个侯府,又是皇上御赐的翻新宅,光是要安排下人仆役到位就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儿了。

    说实话,沈聿白本来并没有指望在回府的时候,能看到一个井井有条的宅子的,可结果却令他大吃一惊。

    就在方才,他下朝回府,一路从外院走到内宅上房,沿途所见都是规规矩矩各自忙碌的小厮丫鬟,偶有一两个趁着闲时偷会儿懒的,也在远远看到他的时候纷纷散开了。

    而府邸的下人们,人人腰间都吊着一块名牌,叫什么走近一看一目了然,沈聿白也猜到,这肯定是六娘子的主意。

    虽别处他还真来不及细看,但仅这两处,就让他对六娘子刮目相看了。

    但沈聿白在惊讶之余又有些好奇,他行军打仗多年,最喜探人底细,眼下这个兴趣竟然这样被六娘子轻而易举地勾了起来。

    沈聿白想知道,看起来娇小玲珑的六娘子,除了是理家的一把好手之外,还是不是个有胆色的。所以,刘文统拟了弹劾他的折子一事儿,就这样被沈聿白轻松地说出了口。

    而六娘子见沈聿白看着自己一言不发,心里也开始犯起了嘀咕。

    弹劾之事其实可大可小,她觉得自己在沈聿白心目中的地位,并没有重要到可以和他分享政治意见的程度。所以在最开始的欣慰退去之后,六娘子前后想了想,便不太难猜出这话应该是沈聿白对自己的试探。

    可是试探她什么呢?胆子?还是她背后的赵老太爷?又或者是别的她还没有考虑到的关系?

    不过很快的,六娘子就决定不管沈聿白要试探自己什么,她都无意在他面前藏拙。因为只要不和离,他们两人注定是要绑在一起一辈子的,这么长的时间中,如果从一开始就隐瞒了自己,那六娘子觉得后面的路只会越走越窄。

    思及这些,她便轻轻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先是吩咐了竹韵进来收了碗筷,又亲自去泡了一壶消食茶进来,随即才重新坐在了沈聿白的对面道:“我当年养在怀阳,长大一些以后,外祖父就亲自给我启了蒙。当时我只觉外祖父学富五车博古通今,门生弟子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是名望煊赫的,只想着为何如外祖父这样的人才皇上竟不放在眼中。”

    见沈聿白端着茶碗看着自己,六娘子下意识地偏了头继续道:“后来我才知道,皇上不是不把外祖父放在眼中,只是君臣之道讲究一个度,过了度,皇上就会开始忌惮你了。”

    沈聿白闻言,眼皮一跳,嘴角溢出一丝轻笑道:“这些是赵老告诉你的?”

    六娘子觉得他未免有些太小看了自己,便回敬道:“前朝之例比比,大明首臣张居正,倾心尽力辅佐幼帝,使国力达至鼎盛,可他病死以后第二年,却被追夺一切官阶,转年又被抄家,神宗皇帝口称其‘有十年辅理之功’,转眼却恩将仇报,一切功名皆化为罪状,还有西汉的霍光,死后也是株连十多家。凡事张弛有度,过犹不及,这个道理无须外祖父告诉,妾身也是明白的。”

    “你也觉得我功高震主了?”沈聿白挑了眉,嘴角噙着的那抹笑意已散于无形之中。

    六娘子看着他那双甚是好看的双眸道:“功高震主这四个字从来都是旁人给权臣定的,而这权臣有没有功高震主,最终还是要看万岁爷的意思。旁的不说,就单说沈家,从权臣沦为流族,又复势而起,侯爷可知,不只那礼部刘文统,您背后有多少双煞红了的眼睛在盯着您,日盼夜盼就指望着您出一点可以让人捏住把柄的差错。偏侯爷官运太好,皇恩盛宠,沈家的庶子,超一品的煜宁侯,那些只看到侯爷泼了天的富贵的人又怎知侯爷为这锦绣前程付出了什么?”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六娘子本是想借这次谈话讨好一下沈聿白的,但说着说着她却吐露了肺腑:“不过被安了功高震主名头的权臣又何止侯爷一个?不过是侯爷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平定了边乱又惹得旁人眼红罢了。”

    “你真的不怕?”沈聿白有些纳闷了,“刘文统的折子皇上是批了的,朱笔落纸,洋洋洒洒写了百来字,不管最终刘文统他们能不能成功地弹劾我,可那折子皇上是真真实实看了的,能看进去多少也只有皇上自己知道。”

    六娘子闻言却不以为然道:“侯爷历尽千辛万苦才走到今天这一步,最后难道会被一句‘功高震主’给打压了不成?”六娘子轻讽一笑,“皇上龙椅还没有坐稳,侯爷背后有赵家,外祖父和顾家交好,如今顾望之也正得皇上重用,若是皇上真想借着这股弹劾之风罢了侯爷的位,岂不是要一锅端走?”

    其实有一句话六娘子没有说,因为觉得多少有些无视天颜,那便是明承帝也好不容易坐上了皇位,根基未稳之际,他也不会蠢到做这种过河拆桥吃力不讨好的事儿来。

    在某些特定的时候,兵权其实就等同于皇权,而真正的兵权却不单单是几块分裂的虎符凑在一起这么简单的。要找一个能统帅三军、一言震威,又能带兵打仗的人,其实有的时候比选太子更难……

    “不过,我告病请归这事儿皇上是准了的。”沈聿白眯着眼,等待着六娘子的反应。

    六娘子笑道:“侯爷辛苦了大半年,告病请归理所当然。本来若侯爷没有这个打算,妾身也是要让您去同万岁爷说说的,俗话有云‘齐家治国平天下’,侯爷眼下连家都没有归整齐全,又有什么资格去平天下。”

    沈聿白一错愕,却见六娘子正色道:“妾身这大半年来忙里忙外,虽不敢向侯爷邀功,可自认也将侯府打理得还算井然有序。可再有序也只是个空宅子,沈府一大家子的人都还挤在凉都,妾身觉得,若是侯爷能安排好,在年底前将他们接回宣城,大家伙儿也能围在一起过个好好的新年。还有外院,陈伯能打点的也无非是一些庶务琐事,许多事自然也是要侯爷拿主意的,侯爷莫非以为回了家就真的能做个闲散贵人了不成?”

    如果沈聿白真的有这样的心思,六娘子发誓,她一定会折腾出些莫须有的事儿让他忙到脚不沾地的。

    果不其然,六娘子话音刚落,沈聿白那原本一脸看好戏的神情立刻变得有些讪讪然了,他确实没想到,本只是想试探一下六娘子的胆色如何,结果却轻松地被她反将了一军,不禁问道:“若是一般的深闺女子,听到弹劾两字,只怕脸色都会变一变,可你倒是笃定的,却不想想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那什么礼部的刘文统,此人的名讳我是闻所未闻的,想来也不是什么有名的人物,再说,侯爷刚才提到的蒋阁老、谭阁老和定国侯世子彭坤,如果我记得没有错的话,定国侯夫人是已故靖王妃的堂妹,两人都是詹氏之女,这么显而易见的关系,连我都看得明白,万岁爷自然不会犯糊涂。”

    当时,靖王死在了太和殿之乱上,隔天靖王妃就带着一家老小十二口全部服毒而亡了。明承帝登基以后大赦天下,对亲自参与叛乱的靖王也持怀柔之态,虽靖王府上下十二口无一生还,但明承帝也下令这件事到此为止不予深究了。是以,原本因为靖王的死而战战兢兢的定国侯在时隔了半年之后再一次地跳了出来。

    不过在六娘子看来,这个定国侯府上似乎没有什么可用的幕僚和军师,因为弹劾沈聿白这个点子用在当下,其实是烂到不能再烂了。

    虽这想法没错,“功高震主”确实最容易让皇上起了疑心,可这才多久?明承帝自己屁股底下这把龙椅都还没有坐热呢,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弃了沈聿白?

    便是先帝爷,也是在晚年才听信封习谗言,开始对那些位高权重的朝臣公侯发难的,很显然,明承帝眼下还没到这个火候。

    君臣,君臣,有的时候其实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更何况明承帝还是默默无闻名不见经传的九王爷的时候,沈聿白就选择了站在他的身边。六娘子坚信,有这样的一层关系做铺垫,小小的一份弹劾的折子,其实根本动摇不了沈聿白此时此刻的地位。<!--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