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修爱 > 第34章 洞房逃婚
    见新郎新娘到了门口,鞭炮声响了起来,陈苏两指塞耳朵里,伏在何旭的背上花枝乱颤的笑了起来。

    何旭提醒道:“还记得我教你怎么做好新娘么?”

    陈苏赶紧捂住嘴巴,郑重的点了点头。

    亲朋过来道贺时,他能感觉到她对人群的不适应,她把他的脖子勒的很紧,脸埋在他的后颈上。

    她只信任他,只依赖他——真的好听话啊!

    何旭清朗的眉目闪着和煦的春.光,要背她上楼。

    小姑扯着何旭的袖子道:“你这是于理不合啊,你难道要一辈子被新娘压着脊椎骨?”

    何父的脸上已经是沉沉的怒气,指着何旭道:“你给我说明白,你是一路把她背回来的?”

    估计是何父的声音太震撼,陈苏受惊的瑟抖起来,张嘴喘着气,潮气呵了他一脖子。

    何旭起了反骨,冷淡道:“对,我要背她一辈子。”

    屋里只有几个对这桩婚事知根知底的长辈。

    被何父这么一挑刺头,陈母也忍不住了,冷哼道:“我家闺女嫁过来,是你们何家祖坟冒青烟。我家闺女赚的多长的又标志,要不是看在女婿知情识趣的份上,我还不乐意嫁她过来呢!结婚当天就给我家闺女下马威,真是不知所谓!不是我说,你们何家村人可是出名的光棍村!”

    何母早就看不惯陈家高人一等的样子,嘴里像放了鞭炮,“你家闺女未婚生子名声败尽,现在又查出来子宫有毛病,我可是听说那病跟私生活不检点脱不了干系!看来我何家是要断子绝孙啊!”这么一想,何母愈发伤悲,忍不住哭将起来。

    陈父也怒了,“你敢诅咒我家闺女不能生?”

    何父好笑:“亲家公一句真话都听不得,还能不能好好做亲家了?”

    在两家父母混乱的争执声中,陈苏捋出了一条惊人的线索:是陈何两家联姻,不是詹平要娶她!

    以她父母自居的一对老人,她压根就不认识,看起来富态和蔼,实则就是一对笑面虎!

    她根本就是进了贼窝——她该怎么办?

    何旭一步不停的背着陈苏上了三楼,用脚踢开新房,他们还没来得及拍婚纱照,所以新房的白色墙壁看起来格外的空。

    何旭把陈苏放在喜床上,蹲下身给她脱了水晶鞋,把她的腿从裙摆里捋出来,塞进喜被里。

    空调的温度刚刚好,何旭试探性的问道:“刚才有没有被吓到?”

    楼下传来重物的落地声,若说刚才还有一霎惶恐,此时她的注意力立马被诱走了。

    陈苏好奇的抓着他的袖子,“老虎和豹子要打起来了么?我能不能去看啊?”

    “老虎?豹子?”

    “那个额头上有三道褶子的白头发老头,其实他是老虎。还有一个脸上都是白斑,皮肤黄白交错的黄牙老头,他就是豹子呀。你说,豹子跟老虎谁会打赢?”

    何旭从她脸上看不出一丝端倪,松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卷毛——这分明就是一只听不懂人话的小奶狗!

    何旭容不得自己留恋,赶紧下去劝架。很快宾客就要临门,何父何母打起精神在客厅迎客。

    毗邻新房的书房里,何旭坐在老板椅上,跟陈父陈母打商量。

    陈父只顾着生气,进来时连门也没关严,何旭烦躁的揉着额头,没有留意到门缝边的白色婚纱。

    何旭拿出副总的气派,拿起桌上的古砚台,狠狠的拍了下去,一字一顿道:“伯父伯母,正因为你们二位的愚蠢,险些咱们都完了!”

    陈父陈母还没反应出来他是要唱哪一出,何旭也没心思跟他们打太极,疾言厉色道,“苏苏,回来了。就在今天。”

    陈母眼里涌上泪水:“怎么可能?你不是说陈苏的治疗见效快痊愈了么?”

    陈父想的却是:“好你个狼子野心的何旭!先是b超,再是疯病,你打算把我女儿的名声败坏到什么程度?我知道了,你这回是想把陈苏的病公诸于众是吧,然后你就能理所当然的以陈苏监护人的身份,以陈苏不能独立承担民事责任为由,剥夺陈苏的股权稳坐旭日的控股股东位置!何旭啊何旭,你就这么等不及了么?陈苏打的江山,早晚还不尽收你的囊中?你当初怎么允诺我们的,你这辈子要是有负陈苏,就该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我告诉你何旭,你要是敢,我就豁出这条命,抖出当年的一切!我跟她妈是拿你没办法,我就不信她亲爹会饶了你!”

    何旭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砚台上画着圈,眉目低垂,神色莫测。

    何旭慢悠悠道:“大喜日子,都给我安静点。你可别忘了……伯父、伯母、我,哦对了还有詹平,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有罪的。”

    而且是,罪不可赦。

    陈父熄了气焰。

    何旭抬起头,侧脸如稀世白玉的棱角,柔和优美,目光格外廖远:“如果下辈子注定在地狱里,这辈子我要活在天堂里。”

    陈母忽然发现这九年来从来没有看懂过眼前这个人,惶惶然道:“你想干什么?”

    何旭没有解释陈苏的第二人格是突发事件,如果他对陈苏的身体失去掌控,就代表陈苏病况加重,指不准这两人会做出什么。

    何旭微笑:“陈苏不愿意跟我生孩子,那我只能找苏苏了。这个洞房花烛夜,我等了七年。我不容许任何一人搞砸它。你们明白么?”

    陈母笑的凄惨又渗人:“我们还能怎么样?苏苏根本不认识我们。”

    何旭晦涩的闭上眼睛:“不瞒你们说,她也不认识我,她只认詹平。她那么听话,是因为她以为,这是一场属于她和詹平的婚礼。”

    陈苏提起裙子,光脚悄悄的回了房。

    陈苏眼珠滴溜溜的转了一圈:果然都是一伙骗子!

    这个男人要冒充詹平跟她生孩子——她得想办法逃走!

    陈苏回到新房掀开窗帘,三楼铝合金的窗子,没有窗栏。

    陈苏探头伸到窗外,后院有两米高的院墙,院墙外是葱葱郁郁的松树林,鲜有人家。

    何旭跟小姑一进来,就看到陈苏踩着凳子,双臂如鸟展开翅膀一样,何旭的心跳瞬间停滞。

    “苏苏!”

    陈苏嘻嘻笑走下来,转过身,要跟何旭说秘密,见有外人在,照何旭的吩咐,及时的拿手捂嘴,做起端庄的新娘来。

    陈苏坐回床上。

    何旭见她乖巧,心里熨帖的不行,眉眼噙笑:“这是桂圆花生莲子羹,吃一个生一个宝宝,要不要吃?”

    何旭从小姑手上接过碗,亲手舀了一勺,要喂陈苏。

    陈苏“啊啊”的张大嘴巴,伸出粉嫩的舌头,就在勺子接近时,她忽然摸着肚子问了一句:“这是花籽吗?种到肚子里能长出宝宝么?”

    何旭朝她眨眨眼睛,“有花籽当然不够了,还得新郎晚上来给你开垦浇水。”

    陈苏一副了然的样子。

    这个骗子肯定在羹里面放了春.药,然后晚上就能对她为所欲为了!

    小姑一辈子没出过县城,听不太懂普通话。饶是如此,何旭怕她听见了不该听的,挥手把她遣退。

    陈苏就在这紧要关头打定了主意,如何能让坏人不起疑的拒绝春.药。

    陈苏懒洋洋的捧着肚子靠着床头,“我肚子里已经有一窝宝宝了,放不下去了。我晚上还得跟詹平洞房,所以不能播花种。”

    “一窝?”

    陈苏的脸上都是母性的光辉,“对呀,你有见过狗妈妈猫妈妈只生一个宝宝么,你有见过树上只结一个果子么?母亲生孩子,就像流水线上的产品,得完成一批,才能做下一批。我肚子里的宝宝已经四个半月了,再过五个月就出生了。你现在要是把花籽种到肚子里,五个月后肚子被剖开,这一批花籽没长熟肯定会死掉。”

    何旭也没再勉强她吃,婚宴事多,他也不能在新房里多待,但又担心这个傻子会跳窗,于是问道:“你刚才在窗前干什么呢?”

    陈苏明白了,这个坏人怕她逃走。

    陈苏牵着他的手走到窗前,院墙外的松树林里面一片欢声笑语,原来是一帮吃喜酒的年轻人在敲打松塔。

    陈苏紧紧的护着肚子:“其实每个妈妈都生了一窝宝宝,但是到手的时候只有一两个,你知道宝宝去哪儿了么?”

    何旭的手摸着她平坦的小腹,喉结滚了一下,“你说。”

    “你知道谁偷了松树的宝宝么?”

    “呃?”

    “一种是人类采摘了松塔,属于物种间的争斗,因为人类要是不摘了它的话,它落地生根,以后就没有人类的立足之地了!第二种是,树林里有很多松鼠野兔,它们是不冬眠的,会把松塔偷偷的运到自己的小窝。狡兔有三窟嘛,它们有时候就忘了松子宝宝,这就是幸运的松子宝宝,能生根发芽。嘘嘘,我忽然发现我保不住我的宝宝了,”陈苏紧张的抓住他的手,“詹平把天上的宫殿搬下来保护我,代表有很多坏人要抢我的宝宝。你看啊,树林里肯定藏着很多松鼠野兔,它们都是偷宝宝的能手。楼下就有豹子老虎,它们都伪装成了人形,我好害怕。”

    何旭的手机在不停的震动催促,他只得敷衍道,“乖,你不是说,詹平无处不在么?他会保护你和宝宝的。”

    “为什么我还看不见詹平?”

    “詹平有神力嘛,他还会变身呢,说不定在跟你玩捉迷藏呢,看你聪不聪明,能不能认出他?”

    “对了,嘘嘘太聪明了,我只要找到一路保护我的人,那个人就是詹平。”

    何旭揉了揉她的脑袋。

    她可以慢慢想,他不介意以詹平的身份跟她洞房花烛。

    他甚至不介意一辈子被她认作为詹平。

    当她明白,无处不在无微不至保护她的人是他,詹平这个名字,就只是一个称呼。

    何旭离开的时候,陈苏朝他的背影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个坏蛋!

    晚宴开了十几桌,因着雪越下越大,防止宾客回去不便,傍晚五点钟就开始开宴。

    何旭搂着陈苏下来,完成婚宴最重要的一关。何旭作为新郎官,意气风发,举着酒杯,接受诸位来宾的奉承和恭贺。

    陈苏只有一个作用:何旭敬到某一位时,陈苏就给这位倒酒,并且恭敬的称呼一声。

    陈苏很紧张,怕有人偷了她的宝宝,何旭一手搂住她的腰身,一只手掌就护在她的肚子上。

    陈苏看向他的双眼熠熠如星辰,挨在他怀里倒酒,听话的跟着他喊人。

    何旭飘飘然,加上他也不好在婚宴上拿出生意场上的做派、在亲朋面前落得一个扭捏的名声。

    何旭的酒喝的很爽快。

    何家村人的规矩就是用小酒杯,别人跟你满杯的时候,若是推辞,只会让人看不起。但是好在这里也不兴胡搅蛮缠的拼酒者。

    所以,这就看新娘的倒酒手法了。

    一般新娘顾着自己的丈夫,都会给双方倒上一点意思意思就行。

    十几桌人,一共百十号人,酒杯是三钱杯。

    若以一百杯计的话,就是1500克,计三斤。

    陈苏倒酒如倒水,每一杯都是满杯,何旭只以为她不懂事,当着这么多人面也不好跟她沟通。

    何旭只得硬着头皮,一杯接一杯喝下来。

    何旭的酒量只有一斤多,到达这个临界点时,头重的快抬不起来了。

    何旭整个人靠着陈苏保持平衡,在她再次要满酒时,忍不住说了一句,“苏苏,少倒一点。”

    陈苏知道什么时候该用美人计,目眩神荡的看着他,像看着阔别已久的情人,蒙上水汽的眸子如泣如诉。

    陈苏伸出粉嫩的舌头,当着众人面,舔着他的耳垂,细微的声音挠着他的耳朵。

    陈苏是这样娇嗔的:“詹平你坏死了,看你喝了神仙水,还不现身!”

    “神仙水?”

    何旭醉意阑珊的眸子熏红一片,抬起杯子,畅怀大笑:“哈哈,这酒喝下去,真是快乐似神仙!”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如此快活过。

    抵达第八桌的时候,何旭就这样华丽丽的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何旭一向酒品好,也很有度,众人见他没有异状,有人甚至起哄说他是装醉,不过也算是放他一马,两个表弟把他给扔在了喜床上。

    闹洞房自然是不成了,陈苏关上了房门,等着深夜的来临。

    是夜。

    宾客该走的都走了,只有几个叔伯姑婶子家的兄弟们在楼下的房间里搓麻将。

    陈父陈母今晚留在何家休息,以防事端,两人过来看了好几次才放心。

    陈苏自然知道,从正门走,肯定是不现实的。

    只有靠三楼这个没有窗栏的铝合金窗子。

    后院无人,爬上两米高的院墙,从松树林里逃脱。

    三楼距离地面有十几米高,陈苏倒想不到跳窗会断腿的问题,问题是,她可不能摔了肚子里的宝宝了!

    陈苏从衣柜里扒拉出工工整整的喜被,用从洗手间里偷来的剃须刀刀片,快速割了起来。

    把被单割成一条条的,打起结来。

    割完被单,发现还不够长,索性把衣柜里何旭崭新的西服给摘了下来,这回也没割了,袖子绑袖子,续了十来件西服这样。

    一屋子狼藉,陈苏坐在棉絮里一身是汗。

    衣柜就在铝合金窗子的旁边,陈苏把做好的绳索一头绑在衣柜的脚下面,把绳索抛到窗外。

    就在陈苏要走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陈苏对这个先进手机还不会用,她只记得之前在公交车上给她买票的男人,用手在屏幕上划划就行了。

    陈苏焦急的划着,因为来电人是:詹平。

    直到铃声停止,陈苏气愤的看了一眼倒在床上烂醉如泥的何旭,啐了一口,“一定是这个坏人干的!”

    陈苏翻起自己的包来,咕噜噜的全盘倒在桌子上。

    里面的很多东西她看不懂,有一张纸,上面有两个她更加看不懂的图片。

    不过她识字,轻轻念道:“b超的结果是:子宫体大小……”双眼骤然一亮,“宝宝就在子宫里的,我只要让懂这个的人看看,就能知道宝宝还好不好了!”

    陈苏身上没有口袋,想了想,就把这张检查结果折起来,塞进了胸罩里。

    出门在外没钱肯定不行,陈苏又塞了一沓现金进去。

    沈博文今晚运气很背,加上麻将桌上被人戏谑,拿来跟何旭对比。

    何旭如今是事业爱情双丰收,哪像他,一事无成游手好闲,他心中愤懑,在连输了几轮后,以上厕所名义,跑到了院子里吹冷风。

    沈博文就要拉开裤子尿到一个盆栽上时,一只水晶鞋,从头顶掉了下来,距离他的肩膀只有三公分。

    沈博文抬头一看。

    鹅毛大雪让天际为之骤亮,一个公主悬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