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夜猗终于下定决心,问道:“这算是威胁吗?”
“人生在世,没有什么是可以两全的,如果学不会舍弃,你就永远做不出正确的决定。”
“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做出选择?”夜猗闭目不满的大声喊道。
女声一叹:“这也是为了完成你第一个愿望。你想要成功,想要成为人上人,就要懂得无情,一个人的感情如果太充沛了,是没有办法站到至高点的。”
夜猗双手握拳,指节处紧紧泛白。
“最强?”他再次确认道。
“是的,最强!不论你的敌人是谁,你都会比他强!当然,这只是在个人战力上,其他的就还要靠你自己。”一个人的实力再强,也无法决定一场大型战役的胜败。
“……,好”这次夜猗的目光停留在那颗红色的心上,正如这个女人所说的,他有必须要毁灭的东西,也有必须要保护的东西,他必须要是最强的!
又是一张精美的契约出现在夜猗面前。
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只猫转身跃上墙头,几个跳跃就消失在夜猗的视线范围内,只留下一句最后的忠告:“守住你的心,人的感情……是会变的!””
……
没有阿撒兹勒的捣乱,一行人很快就回到了伯尼爷爷的家中。一进入这栋房子,姬然就拉着夜猗来到自己房间,并且锁上了房门,盯着他直直的打量着。
两世为人,姬然一直以为就算跟那些老得成精的斗,她斗不过。可是跟这些小鬼斗,她一定能赢。
没想到,她的自信这次却失了准。
夜猗此刻如骄阳般明媚的眼睛里,始终深藏了些什么。她看了许久,终究没能体味出其中奥妙,只是觉得某种深邃的物质已经把以前的夜猗给吞噬掉了,他的眼睛将再也无法回到曾经的清澈透亮。
“天啊!!”姬然直直地盯视夜猗看了五分钟后,终于还是扶额摇头,她不过就是离开十几天而已,怎么再回来自己唯一的朋友就从“渣”变成“境界”了?
“阿夜,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姬然再度问道。
夜猗嘴角浮起丝丝微笑,隐藏着几不可见的冷:“五天前我度过了自己的十八岁生日。人长大了,自然而然会发生一些改变。”
“呃,呵呵……祝你生日快乐哈。”姬然嘴角微抽,摆明了不相信这个理由。
夜猗眼底盛满无奈,那夜过后,他的变化几乎无人发现,就连泽维尔都以为他只是心情不太好而已,可是……却瞒不过姬然。
“小姬,忘了以前的我吧,人总是会变的。”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引得姬然心底一抽,双眼瞬间就涌起了泪水,这次回来她一看到夜猗就觉得自己似乎失去了什么,现在更加确定了。
“不忘!我要永远记着,直到有一天我连自己都记不得了也要记得以前的你。”
“姬然……”夜猗无奈的叹了口气,心中也是一阵酸胀,“还记得以前我向你学习如何忍耐的时候,你是怎么教我的吗?”
姬然点点头:“当时我对你说,忍无可忍,就重新再忍。”
顶着神弃头衔的她,就是这样在人们异样的排斥中活下来的。
“那么……以后你就不用再忍了。”夜猗淡淡道。
姬然脸色一白,突然领悟了一点什么。
得失,得失,要想得到什么,就必须失去点别的东西。
夜猗很明显的得到了一种实力上的突破,可是……他到底失去了什么??
而楼下的大厅内,北滺和七倐正坐在沙发上等待伯尼说出结果。
“还好只喝了两天。”伯尼放下晷红所提供的药方,面色有些沉重,“不过按照你们的描述,这也确实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毕竟当时如果不用毒,确实很难用药。”
七倐有些尴尬了,他还曾经扬言喝那种汤药不会有事,结果现在听伯尼宗师的语气,明显这汤药很有问题。
“那如果喝多了会怎么样?”七倐讨好的笑问道。
伯尼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轻轻地看了北滺一眼。
冷场!
北滺眉头微微皱了皱,起身以晚辈的姿态行礼退却:“我们先回去,接下来就麻烦宗师大人了。”
见到北滺如此姿态,伯尼又有点心软。
没错,他是生气了,可是这也由不得他不生气!
姬然每次跟着北滺出去,回来的时候不是重病就是重伤。如果说北滺没有这个能力保护徒弟,那也就算了,可是他明明有这个能力却总是出意外,这说明了什么?只能说明他根本没有用心!
“如果多喝几天,毒素沉淀过多之后就无法再拔除了。到时候只能每隔一段时间就向晷红求取一次解药,如果没有解药,她的内脏器官会因急速脱水而衰弱,运气好的话只是变成一具干尸,运气不好的话就会一点一点的化作粉末。”
北滺和七倐:………………
七倐的心里叹气再叹气,一叹晷红好狠的手段,二叹虽然北滺这次答应了晷红的事情还是会做到,但以后两人再次见面只怕会变成敌人了。
北滺微一沉呤,再度向伯尼行了个礼,这才带着七倐离开。
“何必呢,那丫头有多会闯祸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又哪里看得住?”北滺他们离开之后,拉维斯瞟了伯尼一眼,开口说情。
伯尼冷笑:“你见过哪个带弟子游历的老师会把弟子单独抛下的?我们两个都带过弟子吧,是不是除了洗澡睡觉外都带在身边?他居然被气了两句就撒手走人了,如果不是因为姬然的神弃身份,他会这样做吗?你看看这两人现在的相处方式,老师不像老师,徒弟不像徒弟。”
拉维斯低头,这两人确实不像师徒。姬然做错了,北滺不去管教约束,没有当师父的自觉。而姬然自己也有错,对北滺没有一点弟子对师父的那种尊敬和服从。
“姬然以前和伊恩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虽名为师徒,却更似祖孙,也许根本就不知道身为弟子该怎么做。而北滺听说也没有收过徒弟,这是他第一次当老师,有些失误也难免。”
伯尼一愣,没想到拉维斯会如此帮北滺说话。
“就算他没当过老师,总当过弟子吧?内厄姆当年是怎么教导他的,难道连照搬都不会吗?”提到内厄姆,伯尼突然明白拉维斯为什么会帮北滺说话了,“算了,不说这些了,我去帮小姬配药。”
楼下的事情到此已算结束,楼上的两人却还在纠结。
虽然不知道在自己离开的这几天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姬然也就不再紧抓着不放。
日子总是要过,人也总是要向前看。
所以听到夜猗说以后不用再忍之后,她眼珠子就一圈一圈的转个不停:“真的对谁都不用再忍了吗?这里是王都,住了很多有钱人,他们都养了很多高级剑士和高级魔法师哦,说不定还有供奉宗师的。”
依夜猗以前的实力,碰到宗师级别那就是虐渣,别人虐他这个渣!
夜猗听得眉头直皱,这丫头伤还没养好呢,就想着怎么去闯祸了,而且还准备挑几个高难度的??
“不管你怎么做,不要让人抓住把柄才行,我们还要在雷戈兹城呆上一段时间。”夜猗叮嘱道。
“为什么还要待在雷戈兹?”姬然才不信夜猗是对这座城市有了归属感。
听到她的问题,夜猗指了指自己的肩膀。
姬然这才恍悟,是了,她怎么给忘了,在这个世界还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依照这个规矩,夜猗的谋划想要成功,还真的只能继续窝在雷戈兹。
她想了想,笑道:“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人抓住把柄的。”
哼!贝琳达,莫非你以为埃姆的那条贱命就可以抵得上那三巴掌?别开玩笑了,姐只是想等风头过去而已。而现在,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不过,要怎么做才能像夜猗说的那样不让人抓到把柄呢?
想着想着,姬然不动声色的看了夜猗一眼,后者也同样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只不过眼神中带了些许警告的意味。
“最近邻国蠢蠢欲动,我们还是再等等吧。如果贝琳达死了,不管有没有罪证,她的家族和老国王都不会放过我们的。一个拥有高级附魔师的附魔家族,对于国家来说其作用力不低于一个强悍的骑士团。”夜猗轻轻的摇了摇头。
姬然顿时心惊肉跳,现如今她已经无法再看穿夜猗,而夜猗却能更快速地揣摩到她的心思。
纵然有些不情愿,可姬然明白夜猗所说的是事实,如果贝琳达死了,第一个恼羞成怒的绝对不是她那个伯爵父亲,而是行将就木的老国王。
“我知道了。”她憋屈的垂下脑袋,为了夜猗,只能让那位大小姐再潇洒一段日子了。
所以说,有了朋友就是麻烦,如果只是她自己一个人的话,随便使点小手段就能把那丫的给灭了,然后离开拉尔巴尼这个国家。
事后老国王就算气到中风,也不能派军队到别国去抓她吧?
唉,逍遥自在的日子啊,已经离她越来越远咯!
沉浸在自己的杯具世界里的姬然并没有发现,床边夜猗凝视着她的眼神满是专注与柔情。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