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一招纵横 > 第三十四章 莫问对沥琼
    画舫有三层,若不论其他,只论尊贵华美,比之秦楼的镇海三大楼船也不遑多让。
    而就在画舫船头,有一青年,一袭青袍,银丝绣鹏羽,英武挺拔,目若朗星,神采非凡,惹得楼船画舫不少女子痴迷瞩目。
    青年身后,和映月似,立着一虎目青年,双目炯炯,手中赫然也持一杆霸枪,枪身铭刻金翅玄纹,鹏口吞刃,似一只金翅大鹏附着其上,寒芒凛冽,如欲凌天。
    神兵沥琼。
    不想竟是西楚王朝,巨鹿项氏一族。
    如果不错,那英武青年,当是天生神力,项氏一族少主,项毅了。
    和紫阳王朝秦家兵法传世,西楚项家同样兵法著称,一部《白帝素书》,丝毫不逊秦家《龙韬》。兵家“十三部”,可都是累累白骨熬炼出来的杀人经,动辄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西楚王朝,项氏多名将。当下就有一位擎天一柱,梁王项雍,用兵如神,审时度势,最擅布阵,一生大小六十余战,未尝一败,为西楚王朝顶梁柱石。
    玉麒麟作将相评,项雍名将第六,“水无常势,阵无常形,困龙阙”。
    项家一支沥琼军,更是素有“撼山”誉。
    项毅闻名,则是少年时期,单手举起千斤鼎,为钟离穿梦一句“力拔山兮气盖世”,彻底扬名。一次随西楚国主秋狩,徒手撕裂熊罴,更为西楚国主笑言“当为我西楚小霸王”。和秦楼似,天赋异禀,玄功走霸道一途,刚猛无匹,师从云慕山雕神殿,为飞鹏王座下最得意弟子。
    一柄沥琼枪,独霸九峰。
    曾放豪言,单挑武评。
    世家门阀弟子,年轻时多有出门游历,是为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交友之外,更多增长见闻。项毅正是如此。至于出现在敏山沁水,偶然也非偶然。
    画舫渐近轻舟,含晖眉头微皱,深深看了眼项毅,冷笑道:“少主,似乎来者不善啊。”
    秦楼凤眸微眯,神色古怪看了眼项毅,左手摩挲腰间骷髅玉扣,好笑摇了摇头道:“不用管它,靠岸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娘的,老子都微服出行了,这都能被人认出来?”
    映月神色柔和看着秦楼,大红锦袍如烈火,犹比红叶更引人,莞尔一笑,忍俊不禁。一路画舫楼船,早就有许多女子抛媚眼了。
    含晖哈哈大笑:“不是说天下谁人不识君嘛,说的不正是少主。”
    画舫船头,眼见轻舟丝毫不将己方楼船放在眼中,自顾靠岸,项毅身后龙飙却是一声冷哼,冷笑道:“都说紫虎红袍犹比天狂,看来不过不识礼数的狂徒罢了。”
    诸葛流云曾以女子调侃过天下九国,说紫阳王朝最是大气,英姿飒爽,孔雀王朝名符其实,要么不开屏,开屏就放浪,寒芸王朝则是天山雪莲,冷艳动人不近人情的美,桑渊王朝的樱花格外温柔,红鲤鱼极尽丰腴,南越王朝的荔枝都能滴出水来,嫩白可口,分外香甜,月照王朝眼波盈盈,温润水滑洗凝脂,万种风情,新谷王朝桑葚柔媚,同甘共苦,醉人的甜美,天袖王朝一舞妖娆,裙袖飘飘,风韵绵绵神仙也思凡,西楚王朝就是清灵又尊贵,凤仪天下,有些雍容了。
    西楚多贵族,最是重礼仪。
    项毅神色莫名看了眼秦楼,意味深长,好笑摇了摇头道:“不狂也就不是紫虎红袍了。不将天下放眼中,紫虎红袍独一人。既然是我们凑上去,当然是看人家的脸色了。不过,我实在有些好奇,究竟是这家伙的莫问更胜一筹,还是我的沥琼更强三分。能让第五天易那家伙都没脾气,我可是想不通的紧啊。”
    早就想着与秦楼一较高下,项毅心头战意陡盛,神色冷冽望着将要离船上岸的秦楼,朗笑道:“船上可是紫虎红袍?”
    一句话,却似平地起惊雷,骤然激起千层浪,沁水之上连绵画舫楼船,无数视线尽瞩目。
    沁阳花灯甲天下,引人入胜是不假,但能让十里青江画舫楼船逆流而上至沁水,可就有些非同寻常了,尤其还是月照方经战火,就更有些耐人寻味。不说暗中有心人推动,只能包得起画舫楼船来沁水观放花灯的,哪个不是身家豪阔之辈,来历非俗,可都是听说紫虎红袍要抢胭脂评上第四美人绣谷冰仙,特意赶来看好戏凑热闹的。
    这不,听说紫虎红袍的楼船可都到野王渡口了。
    先前看轻舟上一袭大红锦袍就感觉不对劲,有些猜测,不想竟真是紫虎红袍。
    这可就炸开了锅了,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若说这天下文人士子最渴望是替代圣域三大才子,江湖儿女最渴望是登武评胭脂评,青楼花魁最渴望的,可就是替紫虎红袍暖床了,那可是连天下魁首魅姬都情愿叫一声“情哥哥”,自荐枕席都不得的人呐。这要是能春宵一度,还不立马一步登天成魁首?
    诡异一静后,画舫楼船都有些骚动了,锦帕满天飞,身段妖娆的花魁们一个个扶着船舷,尽是娇声软语“情哥哥,看这边哦”。
    秦楼眉头微皱,扫了眼楼船画舫,哭笑不得,暗骂一声“该死的魅姬”,神色玩味看着项毅,淡淡道:“怎么?喝酒还是打架?现在没空。”
    项毅一愣,转而也扫了眼楼船画舫,映目一片红袖招摇,神色古怪看着秦楼,大笑道:“看得出来。都说紫虎红袍最得天下女子欢心,今日可真是领教了。不过,若能在这么多美人面前与紫虎红袍打上一场,在下似乎也能留下一段佳话。秦兄是不是给个面子,抽点空出来?在下巨鹿项毅,专为与紫虎红袍一战而来。”
    顺手接过龙飙递上来的霸枪沥琼,双目灼灼看向秦楼。
    秦楼哑然失笑,凤眸微眯,眼中寒光一闪,神色冷冽看了眼项毅,拦下大怒就欲挺身上前的含晖,好笑点了点头道:“好说。只要项兄舍得画舫就行。”
    有些苦笑看向一脸冰寒的映月,秦楼眨了眨眼,走上前,轻声在映月耳边笑道:“放心,看你家少主一只手照样砸翻他。你和古大哥先上岸,帮我掠阵。”
    舌尖一点,耍赖一舔映月耳垂,轻轻吹了口气,在映月脸色微红,没好气瞪了眼秦楼,暗叹口气,终是松手让秦楼取过霸枪莫问,柔声道:“小心点。”
    秦楼嘿嘿一笑,转身看向画舫船头的项毅,淡淡道:“你下来还是我上去?用不用交代后事?给你时间。”
    项毅一愣,神色古怪看着秦楼,突然笑了,给气的,好一个紫虎红袍,够狂。
    一声冷笑,项毅沥琼倒提,体内气机涌动,凌云霸气席卷周身,俯视着秦楼笑道:“不敢劳驾紫虎红袍。”
    脚尖一点,大鹏初展翅,分外潇洒,轻轻落到轻舟之上。
    一见此景,楼船画舫之上,顿时欢声四起,红袖飘摇,助威之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看热闹嘛,当然是越大越好。当下就有人开盘口。
    不远处,一座四层楼船,正是十里青江十二花魁之一李芷若的画舫,临窗一位靛蓝锦袍金丝绣丹纹的年轻人饶有兴趣看了眼轻舟,若有深意看向对面一墨袍镂文槿的青年,轻笑道:“听说紫虎红袍出手风雷,早已扶摇九霄,季真兄以为,项子龙五霄扶摇,可撑的几招?”
    被称季真的墨袍青年看了眼年轻人,苦笑摇了摇头道:“灼岩兄这可难到我了。不过,不说修为如何,紫虎红袍身经百战,历经杀伐,项毅却从雕神殿下山不久,虽挑了几位江湖成名人物,终究不免落了温室之嫌,我看能在四十招内不败,项子龙已足以自傲了。”
    从琉璃丹塔出来的年轻人一声苦笑,神色复杂看向轻舟之上渊渟岳峙的大红锦袍,叹了口气道:“项子龙才四十招,那我岂非更没戏?呵呵,紫虎红袍,这天下年轻一辈,似乎也就第五天易和萧寇那几个家伙能斗上一斗了。”
    神色玩味看向墨袍青年,十指化天罗的年轻人笑问道:“季真兄是不是给透个底,当年那场云梦泽十面埋伏,怎么事后一点消息都没传出。听说就活下一个端木藏泪,那些高手不会真给紫虎红袍尽杀了吧。那一战似乎也不比昔年那场紫禁乱流弱了多少,高手可不在少数,就算那家伙一人一国,这也是不是太匪夷所思了些?据说当时那家伙身边可没带几个枫影,不说三才三义,魔宫九天十地也一个都没现身。我可一直好奇的紧呐。那家伙究竟有多少暗手?”
    正是四年前对秦楼布下云梦泽十面埋伏之一的墨袍青年莞尔一笑,看了眼丹源六空少说四霄扶摇的年轻人,神色莫名看着轻舟之上的秦楼,笑着摇了摇头道:“这我可就不太清楚了。灼岩兄知道的,我只落子,可不收官。不如,灼岩兄亲自去问一问?”
    年轻人一愣,转而大笑,好笑摇了摇头道:“不错不错,倒忘了季真兄最喜屠龙,就不用将小弟往火坑里推了吧。七夜那家伙也算命背,没事干招惹人屠作甚,可算被西王母和季真兄给摆了一道。西楚公主成了梦幻泡影不说,月照也国灭,成了丧家犬,真不知道那家伙现在是什么想法?”
    神色怪异看了眼墨袍青年,年轻人笑道:“子静兄能否说说,这一次又落了几子?”
    最擅一气清通生枝生叶于寻常处大雪崩的墨袍青年哑然失笑,摇了摇头道:“这就请灼岩兄猜上一猜了。”
    年轻人笑骂一声,有些感慨看向窗外,大红锦袍如曜日,夜色都难掩,满楼红袖招,花魁都心动,这他娘才叫活的潇洒,不枉世间走一遭啊。
    右手把玩着两颗价值连城夜明珠,一名“红澜”,一名“悬黎”,年轻人双目微眯,神色晦暗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