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烽火丽影 > 正文 第四百二二章:晚到的营救
    在距离北平一百五十华里的山路上走着一行人,他们正是邵文忠父子和几个军统华北站行动组派来的保镖。

    这次邵文忠的北平之行虽说还算是顺利,但是动员他老爷子邵敬堂却着实的费了不少的力气。

    邵文学是潜伏化装混进城然后溜到了家去的,见到儿子突然出现了,邵敬堂很是吃惊,连忙问他是怎么跑出来的,又去了哪里,并说自己已经和藤井将军打通了关系,藤井答应放了邵文忠,却没想到安全局的人和张家大院的两大特务头子金大牙和陈祖鑫就造反出了北平城,还配合了二道河子的炸日本人毒气弹列车的行动。为此藤井遭到了军部的撤职,回国的时候又被美国潜水艇给炸沉了而命丧大海了。以后他就没了儿子的消息了,去找到了儿媳周家丽打探,却吃了周家丽的冷脸,真着急那没想到儿子竟然自己出现了。

    见老爷子是一脸的茫然,邵文学也顾不得多喘上几口气,就把这些时来发生的一些事情向他爹叙述了一遍,自然这其中他隐去了自己老婆周家丽那耻辱不堪的故事。

    到最后,邵文忠开门见山的把**上层托他向邵敬堂说的话儿详细的阐述了一番,希望老爷子别再执迷不悟跟着鬼子跑了,将来是难逃被枪毙的下场的。

    邵敬堂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对眼下的时局看的也很清楚,鬼子现在已经是蒸锅里的螃蟹没几时挣扎的劲儿了。而**和八路军都在从战略相持转到了战略反攻上来了,就连现在的日本国土都经常的挨美国飞机的炸弹,就算是在中国,也能看见天上飞虎队和**的飞机和日本人的飞机干架了,看来这日本人气数也快该尽了,如此一来那自己的将来就成问题了。自己在安全局的时候没少干杀**的地下党人的事儿,是一身的血债。好在对军统的人自己下手的不算狠,也许此刻戴罪立功的话,**将来会放自己一条生路那。因此对邵文忠的话他也算听得进去,但一听说要自己拿出家产的一大半来上缴国府,邵敬堂便连连的摇起头来。

    他说:“文忠啊,你这个败家子儿,干什么事儿都没能干出名堂来,一会儿日本人,一会儿八路,一会儿又**的,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啊!我可是现在早不在安全局干了,一直经商,这国府将来就是胜利了,也不该追究我的啊,我这不是也叫悬崖勒马回头是岸了嘛,还算我是汉奸那不公平啊。”

    邵文忠一听急了,道:“爹啊,您老是不是钻钱眼儿里去了?你这样的都不算汉奸行为的话,那中国还有汉奸了吗?实话告诉你,我在许昌谢参座那儿看到了华北大汉奸的材料了,那份汉奸

    名单上你老是名列前茅的,你还是还这么自作聪明执迷不悟的话,那儿子我可救不了你了。你也不想想自打日本人进城你当了安全局长后,你带着安全局侦缉队的人抓了多少中国抗日分子啊,这笔血债你以为可以算了的吗,真是想得太美了,要那样的话人人都去当汉奸得了,反正也没人追究。我看你真是在做梦了,现在国府那边带话要你自己趁早做点善事,那是在拉你那,是把你老人家从死路上往回拉那。信不信的由你,不过你要就这么顶着的话后果是明摆着的了,一旦抗战胜利你就等着被万人审判吧,完了当场就枪毙了你,”

    “啊,我真的上了国府的汉奸名单了啊?”

    邵敬堂有些害怕了,说:“那都还有些谁啊?”

    “那人倒是不少,冯大帅、王学敏,王揖唐、石友三,胡茂辉、张启梦、岳家鹤,还有你邵敬堂,怎么爹,你真相和这些人一起作伴下地狱去吗?”

    邵文忠说:“冯大帅三年前就被八路暗杀没死,但至今躺在床上那,王揖唐年初才被军统的杀手给杀了,石友三也被军统潜伏人员给下毒杀了,张启梦也差点死于非命,你难道看不到吗?我可记得你老人家一听到这样的消息就吓的浑身发抖那,可见你老人家也心虚的很那。谢参座说了你早该死了,一直留着你一条命那是想看你的表现,这事儿我该说的也说了,剩下的您老掂量着办吧。”

    这下子才说道了邵敬堂的软肋上了。

    他的头上冒出了虚汗来,半晌才对儿子说:“文忠啊,我也和想和国府的人拉上关系给自己留条路走那。可是……可是他们要价要的太狠了吧,我要是把一大半的家产贡献给了他们,我这些年辛辛苦苦的不等于全白干了吗?你现在是军统的人了,看看能不能给说说看,少要我交点儿,再说我这些钱将来不都也是留给你的嘛。”

    “爹啊,你老人家少来吧!”

    邵文忠没好气的道:“还留给我那,我看你是想留给二妈三妈的吧!我这次被日本人抓了,让你花点钱去找藤井疏通,你心疼钱好久才去找他的啊,当我不知道啊!现在咱也不说这些个了。就说说你到底是同意投向国府不投吧?”

    “投啊,我投。”

    邵敬堂道:“这么着吧,我拿出二十万贡献给国府,这总可以洗了我汉奸的罪了吧?”

    “啊呸!”

    邵文忠气急了,说:“爹啊,你还是留着那二十万给自己买口好棺材吧。二十万,你也好意思说出口来啊?你以为你有多少财产军统不知道吗,就连我你也瞒着掖着,

    但是军统却知道的是一清二楚的,谢参座说了,只要你拿出二百万来,可以向戴老板汇报免你汉奸的罪名,这是少一分都不行的。谢参座说了,这个数目是底限,没什么好商量的。他说了,你的固定财产加积蓄共计价值三百万,其中你从我大伯手里夺到的不义之财就有一百五十多万了,说让你出这个数还是看在我的面子上的那!”

    “啊?要二百万啊!”

    邵敬斋叫了一声,一下瘫在花梨木做的太师椅上了。

    “对,二百万还不能少了,这是谢参座代表戴老板对你开出的最低的价码了。”

    邵文忠道:“爹啊,二百万保一条命你哪儿找去啊?这还能犹豫吗,赶紧的筹备吧,这次你和我走先带上一百万,剩下的一百万等完了事儿回到北平来再慢慢的变卖筹集就是。”

    邵敬堂知道军统的那些人个个都心狠手辣,自己要是不答应下来的话,恐怕是难过这一关了,于是苦笑的脸上的肌肉都拧在了一起,说:“那好吧,就当老子我是抗日英雄好了,怎么着我也得先拿出这一百万来。哎,你说叫我跟你走,这是想把我弄哪儿去啊,不会是你们军统的人要审判我吧?”

    “不是审判你。”

    邵文忠道:“有好事儿等着咱爷俩那,谢参座要我和你一起去常德见琴表妹,您老心里不是从一开始就想这个小嫩妮子的心思吗,这次谢参座要成全了你那。”

    “啊?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邵敬堂一脸的疑惑,仿佛是掉进了云里雾里似的。

    邵文忠这时候才说起了自己此来北平的第二个重要的目的了,他把军统针对梁雨琴的计划详细的向老爷子讲了一遍。

    “什么?让我去常德做了琴丫头?这可不行,是万万不行的,这事儿我干不出来的,不行不行。”

    听说让自己和儿子一道远赴常德去**梁雨琴,邵敬堂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他明白自己心里是肯定想这样的美事儿的,但也仅仅是意淫一下罢了,几乎属于叶公好龙之类的事情,真的让自己动真格的,那他还是缺失这个胆量的了。再说,这事情万一不成,自己将来就成了八路军刺杀的对象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还是邵文忠知道老爹的心里想的,慢慢的和他解释了事情可能发展的过程,说是争取不过来梁雨琴的话,军统是一定会枪毙了她的,要是能争取过来,他俩也就不必真的对梁雨琴下手了的。这样,邵敬堂才算是点了头,也正是这样两天后,他跟着儿子邵文忠踏上了去许昌的路途了。

    等他那里的谢长林见只有一人来了,便问他是怎么了,为何没有接到老爷子邵敬堂。邵文忠只好如实的回答说自己和他那当爹的半路上被八路军冀中一分区的人给截了,说是邵敬堂是大汉奸,必须严惩而把老爷子给扣下了。不过看在他是**的人的份上,把他和其他弟兄给放了回来。

    “报告参座,截我们的人领头的正是八路一分区的政治部代主任萧帆,说是我们**在勾结汉奸,我爹就是个活证据,说是要在报纸上揭露我们那。”

    邵文忠真是丧气极了。

    “怎么会这样的那?”

    听了汇报的谢长林非常的恼火和沮丧,接着又问:“那你们带着的那一百万银票那,这个也被萧帆他们给拿走了?”

    “是啊,我和她说这些钱是我爹资助**用于抗日的,可她说八路也是抗日的队伍,日子比**难过多了,因此这笔巨款算是我们邵家支援他们的,说是只要是打鬼子用在那里不是用啊。”

    邵文忠说着有些胆怯的看着谢长林。

    谢长林气的一拍桌子道:“他娘的,还反了这个小娘们儿那!这钱是老子好不容易筹集的军费,她八路凭什么说劫走就劫走了啊,我要控告他们去,这钱他们必须返还给**,不然的话我和他们没完。”

    邵文忠道:“这个我当时也和萧帆说了,可她说想要钱也可以,只要**把梁雨琴释放回了根据地,那这钱她可以考虑给许昌的**二十军的周军长。”

    “哦,这么说,这次八路半路把你爷俩给截了并不全是为了这笔钱啊,看来他们这么干的目的为的是救出梁雨琴去。但他们怎么知道你们带着这么一笔巨款那,又是怎么知道了你和你爹的出发时间和路线的那?”

    谢长林狐疑的说着,但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这事儿怎么就会传到了八路军的情报部门那里的。但是相比起一百万巨款来,他还是觉得梁雨琴相对不那么重要了,这可是一千根“大黄鱼”的价码啊,想到这里他有些呆若木鸡了。

    随后的两天,谢长林终于让邵文忠再次返回到雁北地区去找八路军的一分区的人了,他答应释放梁雨琴换回那一百万大洋的银票来。

    已经赶到了常德的陈祖鑫此刻坐蜡了,在常德的五战区指挥部的情报处办公室里,钟子文处长和孙大勇垂头丧气的告诉他,梁雨琴挺过来了,这些日子下来之后,这位“琴表妹”虽说有些精神失常的样子,但是她到底还是没有答应参加**,还是坚持要求释放自己。

    陈祖鑫不敢责怪这俩军衔都比他高的长官,

    只是问他们记者会怎么开?本来是自己这边必胜的一次记者会,看来这次是无法去面对公众了。

    “这事儿我们能有什么办法那?”

    钟子文说:“看来得做做新四军办事处人的工作了,就说是梁雨琴因身体的原因,已经不能正常的表达自己的意思了,因此记者会将无限期的延迟。这事儿老谢那边是有责任的,已经对梁雨琴都到这份上了,可是他该派过来的人派到现在派不过来,否则的话那邵家父子来了给梁雨琴加加温,估计她肯定要精神崩溃加入**的了,谁知道现在不但人来不了了,还得释放了梁雨琴,这事儿真他妈的被动了。”

    陈祖鑫不满和失意的说:“那梁雨琴一回到了八路那边,肯定要把事情的真相给披露出来啊,这下我们可有好看的了,戴老板不会这么轻易的在委座面前替你们背黑锅吧,我看着人不能放啊,要是放了这摊子谁出来担责任那?”

    孙大勇一听不乐意了,道:“陈中校,你这是说谁那?这都是你们的老谢干的好事儿,自己没本事,非把梁雨琴弄到常德来审讯,我和处座都是照他的意思办的,结果那要弄来是人却没能如期弄来,现在要放了梁雨琴也是他指示的,我们不过是帮忙的人而已,怎么到头来想把责任往我们身上推,门儿都没有!好在现在梁雨琴的精神有些恍惚了,她说的话不能作数的,所以我看这事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祖鑫也是蛮横惯了的人,他和孙大勇便在钟子文的办公室里大吵了起来。

    最后,钟子文挥挥手道:“好了,好了,在战区办公室大吵大闹的这成何体统了!你们俩都给我把嘴闭上,这事儿只能编话圆谎了,这个记者会是不能召开了,否则我们自己控制的报纸都要反了,这不是把话把儿都落到人家八路的手里了吗,你俩还有心思吵架!大勇啊,现在是关键时期你要和老陈精诚团结一致对外才是。我看这么来吧,这记者会开不开的就在于你们怎么去安抚这些难缠的记者了,其他的报纸还好说,我就怕新办这边负责新闻采访的杨芳和苏遥这俩人不肯罢休那。”

    孙大勇道:“那我找人把这俩人给暗中绑架了,对新办的叶大江他们就说这俩人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失踪的,这不是就麻烦了吗。”

    “放你娘的狗屁!”

    钟子文皱着眉头对孙大勇道:“我看你小子这辈子就没一天有过清醒的头脑过,亏你一个堂堂**中校除了绑架就没别的招儿了?在这种敏感时期要对新办说他们的人被绑架了,鬼才会信你那!再说了,杨芳可不比梁雨琴,她背后还有个吴远那,

    那可是共党的高层人物,你动了他的人他能和我们罢休吗,把他给惹出来,那事情就搞大了懂吗,你这猪脑子怎么想问题的?”

    “那处座的意思是?”

    挨了臭骂的孙大勇一下蔫了,变得乖了点儿。

    钟子文让两人都坐了下来,接着把他的计划说了一遍。

    “取消记者见面会我看其他的报纸都能敷衍过去,就是新办的人肯定不会罢休。那么问题的关键就是去做他们的工作了,我们得和他们好好去说,告诉他们反正梁雨琴马上就要交到他们的手上去了,因此之前的这个记者会开不开的就意义不大了,他们可以自己去问梁雨琴即可。这事儿得我们的‘黄花’从中暗暗使力才行,这件事儿必须平息下去,否则真的闹大了,委座知道肯定要大骂戴老板,到时候戴老板的火气朝谁身上发谁都受不了的。我看这样吧,大勇代表我去邀请叶大江和黄庆生两位新办的头头,说我要和他们商谈要事。老陈去单独约见杨芳,这丫头太能闹腾,老陈要利用以前和她同事一场的事儿和她扯扯老关系,请她能给点面子,这样他们接走了梁雨琴也就一了百了,至于将来他们的舆论再说什么,那么我们就反击说是他们杜撰的谣言,这事儿也只能这么过去了,并且我看梁雨琴为了自己的**也未必会把被捕后的全部事情都说出去的,此前这种事儿也是有先例的。”

    钟子文指的那个代号“黄花”的人正是黄庆生,只是这事儿只有他和孙大勇知道,不能让另一条线上的陈祖鑫知道而已。

    他的谨慎还是很有好处的,陈祖鑫的嘴虽说算是严的,不过一见了杨芳他就犯头晕,经常是什么都说。但是因为他不知道现在新办的副主任就是钟子文所说的那个“黄花”,因此新办也一时三刻根本不知自己的身边有这么个重量级的内奸存在那。

    不过,按照钟子文的要求陈祖鑫在咖啡厅里约见了杨芳的时候,他还是在无意中透露了一个消息,那就是梁雨琴很可能已经在审讯中被孙大勇他们给**过了。

    听到这个消息,杨芳很是愤怒,她对陈祖鑫道:“你这个消息可靠吗,这些畜生还是人吗!这事儿我们一定会向国民党政府提起抗议的,他们必须对民众就此事儿有所交待。”

    陈祖鑫见杨芳来火了,连忙说:“这事儿钟子文和孙大勇都没明讲,但是我猜肯定是这么回事儿,以后你自己去问梁雨琴好了。不过这事儿要是传扬出去今后梁雨琴就难做人了,我看你还是消消火,看情况再说吧。”

    杨芳想到确实先不能气,就算是自己气死

    了也挽救不会来梁雨琴的清白了,还不如先冷静一点儿看看军统特务们还有什么花招在里面的好那。

    她对陈祖鑫说:“我就奇怪了,在重庆马克西姆西餐厅吃饭的时候你不是得意洋洋的告诉我说怎么搞你都赢定了吗,怎么突然就要释放梁雨琴,并且还不敢开这个记者会了那?”

    陈祖鑫为了能说的有鼻子有眼儿一点,便把邵文忠父子在去许昌的路上被八路军萧帆所截,并且用重金商谈交换回梁雨琴的事儿说了一遍。这下杨芳心里很是满意了,自己那天从陈祖鑫那里搞来的情报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一定是上级指令冀中一分区的同志做的这事儿。而昨天梁雨琴也接到了叶大江主任的交待,要她先去见一下还在监狱里的梁雨琴,准备接她出狱了。并且告诉他昨晚他和黄庆生同志去见了五战区的情报处长钟子文,钟子文希望他们能看在国共合作共同抗战的份上,对取消了的记者会给予理解,这样后天就可以将梁雨琴释放出狱交给新办的人了。

    为了避免再生事端,重庆曾家岩的老董指示常德新办,不必在这样复杂的情况下和国民党特务理论,先安全接走梁雨琴同志再说。

    因此面对陈祖鑫的话,杨芳也不再强求那一时之勇,说:“那也好,既然贵军胆怯不召开这次的记者会了,那么只要把梁雨琴交给我们就行了。不过我看你们这次老实的交出梁雨琴绝不会是只看在钱的份上,而是梁雨琴出了什么问题了吧?否则你们似乎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那。”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陈祖鑫道:“你不是要求明天上午先见她一面吗,等见了你不就知道了,我到现在也没见过梁雨琴那,明天作为**的代表我陪你见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