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烽火丽影 > 正文 第三百六九章:烽火浪漫情
    杨芳和那个灰布长衫的男人之间连一句话都没曾说过,连一面都没见过,但两人的手却在此刻握在了一起。

    “在雨的哀曲里 消了她的颜色 散了她的芬芳 消散了,甚至她的 太息般的眼光 丁香般的惆怅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飘过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这是《雨巷》诗的最后一节内容,却竟然是两人不约而同的吟出的,吟完之后那个灰色长衫男人竟然两杨芳一把紧紧抱住,杨芳手上的菜篮子掉在了地下,呆住了的她竟然都不知道了。

    这种天降般的契合让她的脑子根本无法及时的做出反应来,对于杨芳来说太过于荒诞,,她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是做什么的,是好人是坏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她就已经成了这人的俘虏了,这实在是不可思议,令她一时进入到了昏昏然的状态里了。

    总算是这个抱住杨芳的长衫客对她什么也没做,反而是先开了口,他说的竟然不是本地话,而是标准的北平话:“不好了,丁香姑娘,你的鸡跑了啊,咱们先得抓住它,别让戴望舒老师把一锅鸡汤用首新诗就给骗跑了。”

    “呵呵,你这人还真幽默,你是男人,抓鸡的主要任务是你的了。”

    说着杨芳绯红了脸,推开了这个男人的搂抱从梦境中走了出来。

    很快,两人在小巷里围追堵截,总算是把那只乱跑乱飞的老母鸡给抓到了手。这个时候两人也都从梦境中清醒了过来,看起来谁都不愿意丧失了这个认识对方的机会,相互在伞下一聊,杨芳才吃惊的知道此人竟然是自己很欣赏的青年文学家章修文,现在是北大的客座现代文学专业的副教授。他的和北大文学采风团一起来湖南、云南和贵州一带采风的,在昆明采访团分成了若干个小组,而想到贵州山区的章修文目前正和自己的两个同伴组成的小组才来息烽不久,今天他见小雨如丝,马上想起了戴望舒的这首诗来,于是就独自打伞走在这县城的小巷里,想寻觅体验一番诗里的那种梦幻,没想到刚走进这小巷不远便遇见了杨芳打伞迎面而来,一下就把三十岁的章修文副教授拉进了戴望舒诗中的幻觉里去了。

    章修文握住了杨芳的手说:“没想到你是新四军的人那,更没想到你就是我们北平《北平晚报》名记者杨芳啊,原来是久仰你的大名,如今一见面才知道你这么年轻,真是丁香一般的青春芬芳啊。”

    杨芳红着脸说:“章老师可真会夸人啊,其实我一直很喜欢您写的诗词,非常的唯美感人,今后还

    要多请老师给指点一下那。”

    “哈哈,杨记者不至于要这么客气的吧。”

    章修文道:“要说指点那是言过其实了,只能说是相互采长吧。”

    他小声道:“我还看过你在《八路军前线报》上撰写的多篇文章那,看的真是太提气了,要不是你的名字,我一定以为是个充满了阳刚之气的男子汉写出来的那。很多人都说我诗词写的太婉约了,缺乏战斗性,在现在国难当头的时刻我应该写出一些鼓舞民族的诗句才配得上一个中国人的称号啊。”

    杨芳很肯定道:“说的对啊,倭寇侵占我大好山河,那里还能有文人墨客笔下的那些诗境那,只有全国各阶层团结抗战才能夺回该属于大家的生活,才能提升得了文学的真正意义啊。”

    两人是越谈越投机,渐渐的忘了时间,忘记了那掩护着这美好意境的小雨已经停止了。

    最后,两人相互都留下了联系方式,而章修文老师表示自己正好也要赴湖南,他说一定会去新办看望杨芳的,杨芳也没反对,并让他在采风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旅途的安全。

    这是杨芳一生中第一次遇见了让自己心动的意境,让自己心动的男人。不过她不会再往深层次上去想,因为她在婚姻上已经感觉太累了,她真的不想再累自己一次了,那会压垮了自己的。

    带着平静而幸福的心情,杨芳回到了荣升旅馆,她请旅馆的厨子帮着把鸡杀了,然后帮助炖成了汤。

    等她做好了这些,也已经到了中午了,今天去息烽集中营采访的事情也自然是泡汤了的。好在杨芳想到谢金宝同志委托她暗中查询那位秘密失踪的领导人彭亚峰已经找到,这样就可以通知重庆八办的人立刻找国民党交涉,让他们措手不及,好把彭亚峰尽快的营救出狱。

    而刘茜敏中午起来后看到杨芳为自己辛苦了一上午也很感动,所以一定要拉着杨芳一道喝鸡汤。

    杨芳说:“还是你留着多喝几顿吧,你看我都这么胖了,就不喝了吧,不然等我在新办吃成了胖子回到冀中去,我们家陈浩成该不认识我了。”

    刘茜敏被她的幽默也逗乐了。

    她说:“你要是算胖的话,那我们这些人不成了走不动路了的人了吗。说实话杨记者你的身材也太好了点,真是不胖不瘦,身体健美,腰还那么细,这就是男人们背后常说的我们女人中的魔鬼身材吧。我要是那天能长成你这身材那真是要高兴死了那,好了,来,我们一起喝鸡汤吧。”

    杨芳推脱不过,便先给刘茜敏盛了一碗,然后自己也盛上了一碗,

    两人很高兴的喝了吃了起来。

    这一天,她们那里也没能去成,就在荣升旅馆的房间里呆着,只是偶尔杨芳陪着刘茜敏在院子里散了散步而已。

    本来在息烽自己情报科办公室里呆着的少校科长孙大勇一直没接到特务报告说杨芳及刘茜敏去集中营,他感到很是奇怪。他等在办公室里就是想等说她们出发了,他自己好提前赶到那里去做准备那,而手下却告诉他说好像那个姓刘的生病了,所以那个漂亮的新四军女记者不得不在旅馆里陪着她,因此根本去不了集中营的。

    “好,太好了,这个姓刘的真会找机会生病啊,六天的时间已经去了一半儿了,她要是再生几天病的话,那这让老子头疼的采访调查便算是结束了。老子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俩小娘们没在息烽给老子搞出动静来就好啊。”

    孙大勇马上通知了集中营的郑同三,告诉他可以松懈一下了。

    第二天一早,杨芳正准备安顿好刘茜敏然后自己去山上的集中营按照计划进行调查采访。她知道还剩下三天了,过了这三天孙大勇完全可以拒绝她们再去那里。

    就在这个时候,她接到了从贵阳打到息烽来的长途,电话是办事处副主任黄庆生打来的,他告诉杨芳说他中午之前会赶到息烽来,希望她和刘茜敏能等他。很显然这时候他还不知道他的丑行已经被刘茜敏告诉了杨芳,更不知道刘茜敏已经怀孕了一个多月,并在息烽的诊所里打掉了孩子了。

    但他的这个电话造成了杨芳的停滞,她担心自己不在,黄庆生过来后再出什么问题,只好又取消去集中营的安排,留在了荣升旅馆等待黄庆生的到来了。

    原来黄庆生生怕杨芳她们在息烽这边闹出什么事儿来,那他这个新任的军统上校特派员在钟子文处长面前难堪,便让其他的男同志护送了获释的伤病员去了重庆,而自己急匆匆的要赶回到息烽来。

    中午十一点半的样子,黄庆生终于风尘仆仆的乘坐班车赶到了息烽。

    见到两个女同志都在旅馆里并未去集中营进行调查,黄庆生感到挺奇怪的,虽说这是他最希望的事儿,但心里却很疑惑,以杨芳那种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她是不可能放弃这样的机会的,可为何她们都呆在旅馆里没动那?

    黄庆生不由的问道:“ 你们这是怎么了,难道前面都调查完毕了,这么快啊?”

    杨芳鼻子哼了一声:“你还好意思问啊,这都是你干的好事儿,黄庆生同志,我看你该好好的反省一下自己的行为了,再这么下去你还配做一名新四军的干

    部吗?”

    “我?我怎么了。杨参谋,你说话要注意一点,我好歹也是你们的领导,怎么以这样的口气和领导说话那,太没规矩了吧?”

    杨芳怒不可遏的回答道:“你这个领导可真有规矩啊,别在这么伪君子一般的了好吗。我告诉你,刘茜敏同志刚刚在诊所里做了流产手术,你该问问你自己了。”

    “什么?……!”

    黄庆生脸色一变,惊讶万分的道:“流……流产?谁……谁啊,这……这是怎么回事儿,我……。”

    刘茜敏见杨芳已经开了头,便对她说:“杨记者,请您先回避一下,我先和黄副主任谈谈,完了你在和他说话吧。”

    杨芳知道刘茜敏要先把事情的原委和黄庆生说了,然后自己才好继续和他交涉,便转身推开了客房的门走到院子里透气去了。

    时节已经到了春末了,杨芳看到了院子里的那棵菩提树在茂密的冒着嫩叶,而其他的花草也是开的最旺盛的时候,红的绿的,都在随着风儿摇曳着,充满了一样盎然的生机。

    她对自己在心里说:“春天多么让人留恋啊,人都说人之一生,草木一春,要是能永远留住春天该有多好那。”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的工夫吧,刘茜敏蹒跚着步伐出来招呼杨芳了,她告诉杨芳自己已经把全部的事情告诉杨芳同志了,于是黄庆生很紧张的要求和杨芳好好的谈上一谈。

    果然见到杨芳后,黄庆生的表情极不自然,当杨芳指责他不配做一名革命队伍里的干部后,他连连说是一时糊涂,还把责任推给了刘茜敏,说她有意诱惑自己。并说那件弄脏杨芳那双性感的中跟黑皮鞋的事前纯属子虚乌有是刘茜敏编造出来的。

    杨芳则当场揭穿了他。

    “黄庆生同志,你别以为事前过去了,我的鞋也擦干净了你就能蒙混过去了。当时我是没穿那鞋,但几天之后我穿的时候还是发现了鞋面和鞋帮上的异常了,虽说那痕迹已经浅的看不出来了,但还是能辨明那就是你留下的证据。因此刘茜敏助理员是没有编话的,编话的人是你自己。现在我们不谈这个,就说你对刘茜敏做的事儿吧,你怎么解释?你和她都是分别有了各自家庭的人,你对她做出那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来,你怎么向上级和同志们交代那?”

    杨芳说起来便是越说越气。

    黄庆生因为事先和刘茜敏进行了那段沟通,所以心里也已经有所准备了。

    他说:“杨记者,其实这事儿主要责任是在我,是我太喜欢刘茜敏同志了,因此一时冲动做了

    那事儿,事后想想真是不该啊。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是一定要对她负责的,我和家里的老婆其实早就离了,只要她那边能办成离婚的话,我发誓我会娶她做妻子爱她一辈子的。”

    杨芳道:“黄庆生同志,你说的这都是什么话啊,你这可是严重的作风问题。身为有妇之夫你却对刘茜敏同志施暴,这又是道德品质和纪律上的严重问题了。人家好好的一个家庭凭什么要分裂而嫁给你那?这件事儿要是被上级知道了,你应该明白你这些解释都是站不住脚的,就算我能相信你,那么上级领导能相信你吗?我想你心里比谁都明白吧。”

    “是,是,我是明白。”

    黄庆生看着杨芳说:“因此这件事儿不能让上级知道,其实这是人性,主要是被什么纪律啊,组织啊的给压抑住了,我是挥发了出来而已。我们上级那些土包子领导懂个什么啊,就知道整天的喊口号,这事儿只要你不说,那上级就不会知道。我看这样吧,杨记者,这事儿就你知我知还有刘茜敏知就行了,不能扩散的,否则我是无所谓的,坐禁闭关牢我都能行。可是刘茜敏她怎么办那,她这辈子就算是完了啊,你要是一定要去上级那里揭发,我也拦不住,你随意好了。”

    这一下倒是真将住了了杨芳,她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去举报黄庆生的,否则她明白黄庆生说的没错儿,刘茜敏肯定要被逼上了绝路的。

    想到这里,杨芳说:“黄庆生,我可以答应为这事儿保密,但是得有条件,那就是你今后不得再伤害刘茜敏了,这事儿到此结束,我就当是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要是你还不悔改对刘茜敏同志表示歉意的话,那真的在我们新四军的纯洁的队伍里不能出现你这样的人来了。”

    杨芳以为自己这么一说,做贼心虚的黄庆生肯定会就此收兵,让刘茜敏也就势解脱了出来。

    但没想到黄庆生竟然不买她的这个帐,说:“我都告诉你了杨记者,我是真心喜欢茜敏她的。我不管你举报不举报,揭发不揭发我都还要和她在一起,我是一定要娶她为妻的,至于现在她还不能接受也没关系,我可以慢慢的等她,我会为小刘她保密的,你要是只想着自己表现积极,要去上级那里坐好人的话,那你随便好了,我是无所谓的,大不了落下了作风问题罢了,但小刘她的处境那可就难了,能不能不走绝路我不知道,你自己应该是明白的。”

    这番话自然打到了杨芳的软肋上了,这会儿她根本要挟不住黄庆生,她也没想到黄庆生此刻还能表现出如此强硬的态度。

    杨芳只能指

    着他说:“黄庆生,你这人好卑鄙啊,用所谓的爱情来掩盖自己的兽欲,你真不是人了。你说,你到底想对刘茜敏干些什么?”

    “不干什么啊。”

    黄庆生点着一支烟,抽了一口,竟然对着杨芳的脸上下流的喷了过去:“杨记者,我不干什么啊,我就是和刘茜敏同志在恋爱,唯一不好的是我们都有了自己的家庭,再谈恋爱被外人看上去不合适了而已。今后我和她的事儿不需要你来插手,我们自己的事儿我们自己解决,你就当什么也没看见就是了,以后出了什么事儿又不会牵连到你的,你何必多管这闲事儿那。”

    杨芳被那口烟雾呛的咳嗽了两声,挥手驱赶了一下烟雾道:“黄庆生你干什么啊,流氓样儿。那你说现在刘茜敏这个样子你该怎么办?这次的调查采访任务已经被这件事儿耽搁了,上级追究起来怎么办?”

    “好办啊。”

    黄庆生道:“既然是我作的孽,那自然是由我来负责到底的了。不是还有两天的调查时间吗,你去完成,这要辛苦你了,而小刘由我来照顾。上级追究什么那?我就是上级啊,我听小刘说你已经搞到了一些宝贵的材料了,这很好嘛。其实这个调查本来也就没多大的必要的,国民党反动派肯定是灭绝人性的了,随便写写就是了,我说杨记者啊,你就是太追求完美了,根本没必要那么认真的。”

    杨芳却说:“这不行,我们应该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搞好调查,糊弄上级是不对的。既然你愿意照顾刘茜敏同志,那很好,明天开始我去山上集中营调查,你赶紧把刘茜敏照顾好,你们的事儿我保证不会对任何说的。很快第二批同志就要被释放了,等来接的同志看到刘茜敏这个样子肯定要问的,你别自己露了馅了就行。”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上,杨芳也只能无奈的妥协了。

    下午时分,刘茜敏还是自己骑车去了集中营。早有准备的郑同三在孙大勇的授意下,将几个男犯监舍也做了和上次女监一样的调整,这样杨芳自然是没找到有价值的材料了。不过她向郑同三提出了要求,要求自由在每个监舍之间走动。郑同三推说他做不了主,要请示上面,让杨芳明天再来,说那时候孙科长也在,看科长怎么说再做安排。

    另外,郑同三告诉杨芳说第二批女战俘释放的名单上面也批下来了,再次释放在皖南事变中被俘的最后十一名新四军女兵。要新办来接的人后天早上来此办理交接手续。

    看看时间也不早了,杨芳便起身骑上问旅馆老板借来的自行车下山去了。

    这一

    路的下坡路杨芳骑的非常自在,猛蹬了几步便是一路的向下滑行了,坡路也不算陡峭,所以吹着舒适的暖风让杨芳格外的感觉舒心。

    她一路顺着坡溜,一路想着问题,看来国民党还是存心不想让集中营里的真相公诸于众了,所以在她调查期限的最后一天弄出个放人的事儿来,这样一忙着交接那调查也就自然泡汤了。也就是说属于自己的调查时间仅仅剩下了明天这一天了,不过杨芳赶紧也够了,一是我们获释的同志可以没阻碍的说出真相来,另外那个王师傅的旁证也能说明问题了。自己明天的任务就是设法在男监舍里找到已经被化名了的彭亚峰同志来,然后再将他的情况在重庆向八办的首长汇报。

    这么想着想着,天色也晚了下来,等杨芳看见前面路口上有个人影在向自己招手的时候感觉拉刹车把手,但是车速还是很快一时没能刹住,一下连人带车的撞到了那人的身上去了。

    而被撞的那人被撞的一个后仰,但还是顺势一把拉住了跌下来的杨芳,没让她摔倒在石子路上,而是砸在了自己的身上了。

    “哎呀!”

    那人叫了一声道:“杨记者,你这么重啊,有一百二十多斤那吧,砸死我了,哈哈……。”

    杨芳一听声音很熟悉,赶紧张眼一看,又惊又喜道抓住对方的胳膊道:“是章老师啊,怎么会是你啊?真是对不起哦,我撞坏了你了吧?”

    那人真是杨芳昨天上午在雨巷偶遇的那位章修文副教授。

    他还是穿着那件灰布的长衫,他笑着对杨芳说:“撞是没撞坏了,要是再压的话就要压坏我了,呵呵。”

    杨芳这才发现自己还倒在章老师的身上没起来那,于是连说:“真是对不起,对不起啊。”

    她起身又伸手将章修文拉了起来:“章老师您没事儿吧,你怎么会在这里的那?”

    章修文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土,再将杨芳的单车扶起来说:“我没事儿,我是特地到这里来等你的,你是去山上的集中营搞调查去的吧?”

    “是啊,你……?你找到荣升旅馆去了?”

    杨芳望着他问道。

    “是啊,是啊。”

    章修文说:“我去旅馆找你了,见到了你们那里的一个女同事,穿着国民党的军服那,不过臂章上是新四军,我就知道是你们的人了。那姑娘说你去山上集中营了,大概四五点钟的时候会下山,我就一路观光,一路溜达到这个路口上等你来了。”

    “这么说你去我住的那家旅馆找过我了?”

    “哎呀,真是对不起,一时冲动想见到你就没多想了。”

    章修文老师不好意思的说:“当时旅馆里就你们一起的一个少尉小姐,她说你去山上的集中营采访去了,也没问我是干什么的,怎么认识的你,然后我谢了人家就告辞出来了,杨记者,这不会给你惹麻烦吧?”

    “没关系的。”

    杨芳大大方方的说:“碰到北平的老乡了嘛,多交流一下也是很正常的,怎么你没见还有一个男的和那位少尉小姐在一起吗?”

    “没有啊,她那间房间就她一人儿在,看上去身体不大好,她让我进去坐坐,我觉得一人进人家女孩子的住处不方便就没进去,随后就出来走到这里来了。怎么样,杨记者你的采访还顺利吗?”

    章修文的一五一十的说着下午去旅馆的情况。

    杨芳说:“没事儿,国民党当局在和我们玩躲猫猫的游戏那,这事儿急了也采访不到真实的情况的,所以看看天色有些暗了,我就下山来了。怎么样,章老师你特地在此等我不会是来问我采访的事儿的吧?”

    “呵呵,那当然不是。”

    章修文说道:“我和我的小组明天一早就要离开息烽了,所以今天一来是找你这位丁香一般芬芳的大记者小姐告个别,另外我们三个同事今晚在县城的‘六凤居’会餐,听说我找到了戴望舒笔下的那位丁香姑娘了,一定要我来邀请你参加,我就是不知道杨芳你方便不方便那?”

    杨芳想了想笑道:“可以啊,你都叫我名字了,说明没拿我见外,所以我一定去。不过我要先回旅馆一下,和同志们打个招呼,不然太晚了他们会担心我的。”

    “那行,这真是太好了。”

    章修文老师开心的笑了:“那咱们现在就走,我来骑车带你吧,荣升旅馆我认识,正好也顺路那。”

    于是他先骑上了自行车,让杨芳跳到后面的行李架上。但是章修文的骑车技术实在太差了,自己骑上就歪歪倒倒的了,甭说再带上杨芳了,杨芳刚跨上去就差点儿连车带人的摔倒了,于是她很敏捷的跳了下来。

    “章修文,还是我来带你吧,照你这样儿带不了我的。”

    “嗯,嗯,这我得服输。”

    章修文下了车,把自行车又交还给了杨芳了。

    而骑惯了自行车的杨芳则很平稳的长腿一跨便上了车,对章修文喊道:“章修文,上来吧。”

    章修文骑车不行,做车没问题,他一屁股跨在了后行李架上,杨芳稳稳地扶住了车子的笼头,说声:“坐稳了,走了啊。”自行

    车便向着县城的南门而去了。

    到了旅馆,杨芳让章修文等在外面的街上,自己进去打算和黄庆生和刘茜敏说一声。不过没想到的是黄庆生并没在旅馆里,一脸愁容的刘茜敏告诉杨芳,黄庆生下午就出去了,说是拜访一下息烽驻军的头脑人物,顺便调查了解一下就这样的情况,不过他到现在还没回来那。

    杨芳听了说:“真该死,这个家伙知道你身体不好,还不好好的在旅馆里照顾你,采访什么去了,他中午的时候怎么不讲那?我这里遇见几个北平的老乡,晚上请我一道吃饭,你和我一起去吧,人多了还热闹那。”

    刘茜敏摇了摇头:“不了,你去吧。今天下午有个长的很文气很洒脱的年轻男人来找你的,你说的就是他们请你吃饭吧?那是什么人啊,不会出问题吧?”

    “不会的,茜敏。”

    杨芳道:“他们都是北京大学文学系的老师和学生,出来到南方进行采风的,是想看看在国统区大后方人们的生活状况和精神状态。我是昨天去菜市场给你买鸡的时候和这位章修文老师认识的,没想到他今天就找上门来了那。”

    刘茜敏难得的笑了,说:“这还不都怨你啊,谁叫你杨记者长的这么漂亮的那,那个男人看见会不动心啊,嘿嘿……。”

    杨芳一下脸红了的道:“茜敏你别误会啊,这真的是老乡偶遇,和什么漂亮一点关系也没有的。对了,你还是和我一起去吧,这样有个伴多好啊。”

    刘茜敏说:“不了,刚才才接的黄庆生的传呼电话,他说马上就回来接我去吃饭那,说是那个曾经耍滑头阻挠我们调查的孙大勇请客,说你要是回来了的话别走,一起去吃饭那。”

    杨芳说:“算了吧,我看见那个孙大勇滑头滑脑的样子就有气,我还是不去了吧,正好咱们都外出吃饭了,干脆吃完饭回了宿舍再聊吧。”

    刘茜敏点点头:“嗯,也好的,反正就这么大点儿的县城,也丢不了谁的。”

    这样,杨芳才转身又出了旅馆的大门,骑上车带着章修文去了“六凤居饭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