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烽火丽影 > 正文 第二百三八章:如梦初醒
    杨芳很怕人提起陈浩成,因为她嘴上说是和陈浩成分手,在首长面前都这么说。但其实她的心里还是很爱这个英俊大方的男人的,她有时候在想,自己对他确实严厉了一点,一定非逼着一个高级指挥员去违反军纪,显得残酷了一些。

    眼前的这个马抗日虽说在年龄、相貌和素质上都无法和陈浩成去比,但他却也是真心爱着自己,处处想着自己,这对一个女人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因为还没谁对杨芳这么好过那,所以不能不引起了她的感动。更重要的是,为了营救自己的父母,马抗日宁愿放弃一切,甚至做好准备去接受严厉的处分,杨芳自然是真心感激的了。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上帝不会把所有的美都放在一个人的身上,杨芳只是在夜里思考的时候才幻想着要是谁能把马抗日的好放在陈浩成的身上那这个世界就太完美了,不过受到了高等教育的她也知道这些不过是幻想而已。

    而此刻马抗日提到陈浩成,让杨芳多多少少的有些不自在。

    她说:“马抗日,你别提陈浩成行不行啊,你干嘛和他比,你比得过他吗。我知道你在担心陈浩成会和我继续好上的,这点你放心,你也不用自卑,因为我是不会这样做的。”

    马抗日不由的激动万分,对杨芳道:“杨芳,你真的太好了,为了你要我去死我都愿意。”

    说着他站起来就要去扑杨芳,被杨芳伸出双手推开了。

    “你干什么啊,这是宿舍,周围那么多战友那,你顾及点影响好不好啊。”

    “呵呵,是啊是啊,你说的对。”

    马抗日赶紧又坐下了,说:“对了,我是来给你擦鞋的,一会儿保管擦的铮亮的,你这双大美脚一穿,肯定要把人都迷昏过去的。”

    说完他从杨芳的床头边上把那双新鞋拿了出来,昨天晚上都上好了油,此刻显得黑乌乌的还没一点的亮光。不过马抗日太有这方面的经验了,之间他把那鞋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拿出擦鞋布打磨了几下,把多余的鞋油擦掉。随后拿出一块方方正正的石蜡块来,拿起鞋刷子蘸一下石蜡往鞋子擦擦,再蘸一下再擦上去,不一会儿就打好了腊。

    接着他对杨芳道:“杨记者,现在要借你的大美脚用一用了。你得穿上它撑住了,然后我这布才使得上劲道,几分钟它就能亮的照见人影儿了。”

    杨芳见他说是完全在理,就把自己的脚抬起来,顺手解开了脚面的背带袢,将鞋脱了下来。

    这下马抗日看的傻眼了,这真是一双无以伦比的美脚,整个的脚虽说穿着白色的薄线袜,但还是一眼就

    能看出这只脚生的平滑细致,脚趾部位呈现出秀气的锐角三角形排列,就像是一件出自艺术家的雕塑品似的,让人爱不释手。

    还没等杨芳开口,马抗日一把就把杨芳的脚给仅仅抓在了手里,说:“我给你把新鞋穿上。”

    杨芳呵斥道:“马抗日,你干嘛,不要动手动脚的,我自己会穿的,不然不要你擦了。”

    马抗日赶紧松了杨芳的脚,杨芳捡起鞋子自己穿好,然后才再次伸到了马抗日的面前:“你擦吧,别把我脚背上的袜子给抹黑了啊。”

    马抗日把刚才抓过杨芳脚的手伸到鼻子底下闻了闻,说:“呵呵真好闻,杨记者,你的脚很香的那。”

    杨芳的脸霎时羞的通红,说:“你这人怎么毛病改不掉,张嘴就胡说啊,脚丫子还有香的吗?赶紧给我擦吧,不然不要你动手,我自己擦了,谁还不会擦个皮鞋啊。”

    “别,别,我来,还是我来,我是擦鞋的行家。”

    马抗日坐在张小板凳上,把一张旧报纸垫在自己的双腿上,然后抓住坐在椅子上的杨芳的脚放在上面,拿起软布熟练的来回打磨着,很是卖力。很快好皮子的质地就体现出来了,杨芳脚上这双漂亮的皮鞋经过马抗日的认真打磨,真的变得铮光瓦亮的,水滑滑的鞋面鞋帮显得格外的细腻,连那道细带都被马抗日给擦的光滑,看得出他用出了全部努力。

    “这只好了,来,那只。”

    马抗日抓住杨芳的脚踝,将她的这只脚放到了地下,然后示意她伸出另一只。

    利用擦着鞋,马抗日隔着鞋帮子趁机捏摸着杨芳的脚,杨芳也懒得老去说他了。除了原来的爱人王跃,自己的脚还没被那个男人这些抓捏过那。

    不久,马抗日突然“啊”的叫了一声,杨芳忙问:“你怎么了?划到手了吗?”

    马抗日连连摆手,说:“杨芳,你的脚太秀气了,我他……他妈的没忍住。”

    说罢他站起来转身就往门外跑:“鞋都擦好了,我走了,走了。”

    见他的手捂着裤裆往外跑,杨芳脑子一想明白了什么,那脸更是腾的一下立即就红到了耳朵根子上了。

    离行动的日期越来越近了,杨芳和马抗日的碰面也多了起来。这次的行动他们只能成功,不然杨芳的父母真的就要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了。所以,他们把具体的计划订的是细了又细,生怕那点没想到而造成功亏一篑。

    陈浩成派出的多支武工队这些时在安平,古德两县也打的很不错,胜仗连连,让弘野联队的鬼子叫苦连天

    ,只能将防线后撤了一百多里地,而松山根据地安全屏障因此得到了延伸,独立团受到了军区的嘉奖和表彰。

    这一天,去军区领取文件的独立团参谋长梁祖天从榆木回到了李家庄。

    他对陈浩成说:“团长,昨天下午我在军区见着了杨记者了,她才从老龙沟的野战医院办事回来,晚上还请我吃的饭那。”

    “哦,杨芳她现在怎么样,还好吧?我给她写信带信她都不回,我托你捎给她的信儿你给带到了吗?”

    陈浩成始终惦记着杨芳,好久没见杨芳他也是想的不行。他知道自己和杨芳的根本矛盾不在陈红芹的捣乱上,而是在自己不肯擅自行动去济南营救她的父母,这对杨芳实在是个很大的打击,虽说在这件事的要求上她确实欠考虑了。

    陈浩成相信总有一天杨芳会理解自己的,毕竟她是个大学生,读过那么多的书,道理懂得一定比自己多得多,又有文化会思考,一旦想通了就会和自己恢复以往的关系了。

    要说他想到也没错,但前提条件是没人见缝插针。而现在恰恰有了这么个趁虚而入的马抗日,一切也就变得负责了起来。他更不会想到,现在的杨芳竟然已经答应下了马抗日做他的未婚妻了,要想挽救自己和她极度危机的关系剩给他的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而梁祖天参谋长的话让陈浩成紧张的脸色发白,他感到了真的是出现了重大的危机了。

    梁祖天告诉陈浩成说:“团长,你不能大意了,我看前段时间你对杨记者的问题是过于自信了。我和孙政委都提醒过你,告诉你马抗日正在杨记者身上下工夫,你还笑我们天真。这次我去榆木看到的可不是这样的情况,现在杨记者和马抗日在一起都是有说有笑的,马抗日就像是杨记者的跟班似的的总在她身边转悠,我看苗头不好啊。”

    陈浩成先还上不以为然,他认为自己和杨芳也能算是生死之交了,彼此那么谈得来,可说是心心相映。虽说当时一时赌气,杨芳不理自己了,但这些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过去的,等她的气消下去了,自己再好好的和她谈谈,她肯定会回到自己身边来的。

    所以对于梁参谋长的话,他笑着说:“马抗日那是白费心机,这小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他身上有一点儿能配上杨芳的地儿吗?我看那是因为机关的办公地点都在一起,所以马抗日常去纠缠她也是正常的,这家伙本来就是个赖皮嘛。我就不信杨记者还能喜欢了他,说出来有人信吗?”

    梁祖天道:“对,说起来是没人会信,但是这次去过榆木之后

    我开始信了。”

    “为什么啊?”

    “还有什么为什么吗!昨天晚上杨芳同志请我在镇上的馆子里吃饭的时候,她穿着双崭新的皮鞋,很漂亮的皮鞋,鞋头鞋帮连带儿都擦的铮亮铮亮的,一看就是价格昂贵的好皮鞋,式样倒是蛮像女战士穿的黑布鞋的,不过比那漂亮的多了。这种高档的皮鞋在安平和古德县城都不会有卖的,因为一般人买不起,只有济南和石家庄、保定这样的大城市才有出售。所以我就问杨记者说你脚好看鞋也好看,但这鞋不好买吧。”

    “哦,她怎么说的?”

    有了具体的事例出来,陈浩成紧张了。

    梁祖天说:“杨记者倒是很大方,说是马主任去济南执行任务给她带回来送她的,对了,杨记者还穿了一件很漂亮的灰呢子大衣,咋一看我还以为是咱部队发的那,仔细一看才看出是高级呢料子的,咱部队根本发不起这样的大衣,我猜那也一定是马抗日给买的。你说说杨记者是那种爱虚荣的人吗,根本就不是,除非是她在感情上认可了的人她才会收人家的东西。我的大团长啊,现在杨记者面临的危险已经到了悬崖边上了,你还在做着你那忠贞的感情梦那,马抗日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看来他趁着你和杨记者闹矛盾就把他的魔掌伸向杨记者,你抽空去榆木看看吧,别再抱着你那过度自信的美好幻想了。”

    “祖天,就凭杨芳穿了马抗日送的皮鞋,你就能断定她和马抗日之间关系到了那份儿上了?也许就是她托马抗日给买的那,作为一名军报的知名记者她穿的好一些,也对记者的形象是有帮助的啊。”

    陈浩成还是不愿意相信会有这样的事儿。

    梁祖天说:“好,团长你不信是不?就算是她托马抗日买的,但她哪儿来的那么多的钱?在送她弟弟育生去大区的时候,杨记者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钱都掏给了育生,现在她怎么来的这么多钱,那鞋一双的价格就够咱们一个团官兵一天的伙食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冀西南军区条件在大区的其他军区里算是好的了,团级干部每俩月才发两块大洋的补助,营级是一块。也就是说杨记者两个月才能领到一块大洋的补助,她回到部队才半年多,充其量不过能积攒下四块大洋而已,但她穿的那鞋至少也得五十块大洋才能买的下来,难道她会造钱不成?”

    “也许她问别人借的那,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梁祖天判断的很有道理,但陈浩成还是在为杨芳找着辩护词。

    梁祖天说:“团长,我的同志哥,你就别再自欺欺人了。你明知道这是不可

    能的事儿,谁会有这么多钱借给她啊。再说杨记者根本不是那种图慕虚荣的人,不可能为买双鞋去找人借的。本来我是怕刺激了你,有件事儿我不想说,但现在看你还在做梦所以我要告诉你了。”

    “什么事儿啊?”

    陈浩成心里其实已经纠结的很紧了。

    梁祖天看了他一眼,道:“本来,我是无意问的一句话,但结果却是我没想到的。我看杨记者的皮鞋擦的贼亮,便对她说你真能干,把鞋擦的这么干净。她却说不是她擦的,是马主任非帮她擦亮的,说是新鞋闷上油将来不怕下雨淋了。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她和马抗日的关系已经很不一般了,难道你还想不明白吗?”

    陈浩成还不至于傻到那个份上,这鞋不穿到脚上用脚撑住是很难擦仔细了的。梁祖天所讲的就是这一点,就是说马抗日是连脚带鞋握住杨芳的脚给她擦的鞋,杨芳连其他男人碰她一下都很避讳,能肯把脚神给马抗日抓着,这显然很说明问题了。

    陈浩成这时候真的急了。

    他对梁祖天说:“祖天,我明天一早就去榆木,我倒要看看这个马抗日有多大的本事,竟和我公然抢起杨芳来了,看老子怎么给他点儿颜色看。”

    梁祖天道:“团长,你去是可以的,但一定要冷静。先摸摸情况再说,正好军区要团里冬季作战的计划,我已经让董参谋拟好了,你就以亲自送达为借口上榆木去。作为老搭档我得提醒你一句,千万不要冲动,一冲动很多事情就难以挽回了。另外别和马抗日动手,一动手你有理也成没理了,被上级知道了闹个处分倒是小事儿,我是怕杨记者从此不会再理你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好,这事儿我听你的。”

    陈浩成此刻的心情已经再也不能平静下来了。

    第二天一早,陈浩成带着一名警卫员骑上马往榆木而去。整个百里松山只有从山口的李家庄到榆木这一路上能跑马,再从榆木往上去老鸦寨和老龙沟就只能换毛驴或者是坐牛车了。

    梁祖天把团长送到路口上,问他:“要不你多带几个人吧,我真的很担心你那脾气发起来要吃亏的。”

    “呵呵,不用。”

    陈浩成很有把握的说:“马抗日十个加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我会尽量克制自己的。我这又不是去打群架,要那么多人干嘛,让人看见还不笑话死我啊。我可能明天下午才能赶回来,团里的事儿你和政委多盯着点儿,拜托了啊。”

    说着,陈浩成一扬马鞭“驾”的一声,两匹马儿就在山路上飞快的奔驰

    了起来,几分钟后就不见了踪影。

    背后的梁参谋长摇了摇头:“这家伙,现在知道急了,早干嘛去了。老伙计啊老伙计,你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盲目的自信了。”

    马儿在路上跑了两个多小时,在上午十点终于赶到了榆木镇。陈浩成在军区大院的门外把马拴好,自己进了院子,先找到了廖司令员把冬季作战计划递交给了他,然后说要去看看老朋友,转身出门就要去县政府大院,杨芳的驻军区记者报道组就在县政府大院里办公。

    正要出门的时候,他被刘汉生政委给叫住了。

    “浩成同志啊,怎么这么着急啊。先到我屋里坐坐,我有话要跟你谈。”

    陈浩成虽然心里很着急,但是首长喊了他也不能不进屋啊,于是就进了刘政委的办公室。

    刘政委一边给他倒水一边说:“这么火急火燎的干嘛啊,先歇口气。你这是急着要去看杨记者吧,她一早就和政治部的其他同志去了分水岭了,要中午才能赶回来吃午饭那。你先坐会儿,我正要问你那,你和她现在算是怎么回事儿啊?”

    陈浩成说:“政委,我们一直挺好的,就是一个多月前因为救她父母的事情闹的很不愉快。此后她就一直没再理我,我以为这事儿过段时间她想通了就好了,谁知道马抗日趁机搅合了进来。我是想和她好好沟通一下,让她明白作为一名军人是要遵守组织纪律的,否则想干啥就干啥的话,那部队不就成一盘散沙了吗。我想她那么高的文化,又是个老党员老地下,肯定能想得通的。”

    “你说的对啊,浩成同志。”

    刘政委拍拍他的肩膀自己也坐了下来。

    “其实杨芳同志可能对我们有误会,关于营救她父母的事情组织一直在努力。我们也曾两次向上级申请来做此事,但是上级给我们的回复是营救杨崇德老师夫妇的事情已经交由鲁西南军区的兄弟部队的同志来完成了,我们也就不好再做与之冲突的事情了。所以你做的很对,这是一个革命军人应有的行为,因此而造成的杨芳同志的不愉快,我们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现在事情好像有些复杂了,所以我要和你谈谈心啊,看看你是怎么看待的。”

    刘政委才说完,陈浩成就说:“是不是马抗日在趁人之危,在我和杨芳之间横插了一杠子?”

    “倒是看不出他有什么趁人之危的迹象,但是他在拼命追求杨记者的事儿却不是空穴来风。为这事儿我也找马主任谈过话,但他说杨芳同志愿意接受他,开始我不信,又找了杨芳同志了解情况,没想到杨芳

    同志同意了老马的说法,说是确实是在和他相处,这我们就不能干涉人家的恋爱自由了。老马也是团级干部了,有资格谈对象的,他说杨芳同志亲口告诉他和你吹了,他这个候补的出来接上去也是应该的了、再说杨芳同志也没拒绝他,这样我也就不好说什么了。不过这事儿实在太古怪了,我们几个背后都很纳闷,马抗日和杨芳搞对象这也太不靠谱了,莫非其中有什么隐情?这事儿最好你能好好的和杨记者谈谈,看看她是不是有什么不好说的事儿啊。她要是真的不再接受你的话,你还只有离开她,按照我们的人民军队的纪律和道德规范,都不会允许出现三角恋的事情,尤其是在这抗日战争的紧张局面下。”

    刘汉生政委的话等于是把问题全都给说清楚了,意思是组织上还给陈浩成留着最后的机会和希望,但也是最后的告诫了。如果杨芳对他完全是拒绝的态度,今后他在明知人家在谈恋爱的情况下继续追求的话,那将会被组织进行训诫,严重的话还会被实施纪律处分。

    对于这点,陈浩成自然是挺的很明白。

    他对刘政委说:“首长,是我大意了。梁祖天参谋长批评的对啊,是我过于自信了,让马赖皮这家伙给钻了空子。我开始还以为杨芳和马抗日接近是为了故意气我、刺激我那。现在看来事情并不是我想想的那样,我一定去找杨芳好好谈谈,我想知道她真实的想法。”

    “嗯,很好,浩成同志。要注意克制自己的情绪,看得出来你非常的爱小杨记者,但是这是相互的,任何单方面的爱情都不成立的。你要本着尊重她,关心她的态度和她谈心,切记不可动辄发火,这样你会越来越被动的。在打仗上我们都很信任你的能力,但在恋爱问题上你的确只能算是新手啊,你要总结一下自己,不要以为女同志只喜欢英雄而不喜欢细腻的男人,尤其是知识分子在选择爱人的时候更是要求对方更全面一些。”

    刘政委希望自己苦口婆心的话能让陈浩成听进去,不过陈浩成从昨天到现在心里正经受着从未有过的煎熬,首长的话他只是听进去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