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一江风云一湖梦 > 第四十四章 幻灭到头终是空 苦海无涯
    红黄僧袍少林正宗,灰色蓝色武当道袍,紫金长袍燕门密宗,黑白昭华服唐门,七彩秀美百花轩,青蓝相间百草阁紧随其后,再往后龙虎山庄、醉陌坊,暮昼堂、音凉宫等各门各派也各自上山,最后还有一些西域人士也来参加。

    自山脚至山顶,浩浩荡荡的一条人形长龙,陆陆续续都上了山。这庐山上一番光景兴盛,声势浩荡,距当年影无尘纵横天下时期已过三十多个光阴了。

    正午时分,众人已纷纷就位,各大门派掌门人纷纷落座,有资历的也都能占个好位置可以看到汇英台演武场的,其他无名弟子就只能想方设法往高处山头及树上站着,自是谁也不想错过这一武林盛宴。

    有道是‘有山皆图画,无水不文章’。这汇英台位于三叠泉一侧,人工修整的空旷场地,与那三叠泉一静一动。三叠泉顾名思义,乃是三层涧水蜿蜒在大石头上,抛珠溅玉,形成了一道秀美的瀑布,瀑布如喷晶天汇,如白鹭千片,水花上下争飞,犹如百幅冰花,抖腾长空,阳光打在水面,五光十色,灵动夺目,再往下瀑布坠入深谷,颇为壮观。

    话说当年影无尘之所以独步武林,虽与个人武学修为举世无双息息相关,但终究也要占两分神兵之力。灭邪剑鬼斧神工之作,此剑大有来头。

    明成祖年间,西域奉使随朕和朝见大明皇帝,奉上许多金银珠宝向朱棣进贡,其中有一箱金属贵重物,乃是极品白金玄铁和金刚砂。朱棣深感朕和此行外交功绩硕硕,又好武,便将此物赐予朕和。

    朕和拜访诸多铸剑高手,希望能铸一把上好宝剑作为随身佩剑,只是缘于这盒白金玄铁无论从色泽、角质及硬度都极其稀有,似透明又非透明,如同晶莹剔透的寒冰一般,色调略微又黑一些。但凡一流铸剑师都知道此物珍贵,最重要的是很难加工,非一般熔炼冶金术能够加工出来,便无人敢接此活,朕和无奈,最后只好不了了之。

    十六年后朕和死后,此物被一个朕和亲信小太监占为己有,后辗转几番落到了一任东厂厂公手里,此人文武卓绝,多年研习自创一套剑法,至阴至柔,威力无比。那厂公巴结朱氏子孙,将这一箱金属献给了一位酷爱武学的皇子,彼时江湖上正有一门“血炉术”盛名天下,有一铸剑师练的一手赤炼手出神入化,加以特制一套铸剑炉,熔得一切金银铜铁、金刚合金。那人一见这材料便连连赞叹绝了,夜以继日,废寝忘食的研究,终于练成了一把好剑,后来起名曰:灭邪剑,诛灭天下一切邪魔外道,荡尽天下不平事!

    这座次主座为正北,幻灭涯大旗指天而立,正中放一个黑金麒麟椅,两侧金丝雕琢麒麟,华贵威武,背后放置一块巨大风屏,屏中银线勾勒出一把剑的轮廓,左右两侧分别绣着“灭邪降世,福披天下”。

    少林寺元叶大师携门人坐在东面,他自取旭日东升,希望所在、朝气蓬勃之意,百花轩一门全是女子,白韵雪环顾四周,便坐在了元叶大师旁边座位,她想这场上龙蛇混杂,人流品相复杂,这一众女儿身自是在少林和尚边上才可安心。柳逸凡看在眼里,带手下默默坐在了东南角上,丝毫不理会主北客南位最卑的说法,只是痴痴地想守着白韵雪。武当落座西面宾座,少林武当,一左一右,分列两侧,庄重肃穆。唐门尾随其后坐在隔壁,唐姥姥落座以后,便四四处观望,想要找见孙儿。

    燕门密宗人数不多,便位列西南角处,那群西域人眼见只剩正南方位尚还空着,心里默默骂道中原武林人士自大狂妄,毫无礼数,脸上也不作色默默坐了下来。

    幻灭涯弟子见场地已纷纷坐满,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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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纷纷守在四面八方,将场地围了起来。宫泽承天坐在东北角,反而在少林之上,脸上尽是春风得意之色,群雄纷纷议论起来。宫泽承天起身环顾四周,微微一笑:“各位中原英雄,我甲贺一族只图参加盛会,别无所求,何况昨日比试有言在先,方丈大师不会不认账吧。”

    元叶坦然道:“只要幻灭涯一派无异议,阁下请自便。”

    群雄听少林方丈都无异议,便不在议论。

    这时,幻灭涯教众号角吹响,大家也都安静了下来。幻灭左右掌教上前朗声说道:“乾坤流转,灭邪出世。普天同庆,可歌可泣。昔日绝代大侠影无尘带着一把灭邪神剑,诛尽天下不平之事,我教自创教以来便一直寻找灭邪神兵,我教教主更是亲力亲为苦苦寻觅十年,终于在数日前找到了这把神兵。敝教不敢隐瞒这天大的喜讯,便广发请帖邀天下英豪一同前来庐山见证宝剑出世。今日各位武林同道能前来,敝教不甚荣幸,庐山一草一木都倍感光荣。”

    白韵雪听在耳中,心中鄙夷极了,这两个装腔作势的恶贼,只让白韵雪胃里阵阵犯呕。

    百手又道:“幻灭涯为新生门派,自创立至今,也才不到三年,比不了少林武当名门正派。今日承蒙众位英雄抬爱,参加由我教发起的神兵大会,幻灭涯教众深表感谢。”

    唐姥姥厉声道:“今日群雄共聚于此,少林元叶方丈和武当凌霄道长都在,为何迟迟不见贵教教主?”

    这时屏风后传来雄厚的声音:“唐老莫急,在下来晚了”,青色邪魅面具端正走了出来。

    众人目光全部聚焦于他,但见此人身材魁梧,身姿挺拔,穿的一身彩绣蓝暗罗蟒袍,前胸后背各有一过肩大金蟒,左右袖前后各绣一盘金侧蟒,周围祥云图腾、纳瑞如意纹,脚上蹬的是黑色扇面登高靴,腰间海浪曲水玉带飘飘,一眼看去华贵极了。

    元叶细细端详了一番,索性闭上了双眼。

    唐姥姥轻笑道:“我说为何这幻灭涯教主不肯现身,原来是躲在这屏风后面梳妆打扮了一番啊,着实养眼得很呐”,幻灭涯让他孙儿背上了恶名,她正有一口恶气没处撒呢。

    千面脸色不快道:“足下请自重,还请好生与我们沈教主说话。”

    唐姥姥轻蔑道:“我老太婆说话还用得着你这后生指指点点吗?”

    千面易怒,沈教主瞅了一眼千面,千面便不敢发声。

    “唐老所言甚是,在下失礼,只是我自然不是梳妆打扮,而是亲自在后面准备,让众位一睹灭邪风采。”

    “灭邪剑稍后在看,沈教主,我听说幻灭涯有幻灭四使,魑魅魍魉,可否让他们现身一见。”

    沈教主暗想这老太婆如此直接,川蜀不出的人如何得知唐龙在他幻灭涯,而且唐龙入门以后便再也没提起过本名,他心中隐隐不安,想着试她一下,便道:“我幻灭涯却有这四人不假,不过都是些难登大雅之堂的小角色而已,唐老缘何费心在此四人身上?”

    唐姥姥自然恼怒,他故意在群雄面前说孙儿是不入流之辈,便是要她进退两难,她脸上不动声色:“我听闻这四人原是良善之辈,只是误入歧途,本想回头,却偏偏遇上了奸邪狡诈之辈,逼她们在江湖上行了些恶行,我老太婆只是为这些回头无路的傀儡惋惜而已。”

    唐姥姥几乎明着羞辱幻灭涯教主是奸邪狡诈之徒,众人都各感诧异,那千面昨日一掌便打伤了少林寺执法长老,如今在这沈教主面前毕恭毕敬,想来这沈教主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这唐姥姥却不知为何,屡次出言讥讽,似乎有着莫大的敌意。那张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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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看不到沈教主面色如何,但呼吸四平八稳,完全不为所动。

    沈教主笑道:“我幻灭涯算不得名门正派,但却刚好是这江湖无路可走之人的最好归宿。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那么多人因一念之差走错了路,然后便被江湖唾弃不容,走投无路,正好入了幻灭涯。幻灭到头终是空,苦海无涯盼重生。过往种种一概让它幻灭,从此在我幻灭涯洗心革面,共谋大业。”

    人群中有部分人喝彩,唐姥姥不屑道:“沈教主衣服穿得漂亮,连话也说的如此漂亮,我老太婆佩服得很。”

    沈教主厉声道:“唐老,我尊敬你是武林前辈,且年事已高,你三番两次与我为难,我都不与你计较。今日天下英雄尽在此间,尚有大事未叙,我可没空与你在这斗嘴。”

    唐姥姥怒道:“不斗嘴那便斗武,你以为我唐家堡好欺负吗?”她此刻想起孙儿被此人带入歧途,在江湖上为非作歹,便满腔愤恨。

    沈教主冷冷道:“我以为你历经沧桑,经历万千,该有一双慧眼,偏偏你却如此不自量力。”

    唐姥姥登时暴怒:“混账!”扬手将茶杯甩了出去,沈教主纹丝不动,那茶杯便在空中碎成了渣。

    唐姥姥委实一惊,她与那沈教主相隔数十米,茶杯竟然在他十米开外便被震碎,这内修恐怖如斯。

    元叶看在眼里,心中敬佩,眼见争端扩大,忙起身道:“两位息怒,我等皆为灭邪剑而来,何必大动干戈。”

    沈教主道:“唐老,我们还是先一睹灭邪神兵的风采,至于其他你对我教的误解,稍后再议,如何?”

    唐姥姥闷不做声,不怒自威。

    沈教主接着说道:“在座的各位都是这几十年来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我想影无尘的名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吧?”

    元叶回首道:“无尘先生当年与我少林曾有恩惠,当真是绝代大侠,一生行善,叱咤江湖只十载,惩奸除恶,让中原武林得以太平几十年,侠之大者,老衲认为当世第一。”

    群雄议论纷纷:“不错,影无尘的名号自然是当世少有,只可惜他老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已经很多年没有在江湖中听闻过他的消息了。”

    “是啊,昔日南斗北尊,两大绝世高人,三十多年前双双在江湖失了音讯,天尊老人年事已高,只怕已不在江湖,无尘大侠多半退隐江湖,安享清净去了。”

    “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如今还在不在人世了。”

    沈教主抬手道:“各位,在下有话要讲。在下十四年前曾有幸与无尘大侠在洞庭湖畔遇见,无尘大侠还指点了晚辈一些时日,在下聆听教诲,导人为善,是以苦修养身十余载,创办了这幻灭涯,就是希望让这些江湖上走错路的浪子们能迷途知返。”

    元叶惊道:“这么说沈教主与无尘先生渊源颇深,不知他老人家现在何处?”

    沈教主悲伤道:“不瞒大师,无尘先生早已在十四年前身染恶疾,在君山上仙逝了。”

    众人一片骇然,人群瞬间炸了锅,元叶本是不信,但耳听到君山,料想定是与清芷先生相关之人,当下默诵心经,心中百般悲痛。

    “什么?”忽然从空中有人高呼一声,众人抬眼望去,却见一棵大树之上,掉下个人来。

    白韵雪大惊失色,慌忙看向后面,那老头不见踪影,红勺摇头道:“老伯上了山便不见人了。”

    原来那树上掉下的正是白发老人,他本躺在树杈上优哉游哉的补觉,忽然闻此噩耗,一时难以接受,掉下树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