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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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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仓库半个多月前田雨带王伟来过,也是把王伟的科鲁泽藏停在这里。

    就在仓库里,吴连城开始提问。

    吴连城:“这是哪里?”

    周兴伟:“这是1939年。”

    吴连城有点恍惚,一时间还不能领会周兴伟这个回答的含义。

    周兴伟:“这里是解放前的1939年,是中国人民伟大的抗日战争期间。武汉已于去年沦陷。我们现在要提防日军的搜捕。”

    吴连城:“那王伟?”

    周兴伟:“是的,是日军拘禁了他。”

    吴连城:“我,我一时有点转不过弯来。我刚才看到的日本兵我还以为是拍电影。”

    周兴伟:“你被日本兵看到了?”

    吴连城:“我从他们身边开过,他们并没有动作。”

    周兴伟:“马上你来的消息会传到岗村那里,岗村就是拘禁王伟的人,我们的死对头。他还会搜捕你的!”

    吴连城:“我就是来了解一下情况,并没有带来营救方案。请把你们和王伟、陈冬、刘春晓的事情告诉我。我再想办法。”

    三个小时之后,按照小螃蟹给吴连城发的定位,吴连城在周兴伟介绍下已了解了这种穿越程序,吴连城回到2022年。

    “怎么样?”回到家一落座小螃蟹就迫不及待开问。

    吴连城:“情况很不好。”

    小螃蟹:“到底怎么回事?”

    吴连城:“各人自扫门前雪,勿管他人瓦上霜!”

    小螃蟹:“你说清楚嘛!”

    吴连城:“王伟赚的那些钱,都是他不该赚到的钱。”

    小螃蟹:“怎么了?”

    吴连城:“王伟正在承受代价。我们谁都帮不了他。还有陈冬和刘春晓,我们不要再追查这件事了,王伟、陈冬和刘春晓都已经鬼迷心窍了,很难回头,我们还来得及。”

    小螃蟹急了:“爸!您什么意思嘛?”

    周冰倩也着急上了:“伯父!您是不是不相信我和吴涛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吴连城看了周冰倩一眼,暗地里向周冰倩使了一个眼色。周冰倩一惊,虽不明所以,但理智的退出了和小螃蟹一起对吴连城的争辩。

    吴连城:“儿子,我们缺钱吗?”

    小螃蟹:“爸!您说这什么意思?”

    吴连城:“我的意思是说,我们有必要像王伟那样因为一无所有而孤注一掷吗?”

    小螃蟹:“爸!这哪是钱的问题?”

    吴连城:“对于王伟、陈冬和刘春晓来说,这就是钱的问题!所以接下来的一切问题都是钱的问题。我们帮不了他,他们因为钱的问题惹上了钱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我们所能做的只能是以此为镜,不蹈他们的覆辙。”

    小螃蟹:“爸!您到底看到什么了?”

    吴连城:“吴涛,你们还年轻,对事情的理解还太有限,所以我坚持有的事情只能我亲自去看,我不是害怕你们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我是害怕我自己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在深不可测的东西面前,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是愚昧的。我所能做到和在我力所能及范围内给予你们告诫的就是远离那些东西。有一个哲学家说,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所以不要问你爸我看到了什么。你爸绝非故弄玄虚,是你爸修为有限,说不出来看到的东西是什么。如果可以拿来打比方,那《红楼梦》里的那块叫‘风月宝鉴’的镜子可以类比。不要以为自己可以成为那个伟大的破迷者,但凡参考一下概率都不会这么心怀侥幸。在你们彻底迷失本性前,从那块镜子前走开,还可以当一切都没有发生。”

    小螃蟹看着吴连城,吴连城言之凿凿虽然又大又空,却有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小螃蟹生性幼稚胆怯,被吴连城一说,顿时噤若寒蝉。

    小螃蟹:“我,我。”

    吴连城:“一切都不必说,一切都不必问。”

    小螃蟹:“那我去睡一会。”

    吴连城:“好!”

    小螃蟹拉周冰倩准备走。

    吴连城:“周冰倩你留一下我有话问你。”

    吴连城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力量,容不得小螃蟹和周冰倩多想。

    周冰倩:“好的伯父。”

    小螃蟹只稍微一愣,马上乖乖退下。

    吴连城:“你甘不甘心?”

    周冰倩:“我……”

    吴连城:“除了钱之外,你还想要什么?”

    周冰倩想了想:“没有了。”

    吴连城:“好!你做我的副手,我们一起帮吴涛从认知误区中走出来。”

    周冰倩:“是,世上真的有未解之谜吗?”

    吴连城:“你忘不了?”

    周冰倩:“我,我怕我心里总有一个疙瘩?”

    吴连城:“是的,世上有一块区域,可能是由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统治的,和我们这个正常的世界截然不同。它带来诱惑,恐惧,贪婪和杀戮。它是一个妖怪,恶多善少,它善于伪装成我们喜闻乐见的样子,它非常像那个要你把心拿出来和它交换钱物的恶魔。你得到了一部分,却失去了全部。”

    周冰倩:“我能做什么?”

    吴连城:“和吴涛谈恋爱。”

    周冰倩:“王伟哥也这么要求我,可是吴涛的心里已经住了一个人。”

    吴连城:“尽你所能,让吴涛忘了那个人。我会用我的所有资源财力支持你!”

    陈冬和刘春晓经过了48小时的东躲西藏,忽然发现一夜之间那些追查他们的力量消失了。

    刘春晓:“是不是一个圈套?”

    陈冬:“什么圈套?”

    刘春晓:“引蛇出洞的圈套。”

    陈冬:“但是吴连城不仅放弃了我们,还放弃了那50个电话号码!”

    刘春晓:“我注销吴涛的电话号码的时候,就知道吴涛背后的吴连城很可能成为我们的掘墓人。”

    陈冬:“我们还是大意了,没想到裸机还能拨打110。”

    刘春晓:“更没想到吴连城会查得那么深。”

    陈冬:“他为什么会放弃那50个电话号码呢?那是创世纪的宝藏和财富啊!”

    刘春晓:“人年龄大了就是这个样子,不愿意再冒险了。他也犯不着去经历战乱才有的机会。”

    陈冬:“他怕日本人?”

    刘春晓:“无论他怕什么,我们现在要确定这个自毁长城的现象是不是真的。”

    岗村敲田村菊英房间的门。

    田村菊英:“进。”

    岗村手里拿着手机推门进。

    岗村:“手机又打不通了。”

    田村菊英:“王伟怎么说?”

    岗村:“他也百思不得其解。他说手机号码又被注销了。”

    田村菊英:“在那辆神秘的沃尔沃出现之后?”

    岗村:“您觉得怎样?”

    田村菊英:“有一个人过来了,这个人肯定和王伟有关,我们手中的电话和国共两方的电话八成是这个人恢复的,他过来又回去,然后我们所有的电话又失灵了。这说明了什么?”

    岗村:“说明他把盖子掀开,进来看了一眼,看明白后,出去把盖子又关上了。”

    王伟坐在电扇下吹风。

    王伟:“天越来越热,你们给我穿这羽绒服到什么时候?”

    岗村:“心静自然凉。”

    王伟:“你们把我逼死了有什么好处?”

    岗村:“我其实蛮喜欢你的,你们80多年后的人是不是都这样没心没肺?要是现在中国人都像你,东亚新秩序早建立了。”

    王伟把脸板起来:“你不要以为我跟你嬉皮笑脸就好欺负,中国人民都看起来人禽无害,你是还没有到吸取教训的时候!我生下来的时候中国都和平建设半个多世纪了,我一脸喜相很正常,你惹急我试试看?”

    岗村安慰王伟:“你是我们颠倒乾坤唯一的希望,我哪敢惹急您。”

    王伟:“什么事?”

    岗村展开一张画像,上面画着吴连城在驾驶座开着沃尔沃xc90。虽然面部特征不太明显,但这车一看就想到了。

    岗村:“这个人是谁?”

    王伟:“红翻天火锅店的老板吴连城,那个我请我们警察通知来救我的哥们儿吴涛的爸爸。”

    岗村:“他来之前,您的手机好了,他走之后,您的手机才重新被注销的。这说明了什么?”

    王伟:“这么重要的信息,为什么上次你不告诉我?”

    岗村:“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就不要太计较了。”

    王伟:“我不是观音菩萨什么都知道,也许吴伯伯进来救我被人发现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把吴伯伯也关进1939年来了。”

    岗村:“这么大个车,他肯定藏不住。我们已经搜过了。”

    王伟:“我真不知道。”

    岗村看着王伟:“为什么陈冬,刘春晓还不来救你?”

    王伟:“你怎么知道吴伯伯不是陈冬刘春晓叫来的?”

    岗村:“王桑,陈冬和刘春晓已经放弃你了,这个什么你的吴伯伯进来看了一下情况后,出去就把电话号码全注销了,也放弃你了。王桑,这就是你面对的事实是不是?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和我们合作?”

    岗村和田村菊英通过电话号码第二次被注销事件,得出陈冬和刘春晓背叛了王伟,想独吞王伟生意,第一次电话号码被注销事件是人为而非不可抗力的结论。他们渐渐接近了事件的原貌。在鄙视链上,他们渐渐认清了神秘兮兮的王伟的真面目,原来他以及他的同伙还是那些乌合之众的支那人!见利忘义,无情无义!早就该被新文化所取代!圣战因此获得了更悲壮的色彩。

    几家欢乐几家愁,此消彼长,王伟的优越感跌到了谷底。岗村说得对,他不但被陈冬和刘春晓放弃,现在还被唯一的希望吴家放弃了。

    2022年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地消失了。继续打110向警方求助吗?没有了那条私人营救线,这样的报警是缺乏法理依据的,对于2022年来说,过去和未来都是法外之地。岗村也不可能冒被另一个时空碾压降维侵犯的风险,不会让王伟打这个电话的。110这串号码在首次使用失败后就成了一个禁区。即使获知了情报的周兴伟一方也对这个号码噤若寒蝉,穿越事件注定无法获得一个官方对官方的对话现实。

    吴连城做得更绝,他注销了那50个,包括王伟的,共51个电话号码后,用其他人的实名认证重新购买下来它们。从此这51个电话号码无法再恢复给原机主。

    王伟和那50个机主被永远隔绝在了1939年。

    没有哪个接警员会相信一个来自穿越的无稽之谈,且这个无稽之谈由于失去移动流量终端而无法证实;也没有哪个有能力的人把脱离困境的希望寄托在一个不可测的强大生命体上。

    “我想回家。”王伟站在珞珈山顶,看着东湖说。

    田雨:“我们一定都会回家。”

    田雨看的是另一个方向,在珞珈山另一边山脚是恢宏的武汉大学建筑。楼顶插的是太阳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