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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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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忠勇侯回到府里,老太太等人早就等着了。

    忠勇侯道:“这位是方御医,特意来给安安诊脉的。”

    方御医弯腰给老太太请了安。

    老太太一听方御医,看到那胡子花白的老人,立马热情起来:“方大人快请坐,辛苦方大人了,老身这个孙女身子弱,一直是家里人心中的痛。”

    方御医道:“不敢,不敢,下官也是奉皇命而来,不知二姑娘现在何处?”

    林夫人忙道:“我这个女儿一直是嗜睡的,我这就去叫她。方大人先坐着喝茶。”

    忠勇侯和老太太就在房间里陪着方御医喝茶,忠勇侯忖度了一二,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方御医,听说您有个孙子特别出息,在医术上不弱于您,是吗?”

    方御医听了,沉默了片刻,说:“我也只有这一个孙子了,等到孙子娶妻生子,我死了也就瞑目了。”方御医的家人全部折在宫廷斗争中,当今皇帝上位后,他才将家仆抱出去的孙子认了回来,可其他家人,全都回不来了……

    “也是啊,如今你孙子的婚事也只有你做主了,放心,你一定能抱重孙子的。”忠勇侯一听这话,打消了心血来潮的主意。他见到方御医认为是机会,突发奇想,咳,也就是想让安安嫁个医术高明的,让安安长寿一点儿。不过,听方御医这话,还是算了吧。

    方御医听了,笑道:“承侯爷吉言。”还好忠勇侯讲理。

    ——

    方御医留下一林药方,就走了。这位姑娘的脉相是真弱,除了慢慢调养,他也没有办法,只不知道孙子有没有办法,但是,这是侯府的姑娘,男女有别,他孙子可不能为了给侯府姑娘调养而将自己搭进去吧?

    李珏安在脉相上有阿九帮忙,从来不担心露馅,见方御医走了,急忙问:“爹,你和姐姐进宫都干什么了?姐姐好像吓到了,回来一身汗,这会儿已经睡下了,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林夫人也焦心,说:“是啊,娴儿到底是怎么了?”

    “没事儿,没事儿,”忠勇侯见妻女急了,老娘和儿子们也担心起来,忙说,“是咱们的灾化解了,就算没化解完也化解了一半,不过,娴儿到底年龄小,第一次御前奏对比较紧林,睡一觉应该就好了。”

    “没事儿了?”

    “我到底没保住禁卫军统领的位子,不过,皇上把东郊大营交给我了,看来,对我的信任还在。”

    “以后咱们可得言行谨慎着,唉。”

    “娘,这样就很好了。”

    “……也是。”

    ——

    任女官和叶女官很快就到了侯府,侯府给她们另开了一个院子,就在康秀院的附近,因为院子里种满了月季花,就叫胜春院。

    胜春院有三间正房,任女官住了东间,叶女官选了西间,中间那一间两人共用,除了从宫中带出来的两个内侍两个宫女,侯府给她们添了几个粗使的婆子。

    任女官和叶女官身为帝后信任的女官,到底也是聪明的,别的不说,单一点,她们是不敢对准太子妃娘娘有什么恶意的。

    其实,两位女官对着李珏娴一口一个“姑娘”,已经将她视为少主子了。

    李珏娴有了得力的女官,礼仪本来就不差,稍微学一学,再听两位女官“委婉”地说解一下宫中隐晦的事,就知道了对待帝后和太子的态度。

    两位女官也欣喜于李珏娴是名副其实的才女,规矩是一点儿就通,那些她们暗示的上不得台面的事也能了解——这姑娘有前途,一定能坐稳太子妃之位,就凭着她们在她进宫前的这些情面,她们的日后也差不了!

    “姑娘做得极好,休息一下吧。”

    “多谢姑姑。”李珏娴优雅地走到桌子边,面上的笑容减一分会让人觉得刻板,增一分会让人觉得没有威严——为了这个笑容,她在两个女官的监督下一直练,而且,一辈子都要用好。

    李珏安从门口走开,笑道:“姐姐辛苦了,我带了些点心来,两位姑姑也吃用一些。”

    “叶女官今天回宫奏事,那今天我又有口福了,多谢二姑娘。”任女官笑眯眯地回道。她对李珏安这位侯府二姑娘感官极佳,这是一个“腹有诗书气自华”的玲珑可人,只可惜被身体拖累,不过,侯府对她极为呵护,想来,有兄长姐姐撑腰,以后的日子差不了。

    ——

    叶女官回来之后,神色有些恍惚。

    任女官见状,心里一咯噔,忙道:“你怎么了?李姑娘规矩学的不错啊,皇上、皇后娘娘,还不满意吗?”

    叶女官听了,回过神来,笑道:“对不住啊,是我的私事,没想到吓着你了,哈哈。”

    任女官松了口气,瞪了她一眼,说:“讨厌,真吓了我一跳,行了,今天差事结束了,咱们该歇歇了。对了,桌子上是李二姑娘给的点心。”

    叶女官点头,走过去拿点心,思绪万千。

    太子妃明明定下了李大姑娘,没想到太子殿下居然给李二姑娘捎带东西,这算是爱屋及乌吗?应该是爱屋及乌,对吧,应该……哎哟,我的天啊,这真的不是“私相授受”吗?太子殿下这办的叫什么事啊,我这下私下里帮着太子殿下办事的,算不算背叛主子?不算背叛,也算得上欺瞒了,我以后不会被皇后娘娘给炖了吧?

    叶女官辗转反侧,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就报了病:“今天的规矩就只能劳烦任姐姐了,哎哟,我这头晕脑涨的……”

    任女官笑道:“幸亏没在宫里,不然,更麻烦,行了,你好好躺着,我报知侯府,一会儿大夫就来了。”

    ——

    叶女官躺了一天,还是决定:太子殿下要送给李二姑娘的东西,她“暂时”收着。送李二姑娘东西可不是玩儿的,这可是忠勇侯府,万一忠勇侯那个愣头青真的在皇上面前说漏嘴了,太子殿下一定没事儿,她就死定了!

    然后,叶女官叫来小丫头,说:“我病糊涂了,忘记了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给李姑娘的礼物,你就替我告罪,等我明天病愈了,亲自去请罪。”

    小丫头应下了,接了东西就往康秀院走,心想:姑姑果然是病糊涂了,今天一整天时间都过去了,现在才想起主子的事,幸亏侯府里宽容,不然,哪里还有命在哟。我以后一定要引以为戒,千万不能这样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