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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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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府大堂,忠勇堂。

    雍容华贵的太子坐在上位,清雅俊逸的成王做在太子下首,忠勇侯父子肃着脸端坐在下面,气氛冷凝。

    红烛下,娇俏妩媚的少女更添一分美丽,那晶莹的泪珠一颗颗地从白皙细腻的脸庞上滑落,更平添丝丝缕缕可怜可爱,真的是如娇花一样的女孩儿。

    忠勇侯心中恨着,脸上依旧是十分威严。真可恶,语细这是觉得自己的婚事肯定不及嫡姐,要算计啊!关键是,她就这么一路跑过来,穿戴如此轻浮,就这样跑到太子殿下跟前,如果太子殿下误会了娴儿,那么,太子妃之位……这蠢孩子真是鼠目寸光!娴儿成了太子妃,她的婚事还能差到哪儿去?

    正在这时,李珏娴姐妹过来了。

    太子漫不经心地抬眼望去,一眼倾心——

    冶容多姿鬓,芳香已盈路。

    这,这,这简直是他心目中的完美妻子啊!

    看看,那么无邪柔弱的美丽少女!她一举一动都透露着淡雅和怡然,明明身在侯府,却好像远离红尘的繁琐与喧嚣,散发着独特的清丽,所在即桃源!名声在外的李珏娴根本比不了深藏闺中的李珏安嘛!李珏安这样的人,才配与孤并肩,才配坐在那世间最尊贵的位置!

    成王看着太子突然认真起来,不仅不着痕迹地端坐起来,还动手整了整衣裳,他不由得挑眉。他现在怀疑,如果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而不好动作太明显,太子甚至会理理头发,正正头冠。

    成王佯装无意地看了看两位姑娘。

    忠勇侯府的这两位姑娘,大姑娘名声在外,是许多当家主母心仪的儿媳人选,而二姑娘则寂寂无名,无名到让人以为忠勇侯就大姑娘和三姑娘两个女儿。

    今日一见,嗯,大姑娘这风范的确不愧是当家主母最心仪的儿媳,而二姑娘嘛,大概就是全天下母亲最宠的闺女,不过,太子喜欢的,一向是肖良娣那样明媚娇俏的女子,这两位……都不是啊,难道太子从一开始就……心有谋算?

    ——

    “太子殿下万福,成王爷万福。”

    太子忙道:“两位姑娘免礼。”

    安安感受到太子灼热的目光,心中不愉。我身体弱已经不是秘密,根本不能做太子妃,太子这样不是欺负我吗?

    太子笑道:“听说二姑娘身子弱,就坐下说话吧。”

    “姐姐呢?”

    “两位姑娘都坐。”

    李珏娴带着妹妹坐到哥哥对面,厅里除了下人,就一个语细是站着的,她实在哭不下去了,跟着坐下了,就坐在安安下首,一双含情目泪光闪闪地看着太子:“太子殿下,小女子……”

    太子根本顾不上一个少女的情意,全部心神都放到李珏安身上了,语气温和地说:“二姑娘看起来有些不妥,是有什么不适吗?”

    “臣这个女儿身子弱,一向如此,多谢殿下垂询。”忠勇侯看着太子,掩饰住心中的异样。不是来看娴儿的吗?这,应该是对娴儿十分有好感,然后,爱屋及乌?

    安安看语细不甘心还想说话,便开门见山地问:“太子殿下今日驾临侯府,是定下了吗?”

    太子但笑不语。

    “难道,太子殿下对姐姐不满意?”

    李珏娴看着安安眼中露出希冀的光彩,低下头,整了整玉佩上的络子。傻妹妹,别想太多,人家那是矜持!

    太子忙道:“二姑娘不要误会,大姑娘很好,我,我没有不满意。”若我敢说不满意的话,你那眼刀子就飞过来了,唉,你真是个敬爱姐姐的姑娘啊!

    忠勇侯笑道:“小女得太子殿下青睐,真是三生有幸。”

    语细到底是不甘心被忽视的,出声道:“那,语细以后还能叫太子殿下一声‘姐夫’吗?”

    忠勇侯听了,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虽然语细没规矩,但是,不得不说,这是侯府最关心的问题。太子已经十八岁,大婚不能再推了,而娴儿才十三岁,年龄上就有些不妥,至少,比娴儿更合适做太子妃的有三家呢!

    太子怔了一下,片刻后,迟疑地点了点头。是,不过,孤不想当你的大姐夫,想当你的二姐夫。

    忠勇侯父子大喜。

    安安顿时没兴趣了。命中注定的太子妃,还没办法改变了,是吗?

    ——

    回到康秀院。

    安安先喝了杯温水,道:“姐姐,不管你能不能成为太子妃,一定要把握住自己应得的东西。”

    李珏娴笑了笑,说:“你今天费了不少精神,早点儿休息。”

    “姐姐,太子不是个好东西,他已经有了宠妾和庶子,你千万不要对他动心!这个王八蛋如果不是太子,谁稀罕嫁给他!姐姐嫁给他之后,太吃亏了,侯府根本不能为姐姐教训他这个女婿……”

    “闭嘴!越说越不像话了!”

    安安哼了一声,十分不服气。

    李珏娴道:“姐姐告诉你一个道理,对于任何皇姓的人,不管你心里怎么想,嘴里说出来的,一定是忠诚恭敬顺从,明白了吗?”

    “我是在和姐姐说话。”

    “那也要遵循。”

    “哦。”

    李珏娴忙安抚,道:“我是你姐姐,我当了太子妃给你撑腰啊。”

    “不,你自己过好,比什么都强。”

    李珏娴笑了,说:“好了,你今天也累了,赶快去休息吧。”

    ——

    坤宁宫。

    烛火能明。

    母子两个说完了一天中入耳的各种消息,又预测了第二天要做的事,皇后说:“行了,时候不早了,赶紧休息吧,明天还要上朝呢。”

    太子没有起身,思索了一下,道:“母后,我对那个以十三岁之龄就美名远扬的李珏娴感到好奇,傍晚的时候,我去了忠勇侯府,见到了忠勇侯的两个嫡女,我觉得,我还是更喜欢那位二姑娘。”

    皇后因多年稳居凤位而雍容端庄,闻言,皱了皱眉,问:“你没在忠勇侯跟前表现出什么吧?”

    太子尴尬地笑了笑,说:“忠勇侯那个庶女问能不能叫我‘姐夫’,我,我点头了。”

    皇后听了,手中的茶碗摔了。

    太子迟疑地看着皇后,说:“母后,东宫需要一位温柔——”

    皇后听了,拍案而起,冷笑道:“你不愿意要嫡子,本宫还想要嫡孙呢!真后悔叫姓肖的服侍了你,肖家只是依驸长乐公府的,叫她得了势,难道还会对你有什么好处?立了太子妃,不让太子妃生嫡子,忠勇侯难道是傻的吗?你这是拉拢势力吗?行了,你不用再说了,既然许诺了忠勇侯,我自会向你父皇求旨,赶紧将李珏娴定为太子妃。”

    这个逆子,就会给老娘找麻烦!

    本来宠爱肖良娣就让自己的太子妃册立曲折了许多,还敢为一个妾立一个病弱女为太子妃,这是生怕“宠妾灭妻”的恶名落不到自己头上吗?

    说多少次了,要谋定而后动,居然因为一时好奇去看人家嫡女!谁家嫡女是能见外客的?

    忠勇侯这回可得意了,不过,如果你闺女做不好太子妃,也别怪本宫对你们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