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的起源可以追溯至上古时代,那时候邪恶的巨龙还占据着浦提拉大陆。第一勇士伊尔手持圣剑跪倒在女战神坎迪洛斯的神像前,恳请女神的庇佑。女神被他的诚意感动,赐予他神圣的力量。伊尔依靠女神的力量斩下巨龙的头颅,在大陆上宣扬女神的荣光。从此浦提拉大陆步入魔法时代。”
西多瑞大魔法师捧着一本大陆魔法史,看着眼前五岁的稚龄女娃娃,一个头比两个大。他是帝国首屈一指的宫廷法师,指导过的学生没有八百也有一千。
可是带孩子，这还是头一回。
“刚刚我读的这一段魔法史你听得懂吗？”西多瑞只是依照惯例问一下，压根没指望雪莉尔能懂。毕竟雪莉尔的年纪摆在那里，西多瑞只期待她上课时不哭不闹。
“听得懂。”
“既然你听懂……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能听懂,老师。”雪莉尔态度谦逊地重复一遍。
“叫我先生。”西多瑞皱着眉头，他不喜欢说谎的小孩子，“说说看我刚才讲的是什么。”
“魔法的起源可以追溯于上古时代,那时候邪恶的巨龙还占据着浦提拉大陆。第一勇士伊尔……”雪莉尔懒得复述,直接捧起那本古魔法语读物,一句一句地朗读起来。她拥有惊人的精神力,虽然不能外放,但领悟力和记忆力摆在那里。解读一种语言完全没有问题。
西多瑞面色复杂。眼前的小女孩没有说谎。相反，她对古魔法语有着相当的造诣,她朗读流畅且发音标准。
“你学古魔法语有多久了？”
“粗略地学过几天。”
“粗略地学过几天？你未免谦虚过头了。”西多瑞不满意雪莉尔的含糊其辞,却没有追问下去,他有一种预感，也许这个学生会给他带来很大的惊喜，“既然你掌握了古魔法语,那么我就开始教你魔法的使用。”
“魔法是以吟唱为媒介,以法力为载体沟通外界元素的一种科学。”西多瑞边说边打量他的小徒弟,她的眼睛专注有神,并没有露出迷茫的表情。于是他接着往下说：“现在我要教你最基本的魔法法师之手。闭上眼睛,把精神集中在我手里的这本书上,跟我念——”
“沉睡在月光森林的精灵女王啊,遵照契约把力量借给我,你的手即是我的手——法师之手！”
雪莉尔在吟唱的时候,敏锐地感觉到体内某种力量与外界产生了不知名的联系。但这种联系极不稳定。随时都可能中断。雪莉尔想了想,试着用精神力把这种奇异的联系稳定下来。
等到最后一个音节结束,雪莉尔抬头。只见西多瑞手里的古魔法语读物跌跌撞撞地朝她飞来。
竟然第一次就成功沟通了元素！千年以来,浦提拉大陆还从未有过第一次就成功沟通元素的人。
也许只是个巧合？如果不是……
西多瑞拿过雪莉尔手上的书放在桌子上，感觉手有点抖：
“你再试一次给我看看。”
雪莉尔重新念一遍咒语，尽量使法力和元素之间的联系变得更紧密。
这一次书很欢腾的从桌子上扑到雪莉尔手里。
她是个天才！
西多瑞内心久久不能平静。眼前的女孩子有着超乎年龄的沉稳与冷静,还有远超众人的天赋。可以说，她是个天生的魔法师！
如果能把这样一个孩子教导成才……
哦，想一想就让人激动！
西多瑞尽力维持平静的面容，他现在已经没有上课的心情,只想尽快把这个好苗子搞到手：“今天的课就到这里。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在这里多练习几遍。尽量缩短吟唱的时间。我有点事情找你的祖父。”
雪莉尔看着他闪闪发光的眼睛,不明白他找米亚伯爵有什么事。不过还是很乖巧的点头：
“好的，先生。”
“叫我老师！”西多瑞不满地纠正她,迫不及待地去找米亚伯爵商量收徒的事情。
雪莉尔看着他步履匆匆的背影,耸了耸肩。她分毫不知道第一次成功沟通元素有多么惊骇世俗,只是觉得新来的老师一惊一乍有些神经质。
经过几次练习,雪莉尔已经能做到自如地使用法师之手。她初步计算了一下,以她现在的法力,只能完整地使用四次这个魔法。从吟唱开始到法术生效的时间要4秒。
如果是和骑士对战，4秒她早不知道死几次了。
雪莉尔对这个数字很不满。她试着减少吟唱,但是几次均以失败告终。法力与元素的联系一直没有中断。
随手扔在地上书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一动不动。
难道吟唱是不可缺少的吗？
不，不会。应该还有什么被忽略了。
雪莉尔休息一会,等法力恢复。重新开始施法。这次她刻意放慢速度,观察吟唱时的元素变化。
从吟唱开始,元素分子像被一双手挪动一般,缓慢而准确地移动到各个位置。等吟唱结束,元素分子在半空中构成了一个双螺旋的物理结构。借由精神力,雪莉尔完整地记录下这个三维结构。
如果能直接构建这个三维结构,大概就能省略吟唱了。
雪莉尔试着控制精神力代替吟唱,由于是第一次尝试,雪莉尔很难一次性构建完整的结构。只能先勾画出大概轮廓。
这次地上的书挣扎着飞到半空才掉了下去。
有用。雪莉尔眼睛一亮。调整精神力重复尝试。
等到雪莉尔的法力再一次透支的时候,她已经能省略吟唱,默发这个魔法。施法的时间大约是1.2秒。比原来快了3倍。对于这个结果,雪莉尔不算满意。可如果想进一步做到瞬发,除非精神力能够外放。
今天就到这吧。雪莉尔感觉饿的前胸贴后背。往窗外望去,天已经完全黑了。
这伯爵府晚上不管饭吗？
雪莉尔在心里毫不客气地吐槽,格外想念女仆穿透力很强、叫她去吃饭的声音。
想了想,雪莉尔还是决定要自强自息。
西多瑞大魔法师站在米亚伯爵面前，觉得自己想收对方孙女为徒，语气应该客气点。于是他清清嗓子，期期艾艾道：
“米亚伯爵，今天我想恳求您一件事。我能不能现在收……”
能不能现在收教导雪莉尔的学费。
米亚老伯爵看着慢慢朝他走过来、显得一脸严肃称有要事相商的宫廷首席法师西多瑞,自动帮他脑补完剩下半句话。
大魔法师阁下这么缺钱？
米亚伯爵有点疑惑。虽然伯爵府已经大不如从前,可未来继承人的学费还是不能小气。于是,老伯爵清咳一声：“西多瑞阁下,关于雪莉的学费……”
“学费？”西多瑞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连摆手,“不不不,您误会了。”
不是来要学费的？难道是？
难道是雪莉资质不好，入不了大魔法师阁下的眼？
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可能,一生强势惯了的老伯爵不由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西多瑞阁下,我知道雪莉资质愚钝。不堪教导。可我米亚家就这么一个孩子,哪怕日后不能有什么成就,学几个粗陋的法术护身也是好的。”
如果是正常情况,西多瑞大魔法师一定会为老人对孙女的疼爱深深感动。可是眼下,他只觉得实在跟不上老伯爵的思维。
资质愚钝？
不堪教导？
学几个粗陋的法术护身？
有没有搞错，这到底是在说谁？
深深吸了一口气,西多瑞大魔法师努力让自己的口气显得更温和一点：
“我想您误会了,我来这的目的是为了收……”
“伯爵大人,您叫我拿的魔法卷轴。”莉莉安格外有穿透力的声音打断了大魔法师的解释,她匆匆推门进来,手上握着一卷珍贵的魔法卷轴。见西多瑞在,莉莉安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扬起一个热情的笑容：
“大魔法师阁下,您如果要商量学费的事情可以直接找我。”
我看起来这么缺钱吗？
西多瑞在内心吐一口血,有气无力地道：
“我来这不是为了学费的事……”
莉莉安的神色一下变得很不安：“难道是小雪莉她……”
“也不是因为雪莉尔资质不好。”
“那是？”老伯爵和莉莉安同时不安地咽了口口水,动作声音都出奇的很一致。
“是……”
“祖父,莉莉安。还有西多瑞老师。”雪莉尔慢慢从走道另一头走过来。她来问晚饭什么时候开始。
西多瑞见雪莉尔走过来,像见了救星一样。一下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推到老伯爵面前,“伯爵大人,我这次找您想收……”
“您是来找祖父收学费的吗？”雪莉尔饿的头晕,听到西多瑞这么说,不自觉地插了一句。
收学费……
收学费……
收学费……
“收你妹啊！”西多瑞忍无可忍,“我是来收徒！收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