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冥三四岁时是粉雕玉琢的小男孩。
白舒目测这个时候的小扶冥仅仅只能到她的膝盖上方一点。
她跟在扶冥身后，对方小小年纪并不能察觉到她的存在。
白舒看他一路顺遂，从三四岁长到十五六岁的年纪，和那些她见证的没有见证的人生轨迹全然不同。
更遑论那个管家和她开口说的故事。
白舒头疼，所以说，这根本不是扶冥的记忆，而是有人为了困住他编造的一个梦境。
梦境里是他向往的人生，族人和睦，琼州万世太平，到了十五岁时，竟然遇见了一个小姑娘。
只一眼就喜欢上了。
白舒当时就“……靠。”
要不是那个小姑娘是她的翻版，她肯定要生气了。
扶冥弱冠那年，修为隐约超过这个时候的白舒，也是第一次发现了这么一个人。
被发现的时候白舒正躲在树上啃鸡翅，一边啃一边看河边两人谈恋爱。
那双眼睛时不时瞟过去，总而言之就是很幽怨。
她犯贱，心里不舒服还一直看，倒是想要瞧一瞧扶冥心中最美好的她是什么样子的。
只是一时不察，泄露了些许气息，下一刻急速飞来的青鸾剑将她挑下树。
白舒一手撑地，一手还抓着鸡翅，满是油光的手朝两人挥了挥，“你们好呀。”
扶冥眸光闪了闪，伸手，握住回转的青鸾剑。
他问：“你是什么人？”
白舒打着哈哈：“我就是一个路人哈哈哈……”
时光飞逝的这些年，白舒就像也跟着过了那么十几年，好在修者在青春永驻上很有一手，她现在瞧着还是当初的样子。
一样的普通，让人看一眼都记不住的普通。
扶冥身边那位也叫“白舒”，虽然乍一看很像，但白舒总是越看越别扭。
尤其是对方和她面对面的时候。
“白舒”上下打量她：“我没有见过你。”
白舒：“我刚来的。”
扶冥视线微微向下，定格在白舒手中的汉水剑上，“汉水？”
白舒抬起剑：“啊哈哈哈，是，是啊，公子好眼力，这就是汉水。”
扶冥恭恭敬敬抱拳，“原来是水月仙尊，久仰大名，阁下十几年前突然销声匿迹，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白舒：“……”
如果这是一个游戏的话，扶冥很像是介绍剧情触发剧情的npc。
琼州以外的大能者都喜欢以仙尊自居，就像无极作为苍穹派第一人，在外界称来就是无极仙尊。
而她一时也摸不准琼州的仙尊是个什么实力。
不过所谓的十几年突然销声匿迹这个说法，还不是因为我这十几年都跟在你身后！
扶冥见她目光闪烁，思量颇多，“水月仙尊？”
白舒反应过来，还没说话，听见另一位自己说：“不是说水月仙尊天资卓绝，怎么……”
扶冥将身边这位拉至身后，厉声喝道：“小舒，不得胡言！”
白舒心中吐槽，哎呦呦，你顶着我这张脸说这样的话，不会是小时候被裹小脑了吧？
扶冥跟白舒道歉，还说要请她去家中做客。
白舒心里各种吐槽，面上却不显。
“白舒”却小声和扶冥说：“你怎么确定她就是水月仙尊？就凭一把剑如何能断言？”
扶冥没说话，时不时侧头看白舒。
白舒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说实话，她现在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那所谓的水月仙尊，毕竟她现在这副相貌真的算不上天资卓绝。
扶冥说：“听闻水月仙尊的汉水剑一剑断江，一剑见月，晚辈很久之前便想与前辈试一剑。”
这不是要试剑，这是要试她。
白舒一派高人姿态，“都是坊间传闻，信不得真。”
汉水剑一剑断江、一剑见月的故事白舒知道，但那可不是什么水月仙尊，那是她啊操！
一剑断江是为黎民百姓，洪水来临之际，她一剑斩出，竟将激荡而至的江水斩断，数剑斩出，凌厉的剑气将滚滚而来的江水阻挡在其后，那一剑壮美。
一剑见月是为了无极，那时在凡世出任务，恰逢人间七夕，她央求了许久才求得无极陪她一起去逛街，可该死的天气阴雨绵绵。
汉水本就是月光所铸，一剑出，竟拨云散雾，露出明月。
那之后，关于白舒的传言越来越多，那些人都只知苍穹派有一位天才女子，名叫白舒。
至于那位天赋不高的程歆，还是之后白舒入了魔族才为世人所知。
白舒挠挠眼角，斜着眼看扶冥。
扶冥也正好看她，视线对了个正着。
白舒用手拦了拦，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她心想，这个梦太奇怪了。
剧情全部乱了套。
如果是别人编造出的梦境，只能说对方功力极深，已然达到了可以假乱真的地步，但是要论故事的真实性。
这人像是从别人口中七零八碎的小故事里拼凑出来的，人物与故事对不上，性格也不对版，这些小故事全部服务于扶冥，只要他事事顺遂，人生得意便好。
三人一路无话，白舒跟着他们来到扶宅，古色古香的院子她来过许多次了，甚至闭着眼睛都能找到扶冥的院子。
哪一个时间段，哪一个角落有守卫，她都摸得一清二楚。
在长廊上穿行时，遇到了那位和扶冥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大哥，扶珏。
这个时候扶家的两位公子都端的是公子世无双。
只是两人的关系没有白舒想象中的好，虽然她这十几年也不曾见过两人闹矛盾。
扶珏停下脚步，盯着白舒，“这位是？”
扶冥介绍：“这位是水月仙尊。”
扶珏挑眉，意味深长，“哦？”
白舒懵了懵，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本来只是装作无意扫两眼，现在她却光明正大的和对方对视。
“水月仙尊？”扶珏微微勾唇，一手放在剑柄上，“在下对阁下的汉水剑仰望已久，不知可否让我一见？”
如果说之前扶冥提的她能含糊过去，那这位提出来的可没有办法拒绝了。
白舒握住汉水：“好啊。”
扶冥却说：“大哥，这位是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