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的人围住了沈安跟沈老太太的住所,沈川刚开始不太高兴,觉得东厂实在欺人太甚,明目张胆地将爪牙安插在他家里……
但是得知这是沈月璃允许地,且东厂的人十分循规蹈矩并不逾矩,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有人不高兴了。
“这是把俺当犯人么?这么多阉狗盯着……沈川呢?俺要见沈川!!!”沈老太太坐在门口破口大骂。
她身边的所有仆从全部换成了新的,对沈老太太的咒骂充耳不闻,习以为常。甚至淡定地站在一边等她骂累了歇口气儿,才再次凑过去端起碗喂她吃饭。
“没用的东西,你们听不懂人话么!人话!!!”沈老太太呼哧带喘地,见端着饭碗的丫鬟,刚刚泄了一点儿的火气再次被噌地点燃,就要去打小丫鬟。
小丫鬟立即端着碗蹭蹭蹭跑出老远。
沈老太太:“……”
沈老太太哪里追得上年轻力壮的丫鬟呢?
她气得差点儿当场撅过去。
可哪怕沈老太太都气到翻白眼了,仆从们也并不怎么紧张——毕竟他们的主子侯爷可是说了,对待老太太,满足锦衣、玉食,即可。
老太太穿的的确是锦衣,吃的也是美味佳肴……而至于其他的任何要求,仆从们一律装聋作哑。
等老太太缓过劲儿,瘫倒在地上气喘吁吁地没力气骂了,丫鬟才再次端着饭碗过去喂。而她的姿势半蹲不蹲,一副随时都可以跑的模样。
如此来回折腾了四五次,老太太才彻底折腾不动了,当天晚上便请了郎中。但纵使如此,也没能见到沈川。
如今的沈老太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虽然沈川没有明说,但是沈川还活着,而她却被囚禁了起来,甚至幽蘅公主还告诉她她的宝贝大孙子快不行了……
虽然沈老太太得知幽蘅公主竟然知道沈江河的存在,着实吓了一跳,但是她很快就镇定下来,觉得幽蘅公主说的都是假话,她的大孙子健康地很,而且幽蘅公主根本不敢害他!
但是如今沈川的态度,却是让沈老太太有些慌了。
“沈川……沈川呢?”沈老太太一醒来就要见沈川,但周围却只有那群装聋作哑的下人,压根儿都不带搭理她的。
沈老太太彻底疯了:“赶紧让沈川死过来!俺大儿子呢?俺孙子呢?俺要见他们!!!”
沈老太太又是一阵无能狂怒,再次成功地把自己给作歇菜了。她无力地躺在床上,嘴里仍旧在喃喃地骂:“俺就说那沈川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死老头,死了也来害俺……俺的大孙子啊……”
意识模糊间,沈老太太似乎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沈老太太立即想要瞪大了眼睛去看,“沈川……”
但眼前仍旧是模糊的一片。
“您心疼沈安,难道我就不心疼沈月璃吗?”
真的是沈川!
沈老太太一把抓住身旁的人的衣袖:“你个狗娘养的,你还有脸见俺……俺儿子呢?俺孙子呢……”
沈川心里只觉得一阵刺痛。
曾经他还能欺骗自己,手心手背都是肉,沈老太太就算不那么喜欢他,但是也在在乎他的。
但是现在的沈川却是已经明白了……沈老太太是真的从未在乎过他,甚至想让他死,让他的妻儿死,就为了夺回沈家的一切。
沈川只是看着她,良久,不容抗拒地将自己的衣袖从沈老太太的手里一点点拽出来。
沈老太太不可置信:“你个白眼狼……你忘了你爹临死前是怎么嘱咐你的?他可是让你好好照顾俺跟你大哥!你个忘恩负义的玩意儿……”
可哪怕她搬出了死去的沈大当家的,也仅仅只是让沈川犹豫了一瞬,很快就被他挣脱出来,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
而沈老太太也被沈川的决绝气得直接晕了过去。
*
与此同时,琉璃苑。
“他还好意思说心疼你,呵呵。”幽蘅公主听着暗卫的禀报,冷冷一笑,“真是有够可笑。”
这是他怀疑沈青曼不是他自个儿的亲生骨肉且死了,才想起来自个儿还有个亲生闺女呢。
正说着话的时候,宫里来人了,请沈川进宫去。
“这是……皇上知道了?”沈月璃歪了歪头,猜测。
“定是了。”幽蘅公主叹了口气,“他在臣子们身边安插那么多眼线,这种事,哪里瞒得过他。”
但是这也算是沈家的家事。
皇上却在此刻突然插手,莫非……
“难道,皇上是想‘拨乱反正’吗?”沈月璃说出了幽蘅公主的猜测。
幽蘅公主的脸色微沉,手指无意识攥紧:“若当真如此……那皇上可真是有够无情了。”
幽蘅公主神色凝重,派了月一进宫去打探。
她所怕的“拨乱反正”……便是皇上会插手,将沈老太太跟沈安救出去,将沈川的爵位“还”给沈安。
皇上招安的是沈家人,但沈川却不是。而且明显扶持沈安这个废物,要比扶持沈川这个倔驴要好掌控的多。
可如此一来,他们母子三人又将被置于何地?
“娘,您别多想,皇上怎么会这么做呀,父亲对皇上还是有点用的。”沈月璃安慰着。
譬如,沈家的那些部下,就全听沈川的号令,他还是很得部下的拥戴的。
幽蘅公主眉心紧蹙,心中的担忧并未削减分毫。
皇上若当真没这意思,这时候宣沈川进宫、插手沈家的事,这是要做什么?而且沈川之所以好用,也是因为他是沈大当家的“儿子”这点上,若沈川不是……那些沈大当家的旧部,可未必会再追随沈川了!
沈月璃想了想,偷偷出了府,坐上马车去东厂。
“姑奶奶哎!”薛清遥遥地看到了沈月璃,魂儿都要吓掉了,忙指挥锦衣卫上前去保护住沈月璃。
“小姑奶奶,不是告诉您别出府了吗?”
沈月璃笑,“这回我带够了人。”
“可这……”
“段爷在吗?”
薛清一愣,找段爷的?虽然段爷说过要说他不在……可是薛清眼珠子转了转,立马热情地迎了进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