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提审，可实际上却是一句话都没问，直接棍棒上去先一顿招呼，打得宋玉珠一脸懵逼，凄厉哀嚎。
打完了，又将人如同死狗般丢了回去。
沈青曼在一旁看得瑟瑟发抖。
“娘……”她都快哭了。本以为终于见到了她娘，可算有了主心骨。哪怕也被关了进来，可依照她娘那聪明才智，肯定有办法带着她一起出去的！
结果还没跟她娘说上一句话呢，她娘就被打成了这样！
“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他们怎么打您啊！”
但她的疑问注定得不到回答了……宋玉珠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无力地脸朝下趴在地上，浑身都蹭满了肮脏跟黏腻。最终实在没忍住，竟是生生直接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侯府，琉璃苑。
“奴婢在旁边亲眼观刑……真是解气极了！”穗穗兴奋地跟沈月璃禀告，“您没看见宋玉珠那凄厉嚎叫的模样，这时候倒是不装柔弱温柔了，那嚎的，一点儿都没形象。”
沈月璃窝在窗边看书。
此刻她刚从上书房回来，在回顾太傅讲解的要点。闻言，才稍稍才书中移出了部分注意力，有了几分兴致：“哦？用的什么刑？”
“夹刑！宋玉珠那双被她宝贝极了的小手指头，嘶，都肿成小萝卜了……哦，还用针扎了她的指甲缝，宋玉珠眼泪鼻涕糊一脸，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穗穗啧啧道。
她是被东厂的人特地叫去观刑的。
东厂可排外极了，外人别说观刑了，平日里想进去都难，更谈何在一旁观刑。
但穗穗却是被东厂太监恭恭敬敬请去的。
本来东厂想请的是沈月璃，但是兴许是想到了沈月璃身子差，怕看到那样的场景吃不消身子会受不了，就只请了沈月璃的大丫鬟穗穗代为观看。
穗穗小心翼翼觑了眼沈月璃，“小姐，奴婢觉着，段爷对您可真是不一般啊……”
沈月璃低头看书，没搭腔。
“……小姐？”穗穗有点担忧。
虽然沈月璃没跟她说，但是她能感觉到沈月璃跟段容玄之间的关系最近有点古怪。
但是沈月璃不告诉她，她也便没有多嘴。只是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段容玄对沈月璃有意思，外面甚至还都已经谣言四起了……
小姐怎么就没动作了呢？
小姐之前不是也挺中意段爷的嘛……
这样好的机会，小姐不亲自上门去感谢一下？
“别瞎说。沈月璃漫不经心地翻了一页，“人家段爷可是干大事的人，哪里会被这些红尘俗世绊住脚步。”
“？”穗穗诧异，“可是明明……”
“明明什么？他又不喜欢我。”
若是喜欢，能至于上次她都那般说了，他竟然那么冷淡地拒绝她，还讽刺她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
沈月璃托着腮。
刚开始的时候，说不难过是假的。她多多少少还是动了心……
但是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同样的劫难，她不会再去趟第二遍。
如今的沈月璃已经学会了及时止损，在没有更大的损失以及伤害之前，立即快刀斩乱麻。
情情爱爱算个屁！
有什么比命重要？比她娘重要？比那些拼死保护她们的暗卫忠仆重要？
“以后可别提这事了，当心祸从口出。如此自作多情，让段爷厌恶，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穗穗茫然应下。
……段爷不喜欢小姐？怎么会？
可是她想起沈月璃吐血那日，微微瞪大了眼睛。
难不成是那天……
“月璃！”沈川的声音从外面响起，“爹给你带了你爱吃的玫瑰酥饼！”
浑厚富有穿透里的嗓音吓得穗穗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只得暂且按捺住心中的想法，连忙出去迎了上去。
“侯爷，小姐在休息，不方便见您。”
“不方便？”沈川冷了脸，“我天天来，天天都不方便？”
穗穗不为所动，“小姐身子不好，侯爷又不是不知道。”
沈川一噎。
他知道沈月璃分明是不想见自己，昨日以沈月璃在睡午觉的理由拒绝见他的时候，他可是不一会儿就看见沈月璃在后花园收集残花做胭脂呢。
当时他并没有去拆穿她，一如现在沈川没有拆穿沈月璃一样。
他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食盒交给穗穗，“那，这个等她醒了，让她尝尝。”
穗穗点头应允。
“哦对了，侯爷。”穗穗叫住他。
沈川有些惊讶欣喜，以为事情会有转机，譬如他的坚持终于打动了女儿，终于愿意见他了。
可穗穗说的话却是让沈川像是被兜头浇了盆冷水：“您若是无事的话，最好不要常来——老夫人见您不得，得知您不见她却来找小姐，最近经常让人找小姐的麻烦呢！”
穗穗将沈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来琉璃苑替老太太发泄的事添油加醋地告诉了沈川。
“小姐一共损失了三盆蝴蝶兰，一个葡萄架子，一座秋千……一片花田。还望侯爷看在此事是因侯爷而起的份儿上，开下库房给小姐些赔偿。”
沈川一怔。
秋千……
他下意识地看向琉璃苑角落里，隐匿在层层叠叠倒塌的葡萄藤葡萄架后面的那座秋千。
那是沈月璃小时候，他亲手给沈月璃做的。
沈月璃五六岁地时候，他们父女俩关系还没这么僵，是最平和的时候。沈月璃生了重病，他心疼不已，为了哄沈月璃开心而花了好几日，才终于做出这样一只秋千来。
虽然他没怎么陪沈月璃玩过，但这秋千竟然被一直留到了现在……
“这是自然！我一会儿就让人将东西给送来。”沈川立即道。
库房钥匙以及账本，本该在当家主母的手里放着的。但是幽蘅公主早就因为宋玉珠的存在，而将这些全都还给沈川。
但是沈川说完，没有立即就走，顿了顿，撸起袖子朝那秋千走去。
“告诉他了？”
“告诉了。”回来的穗穗笑道，“侯爷去给您休秋千去了。”
沈月璃：“？”
她放下书，朝外面看去，就看到膀大腰圆的沈川笨拙地摆弄着破旧的秋千。
沈月璃微微蹙眉。
“修它干什么。”她嘲讽地扯了扯嘴角，“我又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