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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9章 红嘴朱雀日(第一更求月票)
    九阿哥是通经济的,自然晓得物价不是一成不变的。
    他想了想,道:“姑母当时是求一张符,爷是求三张,那就三百六十两吧!”
    已故和硕和顺公主,是世祖皇帝养女,从这辈分上,九阿哥要叫姑母。
    至于她还是婶母的亲娘,那就是一笔乱账了。
    很多八旗的亲戚都是论好几重。
    当初和顺公主给了八十两银子,现在九阿哥每一张直接加五成。
    宁可多了。
    别少了。
    崔总管也觉得这个数目体面。
    舒舒看了小椿一眼,小椿去取了荷包过来,里面装了庄票。
    九阿哥就请崔南山去钦天监。
    崔南山就叫了个小太监跟着,往前廷去了。
    舒舒忍不住道:“这……还挺赚钱啊……”
    她见过这种符箓,就是一个黄纸,用朱砂做符,折成三角块。
    真要说起成本来,这个十几文都是顶天的。
    不管是钦天监的火居道士,还是红螺寺的禅宗高僧,都算是生财有道。
    九阿哥点头,他也这样觉得。
    他刚好想要跟着吐槽几句,又觉得不妥当,提醒舒舒道:“别腹诽,还是要敬着些,‘信则灵’……”
    舒舒应了一声。
    玄学也好,佛学也好,都是她不开窍的领域。
    前几年在家看《黄帝内经》看的抓狂的时候,额涅差点将书给烧了。
    后来阿牟也说了她一顿,是怕她年岁小,心性不定,看书看歪了。
    实际上就是因为壳子里的年岁不小,世界观固化,所以《黄帝内经》才成为她消化不了的书。
    如今在外人眼中,她不算小了。
    要不要也学学,往后算日子就不用求人。
    她看着九阿哥道:“爷在上书房当学过《易经》,学的怎么样?”
    九阿哥轻咳了一声,道:“不要提这些无聊的事,都过去了!”
    舒舒莞尔一笑,也就明白了,这应该是学的不怎么样。
    九阿哥看着她道:“学得再好有什么用,还能摆弄八卦盘不成?在外头学玄问道没什么,皇家可忌讳这个……”
    舒舒想了想,道:“是崇佛的缘故么?”
    好像历史上有好几次上位者的喜好引发的道佛之争。
    大清从顺治皇帝开始,宫里就以礼佛为主。
    九阿哥小声道:“因为佛家老实,佛祖保佑,不管是真保佑、还是假保佑,都无伤人之力;玄门神神道道的,就说不好了,各种说法,不乏阴私害人的……”
    舒舒无语,想起了一件大事。
    就是历史上,大阿哥魇术魔废太子之事,牵扯进去的就不是玄门的人,而是一个番僧。
    康熙后悔废太子了,可前头“一废”的时候将太子又骂的狠了,骂成了一个残暴不孝疯癫的人。
    等到三阿哥告发了大阿哥魇镇太子后,就有了背锅侠。
    太子之前的一切被康熙盖章的恶行,就都成了被大阿哥阴害的了。
    不厚道啊。
    既是皇家忌讳,那自己还是别惦记了。
    舒舒就对九阿哥道:“这一回还罢了,都是因为我的缘故,往后咱们都避而远之吧。”
    九阿哥看着她一眼,道:“钦天监这里还罢了,钱货两清,可红螺寺那边,却是要还愿的,不单单红螺寺,上半年南巡的几处古刹,回头爷也带你去还愿……”
    舒舒想了想,道:“那就礼佛,虔诚些,不能两个掺和着来,看着不像。”
    九阿哥想想也是这个道理,点头道:“嗯,那就这一回……”
    少一时,崔总管从钦天监回来,拿了一个锦盒。
    里面除了三张符箓之外,还有一张符。
    “这是什么符?”
    九阿哥带了好奇问道。
    难道是买三送一?
    崔总管道:“这是化煞符……”
    说到这里,他看了九阿哥与舒舒一眼,道:“张大人说今年的九月二十五,与其他月份不同,加上跟主子们命数相和,才提了这个日子,换做八字轻,压不住的,这红嘴朱雀日搬家,容易伤人失财……”
    九阿哥听了,眉头拧了起来,带了恼怒道:“那他当时占了这个日子做什么?”
    这个日子,是递到御前的!
    汗阿玛也择了这日给良嫔迁宫!
    真要是因为日子选的不好,冲煞,那倒像成了他失职似的。
    崔总管道:“阿哥爷放心,老奴多问了两嘴,乾清宫的人往钦天监送过几位娘娘的八字,确实不碍的。”
    九阿哥忍了怒气,道:“嗯,谙达辛苦,谙达先去歇着吧……”
    崔总管下去了。
    九阿哥跟舒舒道:“明天爷还是送你回家,后天不搬,爷再换了个人,算算二十六有什么好时辰没有……”
    要不然的话,明晓得二十五不妥当,还要接着搬家,心里也犯膈应。
    舒舒也有些无语了。
    要是没有合适的日子,当时直接占出三个不就好了,为什么添上这个会引来麻烦的?
    这是“见山不喜平”?
    安生日子觉得没意思,非要提高难度?
    她想了想,道:“爷也不用着急,实在不行,就拖到二十九也好……”
    九阿哥摇头道:“太晚了,汗阿玛的心思也是常变的,这两日能纵容爷,过两日就保不准了。”
    舒舒也不知道该怎么改期。
    这些忌讳,不知道还罢了,知道了还是不想犯了。
    *
    四贝勒府。
    四阿哥刚下马,将马鞭递给长随,门房就道:“主子,福晋打发人说,主子要是回来,请过去主院说话。”
    四阿哥点点头,心里却是猜测。
    这样急着找自己,是府里有什么事么?
    大阿哥、大格格不舒坦,还是其他的?
    自从二阿哥殇了,李格格就有些精神不足。
    李格格所出的大格格,如今也在主院教养。
    四阿哥没有耽搁,直接往正房去了。
    四福晋这里,大格格与大阿哥都在。
    大格格已经五岁了,比大阿哥大两岁,很有些姐姐的做派,正在奶声奶气地教大阿哥摆七巧板。
    “这是小狗,两个耳朵……”
    “来福……”弘晖脆生生道。
    “来福”是府中小狗的名字,是个白色京巴,十分乖巧。
    只是到底是小狗,怕弘晖没轻没重的弄疼了,还是养在前院。
    偶尔抱过来,让小姊弟两人摸一摸。
    大格格想了想道:“不一样,这是大狗小时候,来福是小狗长大了,身子没有这个小狗长……”
    “那是小来福?”弘晖有些蒙。
    大格格道:“不对,不对,是另外一种狗,跟来福不一样……”
    叽叽喳喳的,姐弟两个,愣是弄出满屋子里的热闹。
    四阿哥进来,见了这个情景,脸上带了笑。
    “阿玛回来了……”
    大格格欢呼一声,撂下手中的七巧板。
    弘晖也笑道:“阿玛、阿玛……”
    四阿哥抱起了大格格掂了掂,道:“不错,看着结实了……”
    大格格“咯咯”笑着,道:“额涅预备了好吃的。”
    四阿哥笑着看了四福晋一眼,放下大格格,又抱起弘晖,在他鼓鼓的小肚子上摸了一把,道:“弘晖也跟姐姐一起吃好吃的了?”
    弘晖痒痒的,也跟着笑,道:“吃了酪……”
    四阿哥听了,却是一愣,望向四福晋。
    现在的酥酪中,是放了酒酿的,小孩子不宜。
    四福晋摇头道:“不是酥酪,是牛奶炖蛋,九弟妹那边的方子,跟鸡蛋糕差不多,甜口的。”
    弘晖摇头道:“不大甜……”
    大格格在旁道:“额涅说了,咱们不能吃太甜的,牙疼……”
    弘晖似懂非懂的点头。
    哄了几句孩子,四福晋就示意奶嬷嬷抱了姊弟俩下去,道:“今天下午,九阿哥的皇子府来人了,宫里出来的,还过来跟我借了人手扫洒,说是九阿哥跟九弟妹后日要搬过来!”
    夫妻俩都晓得舒舒怀孕之事。
    四福晋因此才担心,是不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爷,您听到什么风声没有,若没有其他缘故,他们当不会非要这时候搬家……”
    四阿哥眉头拧得紧紧的。
    宫里能有什么事?
    就算老九任性挨训斥了,也应该连累不到董鄂氏头上吧?
    毕竟谁都晓得,夫妻俩子嗣来的金贵,再小心也是应当的。
    四阿哥想起了内务府的那一笔“亏空”。
    这借了一圈银子,应该都补足了,汗阿玛还为这个迁怒?
    四阿哥有些猜不到。
    他性子急,看了眼座钟。
    这会儿功夫,入宫是来不及了,他就起身道:“爷过去皇子府看看,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四福晋道:“我跟爷一道去吧,要不也是干等着。”
    夫妻俩就一起出来。
    四贝勒府跟九皇子府中间就隔着一个八贝勒府。
    不到半里地,夫妻俩就溜达过去。
    现在天色幽暗,已经是日暮时分。
    皇子府已经灯光大亮,还在除尘。
    见四阿哥夫妇过来,就有人往里通报。
    福松匆匆迎了出来,道:“四爷,四福晋……”
    四阿哥皱眉道:“到底是什么缘故,怎么就要搬了?”
    福松没有急着回答。
    这院子里暴土扬尘的,也不是说话的地界。
    他将两人引到倒座小厅,才低声道:“我已经问过一轮了,今天过来的有跟九爷出门的哈哈珠子太监孙金,听说是九爷在乾清宫挨了训斥,才闹着要搬家……”
    四阿哥皱眉道:“胡闹!”
    君为臣纲,父为子纲。
    这再任性,也当晓得轻重,不当闹到御前去。
    福松接着说道:“我又问了福晋身边的丫头,说是福晋已经去过翊坤宫报备,宜妃娘娘也出来骂过九爷了……”
    四阿哥听了,眉头皱得厉害,却是思量起来。
    就算九阿哥跟董鄂氏年轻气盛,宜妃荣宠几十年,却是个聪明人。
    宜妃出来,是“骂”九阿哥,而不是“拦”。
    那就是在宜妃眼中,九阿哥夫妻俩早日出宫更妥当。
    到底发生什么事,连董鄂氏的安胎都顾不得了?
    四阿哥直接想到一处,心情有些沉重。
    福松低声说道:“听说九爷中午去御前的时候,太子也前后脚去了,不知有没有缘故……”
    他心里惴惴,也盼着得个准信。
    四阿哥看了眼皇子府,道:“先扫洒吧,明天爷去宫里问问……”
    福松忙道:“劳烦四爷……”
    四阿哥摆摆手,道:“不用外道,这边伙房收拾得如何了?炭火什么的叫人预备了么?有什么不足的,只管说话,或是直接叫那边安排这几日的伙食更方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