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柔见他迟迟没出声，失望地的低下头去，眸中的亮光逐渐消失。
她不想给厉瑾瑜添麻烦，乖巧道：“你要是忙的话，不去也不要紧，反正我也没报什么项目……”
“我有空。”厉瑾瑜打断她，心脏狂跳不止。
又来了！
又是一模一样的对话！
当年他和唐念还没有在一起的时候，唐念忐忑地邀请他去运动会。
厉瑾瑜那天正好要开会，没有马上答应下来，而是在思考该怎么两全。
唐念以为他会拒绝，也是这样给他递台阶，甚至连语气和说出的话都一字不差。
厉瑾瑜的心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攥紧了，疼得厉害。
可当看见唐柔脸上绽出欣喜的笑，心间的痛意又浮现出一算心酸。
那时电话那头的唐念应该也是这么开心吧？
厉瑾瑜怔怔地想。
他总算在那段恋爱中找到一丝自己没让恋人失望的情况，可并不高兴得起来。
这有什么用？
她死了。
厉瑾瑜单薄的唇紧紧抿起，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那我们俩到时候一起去。”唐柔轻快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厉瑾瑜强迫自己从过去的悲伤中脱离。
在陪唐柔的时候，他不能去想另一个人，这对唐柔不公平。
“嗯。”厉瑾瑜应声，放下馨馨去拿手机。
上次陪唐念去运动会，因为上午的会议开得太久，他下午两点才到春江大学，迟到了一个小时。
而且因为第二天要出国谈生意，他四点就走了，只陪了唐念短短两个小时。
光这样，唐念都高兴了很久。
厉瑾瑜如今回想起来都觉得难受。
他配不上那么好的唐念。
他低头藏起眸底的悲伤，打电话给齐越，让他把下周五腾出来。
齐越提醒他：“下周五是跟安氏国际的安总会谈，好不容易才约上的。您说过这很重要，万一改期，很可能下次就约不到了……”
现在琰琰和安安的关系不错，厉瑾瑜和安君墨也偶有交集，但这都是在不涉及到双方生意的前提下。
一旦涉及工作，两人都互相提防对方，很难约上工作会谈。
厉瑾瑜捏了捏眉心，回头看向正因为他答应去看运动会而开心哼小歌的唐柔，沉声道：“改掉。”
齐越异常惋惜地应下。
钱可以再赚，但这次厉瑾瑜不想再那么匆忙，不想再让身边的人失望。
唐柔见他在阳台上打完电话，抱着女儿走过去问：“我们要不要带琰琰一起去呀？”
给琰琰在幼儿园请假一天也可以，顺便可以再让儿子把这件事透漏给安安。
说不定安安也会闹着让安君墨带他出去玩，这样或许安君墨也没空跟他见面了。
“好，我去跟他说。”厉瑾瑜决定亲自去教儿子。
两个小家伙都有手机，互加了微信好友，即使不在学校也经常联系。
厉瑾瑜教导完儿子，亲自监督儿子怂恿小伙伴一起请假。
安安不负所望，跑去找安君墨说了这事。
安君墨对推掉与厉瑾瑜的会谈倒是没心理负担，但仔细一问缘由，就知道自己被算计了，没好气地打电话给厉瑾瑜：“利用我儿子好玩么？”
厉瑾瑜嗤了一声：“这话就说得不对了，两孩子是朋友，琰琰总得告诉安安一声吧？不然他下周五去上课，发现琰琰没去，该多伤心？”
理是这个理，但安君墨就是不爽：“厉瑾瑜，这次我答应跟你谈生意，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那要不我们会谈继续？反正琰琰有人照顾，你们家安安可怎么办？上午你要谈生意，下午你老婆有演出，没人陪他，他该哭了吧？”厉瑾瑜道。
儿子一哭，老婆就得心疼。
老婆一心疼，他就得倒霉。
安君墨冷哼一声，挂断电话。
……
储壮采购的运动服迟迟没到，每次被同学催问，他总是说马上就到货，然而没有半点动静。
一直到运动会当天早上，他才通知大家去领班服。
厉瑾瑜去停车，唐柔则先去空教室领班服。
刚走到教室门口，她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左彤怒道：“这破衣服怎么穿啊？”
储壮是个微胖的男生，个头不高，像个小矮墩。
他不阴不阳的声音透着几分报复的意味：“就这么穿不行吗？这可是你们自己选的衣服。”
当初发链接的王伟急得脸都红了：“我哪知道实物会这么差劲！还那么多五星好评呢！”
“怎么了？”唐柔走进去问。
楚珊拿了一套衣服给她，面色发青：“你看看就知道了。”
唐柔隔着透明塑料袋就觉得这衣服质量差得要命，当时她记得网购页面写着材料是棉麻，可拿到手的实物就是一层涤纶，还是最次的那种。
衣服颜色也不是买家展示图案上的天青色，而是一种很劣质低廉的阿宝蓝，亮度饱和得刺眼。
别说这衣服折后价135元，就是35元都能买到比这质量好的衣服。
楚珊压低了声音说：“这根本没法穿，布料非常薄。刚刚我们去洗手间试了试，里面的内衣颜色都会被透出来。而且稍微用力，布料就碎了。”
她手上这件衣服已经破了好几个地方，也不怕再弄坏，当着唐柔的面用力一拉，布料咔一声，裂出一道口子。
还有一个多小时运动会入场仪式就要开始，这个时候就是去附近的商业街都不一定能找到那么多合适的衣服。
这套衣服完全穿不了，但要是就穿自己的私服，花花绿绿的一群人，实在是不像是服装设计专业出来的。
才大一的学生们很少有心思那么多的，大多数人都选择相信储壮，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忽然王伟一声惊呼：“这不是我选的那家！”他抓住衣服袖口内侧的小标牌，指着上面的商标道，“这不是我在网上找的那家。”
正在跟人争辩的储壮脸色微变，强撑道：“不就是买家秀和买家秀不同吗？”
“商标都不同！你到底在哪里买的？我看评论里别的卖家贴出来的图，和买家秀相差不大。我们手上的衣服就像李逵跟李鬼似的。”王伟脾气一直都不错，但刚刚储壮把衣服的算到他头上，让王伟很不爽。
储壮道：“就是在你发我的链接上买的，他们发过来的货就这样，我能怎么办？”
“你把购买记录给我看。”王伟走上前去，一贯露有灿烂笑容的脸阴沉沉的。
储壮翻了个白眼，掏出手机把购买记录翻找出来，上面的店铺名称和购买物品的确和班级群里的一致。
“这下信了吧？”储壮想要把手机拿回去，唐柔想到什么，抬手在他的手机上一滑。
储壮脸色大变，立马藏起手机。
可唐柔还是看到了下面的内容。
这个订单显示退货成功。
储壮根本没买他们指定那家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