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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5章你这样舒服吗

    山路不好走,秦艽前世今生头一回骑马不说,还和一个男子共骑,这感觉……歌词里怎么唱的?好像是“这感觉太奇异我抱歉不能说明”吧?

    “你这样舒服吗?”

    耳边突然响起南宫晨的声音。

    本就是盛夏的天,即便是骑着马热浪也一阵一阵地往脸上扑来,身后南宫晨又像个火炉子一样贴着,秦艽感觉自己像极了火上滋滋冒着油的锅贴,再贴上一会儿估计就能熟了。

    听到南宫晨的话,她长长叹了口气,问道:“世子,我能下去走路吗?”

    南宫晨气结。

    看着腰挺得笔直努力跟他拉开距离,却又时不时会往他怀里撞的秦艽,抬了下颌正想用鼻孔瞪人时,却在下一刻惊觉秦艽是背着对他的,他就是把鼻子瞪掉了秦艽也看不见。

    可他是不肯吃亏的性子,秦艽的这个软钉子让他很不爽,不找回来他怕自己晚饭都得少吃两碗,手里缰绳突然一紧,枣红马虽然走得不快,但却还是微微受惊,前蹄突然抬了抬,以至于秦艽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之下,身子一歪便倒在了南宫晨的怀里。

    胳膊上一紧的同时身子一轻,回过神来时人已经站在了地上。

    秦艽长吁了口气,总算不用做锅贴了,正打算告诉南宫晨他可以先走,不想才抬头一股尘土扑面而来,枣红马留下一道残影哪里还有南宫晨的影子。

    秦艽傻眼了,这人什么狗脾气啊!

    但转念又一想,这样也好,最其码各自得个自在。

    只是,秦艽显然想多了。

    一刻钟后,山路一侧虬根盘结,冠如伞盖的大枫树下,南宫晨悠闲地站着,身前不远处枣红马甩着尾巴同样闲地啃着路边的草。

    青山翠谷如黛,南宫晨一袭白衣孑然独立,幽幽的夜色里他颀长挺拔的身影却透着几分难以言说的落寞和寂廖。

    秦艽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看着眺望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南宫晨。

    南宫晨早已经听到秦艽的脚步声,见秦艽停下脚步没继续上前,收了目光回头问道:“怎么,就连跟我站在一起都让你不舒服吗?”

    秦艽那个郁卒啊!

    大爷,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啊?

    叹了口气,秦艽上前在离南宫晨三步外站定,看着他问道:“是王爷,还是王妃?”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让南宫晨眼睛一亮,只是这亮光很快便又被灰暗替代,他抬头看着远处依稀只能看清轮廓的群山,“是父王。”

    竟然是安王!

    秦艽还以为会是安王妃,想来是自己前世宫斗剧看多了,才会有这种先入为主的想法。但下一刻心头却又骤然一紧,中毒的是安王,那这毒又是怎么中的,下毒的人又是谁呢?

    叹了口气,秦艽轻声说道:“牛樟芝虽是解毒圣药,但却并不能解百毒,王爷他中的什么毒,你知道吗?”

    南宫晨摇头,“毒是太后配的,这世上除了她没人知道父王中的到底是什么毒。”

    太后?

    秦艽脑子一时有点别不过弯来,她看着南宫晨,试探着问道:“哪个太后?”

    “本朝能有几个太后?”南宫晨反问道。

    秦艽:“……你父王的嫡母,皇上的亲娘,本朝第一个以皇后之尊殉葬的孝慈仁皇太后?”

    南宫晨没有接话,但既然没有否认,那就是承认了!

    秦艽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毒是先太后下的,先太后死得怕是都只剩白骨了,还能托梦告诉南宫晨,她给安王下的是什么毒不成?既然不知道下的是什么毒,那这毒九成九就是无解了。

    南宫晨见秦艽不吱声,垂目看向她,“是不是觉得挺讽刺的?”

    秦艽摇头,怎么会呢?

    前有唐李世民玄武门之变,后有“烛影斧声”宋太祖一夜暴毙,死得不明不白。

    这皇家的人为了那个位置什么事做不出来?再者说了,这事真要怪就得怪死了的先帝身上,老祖宗不是立下了“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规矩吗?为什么偏就要按照自己的喜好行事呢?看吧,你以为你是疼他,结果却是害了他!

    当然,这话秦艽肯定是不敢同南宫晨说的,她怕南宫晨听了当场就能撕了她。

    “回来后,我隔几天都会进趟山,只是运气实在不太好。”秦艽轻声说道。

    这话她是真没撒谎,从樟州回来后,她隔三差五的便会进趟山,有时候喊了秦道武一起,有时候她自己独自一个人,她甚至把当初拾到牛樟芝的那处崖壁下一寸一寸的翻了过去,就想着看能不能撞一回大运,可是……

    秦艽沉沉叹了口气,“你跟着战大哥一起来,是想带着你的侍卫亲自进山去找吧?”

    “我没有别的办法了。”南宫晨抬头看着头顶枝繁叶茂的树冠,声音暗哑地说道:“战老先生说,倘若不能有牛樟芝缓解父王身上的毒,他最多也就是再活半年。”

    秦艽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眼睁睁看着至亲之人受尽折磨而死更痛苦的?她不敢想,倘若半年之后安王真的不在了,南宫晨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止。会不会冲去京城的皇陵把皇太后挖出来鞭尸?还是说干脆举起反旗让这天下人都替安王陪葬?

    盛夏的夜,秦艽却感觉身上起了一阵阵的寒意。

    挣扎着问道:“难道就没别的法子吗?”

    “有。”南宫晨说道。

    “什么法子?”秦艽急切地看着南宫晨,“也许我们可以试试呢?”

    南宫晨脸上却绽起抹嘲讽的笑,缓缓说道:“你听说过风狸吗?”

    “风狸?”秦艽瞪大眼,一脸懵逼地问道:“那是什么东西?也是一味药吗?”

    “不是。”南宫晨摇头,“风狸别名风生兽。似貂,青色。火烧不死,刀砍不入,打之如打皮囊。用锤击其头数千下方死,但只要其口入风立即复活。用菖莆塞其鼻方可杀之。其脑和菊花同服可解百毒。”

    秦艽:“……”

    为什么,她会有种听神话的感觉。

    这世上真有打不死,死后又能复生的动物吗?

    “至于你说的天山雪莲,我让人去弄了……”

    秦艽讪讪地撇了脸,“那个我是听别人说的,作不得数。”

    南宫晨看着低了头无意识揪着衣角的秦艽,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来的时候明明想着是要先兴师问罪的,可为什么对上这个人时那些怪罪的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山风寂寂,秦艽感觉到南宫晨落在头顶的目光,几番想开口替自己辩解几句,可想到只有半年寿命的安王时,那些辩解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

    良久,

    久到秦艽以为南宫晨再不会开口时,南宫晨却突然道:“你能和我说说那个老道士吗?也许找到他,会是父王的另一个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