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师傅饶命GL > 挨打
    百花宫里这两月以来弟子间讨论的只有一个话题,楚若那个怪胎居然跟着少宫主去寒冰洞那练武了!那是本门禁地,这怪胎到底是有多好命才能得此殊荣,她们羡慕之余又觉得有些遗憾,毕竟才看了几天的扎马步,竟然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没了,毕竟刚来那几日她全身放满了碗又小心翼翼的模样实在是太逗了,可惜啊,已经两个多月没得看了,唉,真无聊。可实际的情形却是……

    “啪!”

    “嗷~”

    寒冰洞里响彻着楚若狼嚎般的惨叫,她的眼眶里泪花正在打转,肉痛的(名副其实的肉痛)看一眼自己双手前臂,当然了,被衣袖挡住是看不见了,但是,肯定是青了,搞不好晚上还得发紫发黑,愤愤的瞪向那打伤自己的人,低咆道,“你有病啊!”

    此刻正在冰椅上盘腿而坐的南暮雪眯着眼手里拿了一根小指粗细的树枝,别看它细,打下去的时候是加了内力的,疼痛程度可想而知,闻言她睁开明眸,挑眉,“你再说一次?”

    好汉不吃眼前亏,冷静冷静再冷静,这是楚若穿越以后告诫自己最多的话,不敢再凶,却委屈巴巴又不服气的小声嘟囔,“凭什么打我。”

    “凭什么,”南暮雪的手划过树枝末梢,“昨天让你背的心法你记不住,罚你扎马步站着你也能睡着,我也是佩服得紧,放眼望去这天下只怕除了你也没有第二个了。一天像猪一样的能睡,还这么无精打采的,晚上可是去做贼了。”

    “你天天让我练这练那,晚上还逼我背什么劳什子的心法,你当我是神童啊,就算是那我也得吃饭和休息好不,晚上睡不好白天自然没有精神,你凭什么打我!”她越说就越来气,从小到大家里人都没舍得打过自己一下,哪怕到了外面不高兴争执几句,就算就算真的很少的情况下跟人动手,且不说输赢,那起码自己还对打过反抗过,就穿越跟小蛇蝎这,直接就像案板上的鱼,不对,是死鱼!动弹不得简直,动不动就是解药威胁,而且人家武功高着呢,捏死自己就跟个蚂蚁似的,可她一想就生气,为什么自己就得受这份苦。

    “百花宫所有弟子都是这般,别人做得你做不得?”分明自己昨晚就没去见她,她今天竟还是一副半醒半睡的样子,可见又是和那些弟子贪玩去了,南暮雪思虑着最近对这家伙实在是宽容了些,也该好好教训一番了。

    “那是她们自己个乐意,她们自愿做你这百花宫弟子爱吃这个苦受这份罪,再说别人做得不代表人人做得,我楚若天生脑子笨记性差,我也从不稀罕做你这什么少宫主的徒弟,”楚若冷哼一声,她这人一犯起浑来可就什么都顾不住了,说到底主要还是现代人的思维没转变过来,有时候总意识不到这是杀人不眨眼充满了血雨腥风的古代江湖,一句话不对就能死人的朝代,只听她不怕死的继续着,“你要看我不顺眼就不劳你费这个劲教我了,我本也不属于这里,麻烦你老人家高抬贵手做个好事送我下山吧。”

    “这么说,百花蛊……”

    “又想拿解药说事?”其实这也不是小蛇蝎第一次打自己了,但楚若今天身上的亲戚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来了这总没好好吃饭的缘故,她居然第一次觉出了疼,而且是巨疼,小腹不停的抽搐痉挛,分明是寒意,再加上这寒冰洞的千年寒冰也没压下去她那股火,“我不要了行不行,不就是死,小爷穿越都玩过了还怕什么,活一天算一天,我告诉你南暮雪,别总把这个挂嘴边,我不吃这一套!”

    好样的,当真是越来越放肆,都已经敢直呼自己名讳了,南暮雪气极,直接站了起来,青筋骤起,走到楚若身旁,冷笑,“武功没学会,嘴上的本事倒是精进不少,”猛地用劲掐住那脖子,“为师倒要看看徒儿最近是学了什么天大的本事,都敢出言顶撞了。”说完她另一只手又用那树枝猛地向楚若打去,连打三下,速度之快,楚若根本没反应过来,双手又多了三道伤痕,一道疼过一道,白衣隐隐渗出红色,看样子是打出了血。

    楚若其实本是嘴上叨叨,毕竟看她还站在那坚持扎马步就知道了,没想到对方下手如此之狠,她便是再也忍不住了,双手用力向地上砸去,哐啷哐啷,那些碗就一个个的摔碎,落水成冰,她居然笑起来,满脸的不服气,这模样竟然生出一股邪魅,“你今日有本事就打死我!”

    南暮雪作为这少宫主,平日里哪有人敢这般忤逆她,偏偏这人还是楚若,她很是生气,她第一次如此上心去亲自授一个人,重要的是这个人是楚若!这是她潜意识里不曾察觉的,总而言之一句话,她现在也恼了,语气比这冰洞还要可怕,指尖已是悄然灌注内力运于树枝,“好,我今天就成全你!”

    树枝不停的抽打过去,楚若虽然嘴硬,但总也不想被打的浑身是伤,索性也跑不过,她干脆也就不跑了,所以几乎在对方打下来的第一时间她就以手抱头去挡,南暮雪也不管这些,反正打到哪算哪,是以那树枝下来基本也就都都还是打在那双手上,只不过没打几下,那树枝就不配合的断了,她一甩长袖,“滚回自己房里,好好想想今日错在何处!”其实她若是想继续教训下去,何愁没有兵器,再不济的,赤手也不是不行,说到底她不想再继续下去,南暮雪不曾深想,也不会承认,打过去的第一下,她就已经后悔了。

    是夜。

    “楚若,”小果儿端着一碗药推门而入,“我们几个偷偷给你熬了点药,你起来喝了吧。”

    楚若裹着一床棉被,面色有些苍白,她撑着身子坐起来,勉强笑了一下就马上咳起来,“咳咳……谢谢你们,不过我没什么胃口,你先放那吧,我待会再喝。”

    小果儿看她这难受的模样心里也不太舒服,只不过一阵,楚若被打的消息就传的整个宫里都是,也不知道是从哪流出来的,她从怀里摸出一包油纸包住的东西打开递过去,“你喝完嘛,你看,这是其他姐姐下山带回来的蜜枣和白糖糕,本来想等你喝完药给你个惊喜的,白糖糕虽然碎了点,卖相,也一般,但是很好吃的,呐,都给你,不过你只能吃一口,剩下的喝完药再吃。”

    楚若看着那包已经碎成雪花一般黏在枣上的“蜜枣白糖糕”又好笑又无语,但心里更多的是感动,“我知道了,药凉一点我就喝,已经很晚了,你快回去睡吧,明早起不来就要挨罚了。”

    一提起挨罚她脸上就没了笑意,小果儿过去拍拍她的头,“你别难过了,宫里哪个弟子没挨过十棍八棍的,我也挨过三棍呢,少宫主打你的算少的了。”

    她扯了一下嘴角,“她今天也打了我十下八下的,这还算少?”

    “拜托,那是用树枝,我们说的一棍,是把棍子打断为止!”

    ……楚若没想到所谓的一棍是这个意思,她摇摇头,“这百花宫,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嘘,”小果儿慌忙阻止她再说下去,“被别人听见你就死定了。”

    “死就死吧,反正我被她下了百花蛊,一个不顺早晚也得死。”

    “你今天是怎么了,和平时很不一样,平时你很,嗯,”小果儿想了半天才一拍脑袋想起那个词,“乐观,对,很乐观的,就是被打了几下,不至于变成这样吧。”

    楚若摆摆手,“你不懂。”倒真不全是因为挨了这顿打,准确的说除了疼以外她就没在意这个事,她是难过,难过自己怎么就穿越了,还摊上这么个地方,她是想家了,想念自己的那个时代,想念那里的一切一切。心里开始冒出一个念头,就算回不去,也不要再待在这里,脑海里滋生出想法,下山。只要把解药解决,一切问题迎刃而解,就算没有永久性的解药,她偷上个十载八载的带走,她就不信,高人那么多,没人会照着制出来,就算做不出来十年八年也够本了,本来穿越就是重生,第二次生命,活一天算一天。

    “好了好了,你别再想了,赶紧喝药吧。”

    “我一会就喝,你赶紧去睡吧,真的不用管我了。”

    “真的不用?”

    “不用,放心吧,你走了我就喝,我就是现在不困想自己坐会而已。”她故意装作没事的笑着。

    “那好吧,你记得喝啊,”小果儿控制不住的打个哈欠,“困死我了,我睡觉去了。”

    “去吧去吧。”

    等小果儿一走,脸上的笑容就不知不觉凝固,直至收起,还是那么呆傻的披了被子坐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就那么入定了。

    咯吱~

    房门再次被人打开,合上,只不过烛火已经熄灭,听见来人也不出声,对方似乎叹息一声,然后走到床边,楚若本不想理,小偷也好走错房也好,她统统不想管,只不过那窸窸窣窣的声响让她有些忍不住,终于懒洋洋的开口问出声,“谁。”

    来人明显有些意外,“你没睡?”

    熟悉的声音,是烟儿,“没。”黑夜里她已对这个房间相当熟悉,径直下床就来到桌前点燃了上面并不还剩多少的蜡烛,房间虽没大亮却也终于有了些光明,“这么晚了有事么。”

    这语气和动作让南暮雪怔住,曾几何时这家伙看见自己这“四护法”不是眉开眼笑活蹦乱跳的,总会兴高采烈叽叽喳喳说上一堆废话,开心的和自己问长问短,她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抽了一下,那是什么呢?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她也知道自己今日下手重了,可若不是这家伙口无遮拦,也便不会……明明不想理她,打了就打了,由她去就好了,哪个弟子没被打过,可为什么,还是会不由自主的走到这里。

    手紧紧的攥着那药盒,楚若见对方似乎呆住,唤了一下,“烟儿?”

    南暮雪回神,“什么?”

    “你,有什么事么?”

    南暮雪也走过去坐好,将那盒子打开,“把手伸出来。”

    出人意料的,和白天的楚若般一样让人料想不到,“不必了。”

    南暮雪居然紧张起来,抿唇道,“你可是怪我,生我的气?”

    她好笑的望着对方,不解道,“生你气做什么?”

    “我……”差点说出口,“没什么,让我看看你的伤。”

    “没大碍,”楚若还是拒绝,“小果儿给我熬了药了,你也回去歇了吧,我今天就不和你聊了。”

    这是楚若第一次叫她先走,这数月以来哪次相见的夜晚她不是依依不舍望着自己回去,今晚的楚若,很不一样,无意中瞥见桌上那个动都没动过的药碗,“既是为你熬的,怎么不喝?”

    “没胃口,”楚若竟然就那么自己爬回了床上,还是坐着,也不倒下去,一副要断电的感觉,“你回去吧。”

    明明人家叫了几次自己回去,南暮雪偏偏就是没有,还跟着去了那床边坐下,抬手去探她额头温度,“可是烧糊涂了。”

    果然是滚烫的热,她心里一惊,正要去给对方拿些药,楚若却感受到这舒适的冰凉一把抓住了那手,南暮雪愣了愣,“烟儿,”

    对方的嗓音开始沙哑起来,也因为这声叫唤,她没有挣开,楚若突然觉得鼻子一酸,一下倾身上前拥住了对方,将头抵在她的右肩,柔若无骨,百般诱惑。

    “烟儿,别推开我,让我抱抱你,我现在很难过。”

    南暮雪本来僵直了身子,从小到大不曾有任何人,一个也没有,与她这般亲密的距离,只觉全身僵硬的不行,然而楚若的话语钻入她耳中,软飘飘的,不消片刻她便软化下来,甚至一只手还拍上对方的头,语气放的很柔,“怎么了,可是因着我……小蛇蝎打你那几下?她……”只是几下而已,虽然重了些,她也不曾想会让楚若变得这般,若是早知如此,便让她继续扎那马步好了,也断不会搞成这样……

    楚若埋在对方颈间的头使劲摇了摇,“我不想待在这了,我想回家,我想家了。”

    南暮雪却是一震,你要走,你怎么可以,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她却没有去深究自己这么慌乱的原因,只听得楚若又继续下去,“可是我永远也回不去了,我回不去了,怎么办。”

    回不去,为什么?更重要的是为什么自己听到之后心中反而会放松下来,全然不复方才的紧张,“没事的,没事……”

    她生性不会安慰人,没事这两字还是半天才想出来的,好在楚若根本没在意,只是继续神游着,手也不知不觉挂在对方腰间,“自从我来了这个世界,只有你和小果儿关心我,对我好,烟儿,我舍不得你。”既然打定主意,那么就开始准备吧,只是在这百花宫,她唯一舍不得的就是烟儿,可是人家是名门大派的四护法,自己是个一无所有的穿越菜鸡,还是个女的,也就只能做个朋友了吧,以后能不能再见,随缘吧。

    “我不就在这里么,”南暮雪抱着这温暖,竟没有松手,“别乱想了,若是回不去,以后,就安心在百花宫,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对方苦笑一下,“那如果是小蛇蝎欺负我呢。”

    “她,以后不会了,她今日打你,也是一时气不过,非是有心的。以后,她不会再这般了。”

    “今天也是我自己火大了些,本来我肚子不太舒服,其实我没有很生她气,当时是有一点,不过已经过了,而且恰恰相反,有时候,我很心疼她。”

    “心疼?”有人心疼自己,这是一种怎样的奇怪感觉,在众人眼中,他们都羡慕她这高高在上的百花宫少宫主,就连一起长大的那四个护法,也不过觉得是娘亲对自己严苛了些,然而少宫主却是自己的使命和责任,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可是从来没有人关心过她,问过她的感受吧,有时我在想,长夜漫漫,她一个人,在那么大间屋子里,在想些什么呢,肯定又是明天该做什么,百花宫以后要怎么走下去,她是不是从来没有想过明天我想吃什么想玩什么想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呢,烟儿,你们一起长大,你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呢。”

    “我,”南暮雪的头不知何时起也靠在了楚若肩上,两人互相依靠着,她的手也不自觉的抱紧对方,嘴角是苦涩的笑容,“我和她,一样呢。”你可知道,现在在你面前的烟儿,就是你口里的小蛇蝎,南暮雪,就是烟儿。

    “不难过不难过,”楚若揽紧了她,“以后有我在,我会关心烟儿的。”

    “嗯。”本来是互相依偎,现下的南暮雪却是放纵的靠在那人身上,“楚若,你真是个特别的人。”特别到会让我向你敞开心扉,对,还是不对?

    “我特别么,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罢了,掉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出来那种。”

    “不会,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会找到你。”

    “好,我相信烟儿。”

    南暮雪终于起开,扯过她的手,这怀抱再温暖,她也不能永远沉溺其中,“现在肯上药了么。”

    没有想到,那手上竟会伤的这般重,南暮雪的动作很轻盈,生怕一丁点不对弄疼对方,“还疼么。”

    “还好,”饶是那动作太轻,痛就是痛,楚若疼的有些龇牙,对方赶紧小心的为她吹了几下,她笑了起来,“你说我们俩是不是很有缘,不是你给我擦药就是我给你擦药的,也不知道下次是谁给谁擦。”

    被白了一眼,“你还想有下次?”

    “对哦,还是不要有了,咱两都别受伤,好好的,等我手好了过几天我烤鱼给你吃,挨着寒冰洞那个静湖里的鱼很好吃,还有那晚上的景色肯定也不错,本来还约了小蛇蝎的,她打我,以后我再也不要和她玩了。”

    南暮雪居然笑了起来,这人怎么能说出这么孩子气的话来,“你不是说不生她的气了么。”

    “我,我才没说,反正她就是个歹毒的小蛇蝎我诅咒她嫁不出去,再不就算嫁出去那也是又矮又丑又胖还满脸麻子的老男人。”

    ……楚若!南暮雪捏着手,她收回以后不再打楚若这句话。

    …………………………

    啦啦啦楚若借机吃师傅的豆腐,不挨顿打哪来以后的甜呢你们说是吧

    师傅这小蛇蝎打完人家晚上又跑来上药,太傲娇了,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