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魔道祖师之忘魔羡道 > 参商2-3
    蓝曦臣差不多要站了起来,被蓝忘机死死压住,两人拉锯一阵后,蓝曦臣四下环顾,亦觉不妥,终于又坐了下来。蓝忘机一直认为周璨没有危险,如今见那戴黄金面具的女子,必定是周璨无疑,既然她看起来安然无恙,那就没必要立刻相见,都等了十几天,也不急于这一瞬。

    恰逢一曲终了,乐声淡去,满座宾客最开始皆被那黄澄澄的金光闪得瞪圆了眼,哑然无声,一口气回转过来后,又被惜言的风姿所折服,见她秀雅温婉,丽质天成,像画里走出来的美人,声音娇柔清澈,说不出来的舒服受用,均在心底感叹道今日真是值了,先有那妩媚入骨的绝色胡女,后有这柔美之至的闺秀佳人,可谓大饱眼福。

    但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惜言身后带黄金面具的女子吸引了过去。厅内摇曳的烛火终于穿过阴翳钻入了雅间,她在半明半暗的光影之中端坐良久,几乎丝毫未动,却浑身散发出夺人心魄的气势。也许是因为她脸上那雕工精绝镶珠嵌玉的黄金面具,即便远看也知价值连城,也许是因为她通身绮丽华服,五色锦缎穿金织银,也许是因为她墨发如云,珠冠翠羽霞彩琰琰。她仅仅是坐着,便将一袭贵气发挥到淋漓尽致,让所有人自惭形秽。

    锦衣男子坐在她们隔壁,只看到大厅内多少人呆若木鸡的样子,却看不到一墙之隔那边的动静。他揪着下颌上的髯须,横眉冷面看了一阵,突然伸手入怀,往外掏东西,放在面前案桌上。有好事者,双眼放光,喊道:“金子!”

    果然是金子,不过不是金锭,而是长条状的金块,足有十根,在案桌上堆起一座小小金山,闪着诱人的色泽。不过,显然没有隔壁箱子里的金锭多。无罔子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将目光从那锦衣男子的金子上移开,向左转动,就要对隔壁的惜言回话。

    “慢着!”那锦衣男子叫道,“一千一百两!这里一百两黄金,只是订金,多的金子立刻送到。哲玛妮姑娘,我要定了!”

    看来无罔子是肚里喜不自胜,嘴角都在微微抽搐,看客们暗暗搓手,等着看这两厢加码要加到什么地步。

    惜言在最开始报价的时候,声音里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如今连着追了几轮,越来越轻车熟路,面无波澜,此刻好像并未看到厅内百余人羡艳迷离的神色,不慌不忙又跟着报价道:“一千二百两。”说得轻轻巧巧,波澜不惊,仿佛出手的就像十文八文铜钱一般。

    锦衣男子捏住桌角,手背上青筋暴露,“珂嚓嚓”一声响过,捏碎了手底的花梨木,大声说道:“一千三百两!”

    魏无羡也放弃了剥李子,在座位上转了个身,望着厅后二楼的雅间,又摸着鼻子笑了笑,对蓝忘机小声说道:“今天总算见识了什么叫做穷奢极侈,你说这天师门得多有钱?”

    蓝忘机眉头开始锁起,当初周璨为了税赋一事,在百家面前一副天下为公,大义凛然的样子,如今却为了一个舞姬豪掷千金,难免让人疑惑不解,虽说不至于心生鄙视,可这种行径也绝对称不上是高雅怡情。

    惜言站在雅间的栏杆边上,平静地望着下面,在锦衣男子沉吟加价的同时,目光徐徐,像是扫了一遍宾客。明明已经看见了蓝曦臣、蓝忘机与魏无羡,却并未在他们身上多停留一瞬,最后定在无罔子身上。

    听到一千三百两的报价,惜言好像是存心与这位男子较劲,既没有回头去问周璨的意思,也没有稍作迟疑,直接把价格加到了黄金一千四百两。

    这时,大厅地板响起沉重的脚步声,方才从锦衣男子雅间出去的随从带着两个魁梧的男人,那两人肩头上各抗一个小箱子,每走一步,地板就暗自沉一下,几人径直走到了舞台中间,

    “一千五百两。”锦衣男子居高临下地笑笑,对那个随从弹了弹手。随从点头,待那两个人放下箱子,便走过去启开了其中一只。“嗬!” “啊呀!”“哎呦呦!”有人又大声感叹出声,那箱子中满满地叠放着金块。

    但众人的眼光马上又转到锦衣男子隔壁的雅间,盯着惜言,看她是不是立即把价钱加到一千六百两。

    这时佩环叮咚轻响,戴黄金面具的女子对惜言招了招手。惜言莲步生尘,赶紧走了过去,仔细听那女子说了几句,点头应允,转身出了雅间。

    蓝忘机以为惜言也是出去找人搬金子,谁知道她竟然敲开了隔壁雅间的房门,对着一脸惊愕的锦衣男子,袅袅娜娜地行了个礼,示意有话要说。

    那男子盯着她上上下下看了好几眼,发一阵沉闷的压抑笑声,道:“好个美人!”说完半倒在榻上,抄起酒壶直接倒酒在嘴里,一口吞了,又道,“说吧!!什么要求?让我放弃?也好,用你来抵吧!哈哈,哈哈!”

    蓝曦臣只看到那男子的侧面,不觉剑眉拧紧,呼吸沉重,放在案上的手强握成拳,几乎又要起身,最后只是鼻息重重出了口气。

    惜言对这男子的无礼并未表露任何情绪,只不卑不亢地说道:“我家主人说,为这位姑娘赎身的价格已经远超寻常。如果公子放弃竞价,将赠黄金一百两,以表谢意。”

    那男子笑道:“呵呵,叫我罢手?你家主人却还是要抱得美人归?你去回复他,说换了是你也行,哈哈哈哈!”他并未看见隔壁房间的情形,还以为惜言口中的主人是位男子。

    惜言一言不发,转头离开,回到隔壁。想来已经已经听到全部对话,戴黄金面具的女子,又附在惜言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惜言对那两个婆子做了手势,只见她们麻利地抬起地板上的另一个箱子,咚咚咚地下楼去,同样抬到了舞台之前,将那个箱子放在地上打开。金光乱晃,又是一箱子金锭。

    “二千两。”惜言站在楼上朗声说道。

    “啧啧!好大手笔!”魏无羡再次笑着浅酌,实则一口就是一樽,自己案上那壶已经喝完,现在是喝的蓝忘机给他的那壶酒。比起看歌舞,好像看人斗富更适合他的口味,蓝忘机突然觉得哪里不对,但又不好现在就问。

    锦衣男子挑在小指上晃荡着的酒壶“哐当”一声,被他狠狠砸在地上,他蓦然腾起身子,壮如铁塔的身躯竟然意想不到的灵活,瞬间就移到与隔壁间隔的壁板处,一掌就拍垮了两寸厚的木板,强入进去。

    打起珠帘的侍女浑身颤抖,缩到了地上。惜言惊呼一声,飞速转身跑了两步,面色煞白,却倔强地挡在黄金面具女子身前。

    三道剑芒凌空而起,穿破大厅愕然的气氛,光速飞向锦衣男子的身后,还未触及他的身体,剑气便将他松松挽在头顶的发髻破开,松散了一肩。一柄青色仙剑在前,两柄银色仙剑随后,指在那男子的头颈间,悬而未进,对上他转过来的横眉怒目。

    原来是那位穿着绿色衣服的中年男子率先出手,蓝曦臣,蓝忘机几乎同时催动仙剑,意在阻拦那男子动粗,倒没想伤他性命。他们三人对视一眼,都没有想到对方也是修仙之人。

    锦衣男子倏然转身,冷笑到:“仗着人多是不是?”对离自己眼睛不到一迟的仙剑,嗤之以鼻,突然一手伸出,空手就抓住了那柄离自己最近的青色仙剑的剑刃。另一手以手为刀,往朔月,避尘的剑身上砍去。

    蓝曦臣与蓝忘机同时加大了灵力,冰蓝色的剑光大盛,仙剑并未刺向那男子,只是会让他手掌碰到仙剑时被立刻震开。但一个女子声音娇滴滴地大声喊道“住手!”那男子的手势停住了,回过头去,想看一看说话的那个女子,这一看,他就没有再回头。

    戴黄金面具的女子从惜言身后走出来,身上华服垂坠的窜珠玉佩,叮咚脆响,头上珠钗步摇,风姿万千,可都比不过她脸上那张黄金面具。粗看时只觉璀璨夺目,珠光宝气,精美绝伦,细看才知道远远不止如此。黄金柔软,韧性极强,因此可以做成各种形状精致的器具,做出的面具可以极其贴合人的脸型。这张面具完美无缺,单看轮廓就知道原形必定是一位绝代佳人,注目之后就无法让人移开眼光。

    不说那些在面具的细微之处镶嵌的七彩宝石,有多费工,只说将原本闪亮的黄金打磨成如真人肌肤那般具有丝绒光泽,又看上去平滑无比的工艺,就不是普通的金匠可以驾驭。更何况藏在面具后面的那张脸,不知将会具有何等惊天动地的美貌?单露在外面的一双明眸,羽落黛青,水光潋滟,便叫人有种把江山看尽,繁花皆过的微倦感觉,只想待在她无尽的温柔乡中。

    偏生她的声音又柔润似水,娇弱不胜,就连那一声“住手”也是软绵无力,可就是这声住手,让几个人都停了手。

    蓝曦臣嘴唇轻颤,蓝忘机剑眉微蹙,那声音像极了周璨,可并不是他们听过的任何一种腔调,太过柔魅,跟那个总是以男装示人,飒爽利落的女子相差太远。魏无羡本来轻松地在旁边看着蓝忘机御剑,此时也凝眸往雅间望了过去。

    锦衣男子眉眼大开,盯着那女子目不转睛,突然放松了手中的仙剑,转而去揭那张黄金面具。他动作突如其来,快如鹰隼,所有的人都没有料到,眼看那张面具就马上会被揭开,三柄仙剑像清风拂柳,影子一样追着他的手,在他触及面具的一寸之地形成了屏障,以剑气将他阻挡。

    他终于放下了手,笑着转过高大的身躯,纵身一跳,越过栏杆,轰然从二楼落地,大厅地板如同船板一般震动了一下,他却稳稳当当地站起来,朝着无罔子阔步走去。

    蓝忘机与蓝曦臣同时收回仙剑,那绿衣男子对他们微微点头致意,青色剑芒蓦然隐去,收入他袖中,瞬间又回复到一个普通富家男子模样。

    无罔子此时站在大厅中央,有些迷惑地看着走近的锦衣男子,他本人并不矮,可是那男子比他整整高出一个头颈,肩膀足足比他阔了一倍。蓝忘机目测那男子身高跟聂明玦不相上下,体格则更强壮,粗略看来还看不出来他练的是什么功夫。

    “打破的东西,我赔了。价钱你说了算。”那男子大刺刺地说道,眼睛扫过蓝曦臣等人,嘿嘿一笑,又面对无罔子说道,“你请的护卫?修仙的?”没等他回答,又说道,“我出二千五百两。”看到无罔子瞬间又瞪大的双眼,他得意地咧嘴,突然转过身子,伸出穿着皮靴的一只脚,在旁边一个宾客的案桌上猛然一踏,案上酒壶被力道腾飞起来,被他瞬间就抄在手中,仰头喝了几口,举着酒壶对楼上一笑。

    无罔子轻咳了两声,行礼道:“贵客雅量!不知如何称呼?”

    那男子也不回头,眯着一双眼睛盯着楼上,见楼上无人回应,便回答道:“我姓齐。这是不再比了意思了?”

    无罔子道:“齐公子,因此前并无先例,是否再比,老朽也不知道。”

    众人的目光在齐公子与二楼雅间两处来回切换,都不肯错过哪怕一丝一毫的细微变化,好出去给人仔细吹嘘,如何见证了一场前所未见的好戏。

    惜言恢复了常色,走到栏杆边,大声说道:“三千两。”

    已经没有人再表示更多惊异了,除极少数人外,大厅里都是清一色的表情:过度的震撼导致面部五官长时间扭曲,只有眼珠能动,而全脸全身僵硬,保持着侧坐的身体,无法转回。

    齐公子放声大笑,笑声震得整个大厅嗡嗡直响。他再次摔了酒壶,走到自己叫人搬来的箱子那里,只一脚就踢碎了还盖着的那一个,碎木渣四下飞溅开,里面的金条滚落一地。最底下光彩四溢,竟然还有一个夹层,里面五彩斑斓,全是细如绯红寇指尖,大如白雀卵的各色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