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真妙啊！”
“真别说，人黄夫人是京城伯府出身，到底不一样，你看看这安排的多新鲜！”
霸王别姬唱完，又唱了一出长生殿。
两台戏唱完，夫人小姐们也都酒足饭饱。
这场踏青，也算是圆满结束。
黄夫人满载褒奖而归，董三娘也和不少夫人小姐打过了招呼。
“日后咱们去你那绣庄找你，你可得记得咱们。”
“董娘子，上次我还在你那绣庄订了副观音绣像，下个月我母亲生辰，你千万记得别误了日子。”
零零总总，收获不小。
黄夫人坐在马车里掀了帘，“大娘子、三娘，不再去我家里坐坐？”
董三娘和吴氏都连忙婉拒，董三娘笑道：“姐姐忙了一天了，想来也累得慌，我们什么时候来都不打紧。”
黄夫人这才没坚持，抱着蓉姐儿和董三娘、吴氏母女两个说再见。
等黄夫人的马车走没影了，董三娘和吴氏才上了自家的马车准备回家。
“贱婢！”
董三娘扶了吴氏上了马车自个也准备上车的时候，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呵斥。
“刘大小姐？”
刘音脸色铁青，甩过来就是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落在董三娘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贱婢，你算什么东西？”敢抢本属于我的风光？
黄莺恼了，拦在了董三娘的面前。
“刘大小姐，黄夫人认了我家三娘做干妹妹，就是您也得叫我家三娘一声干姨，您怎么动手打长辈？”
刘音气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环，她是谁的干姨，她也配？”
这时候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只有零零散散几家还想在太湖边看看风景的还没走。
听见这边有动静，不少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吴氏在车厢里听见说话声，心惊肉跳，连忙掀了帘子下车来。
“哎呦我的天啊，三娘你这是怎么了？”
她手指头都不舍得动一根的女儿，被人打的半张粉脸上五个通红的手指印。
吴氏一下红了眼圈，“娇娇，疼不疼？”
董三娘先前被刘音这一巴掌打的愣住了，她知道刘音讨厌她，可没想到黄夫人前脚走刘音就会朝她发作。
甚至还动起了手。
“娘，我没事！”
已经有人在朝这边指指点点了，她是黄夫人的干妹妹，刚才黄夫人在宴席上光明正大地介绍了她，而刘音是黄夫人的继女，她们俩若是发生争执被人看了笑话，只会让黄夫人被人闲话。
“刘大小姐，我不知道你做什么要对我发作。”
“现在已经有人往这边看了，你若是想风言风语传的满湖州府的人都知道你和我不合，那你就继续。”
无论是谁被人莫名其妙打了一巴掌都会生气吧？
董三娘心头也有一把火像是被点着了一样，本来她对刘音始终抱着敬而远之惹不起躲得起的态度。
可人家现在都直接打她脸了，董三娘也不想做泥捏的菩萨了。
人善被人欺。
“刘大小姐，你可别忘了，我是你母亲认的干妹妹，就连你父亲刘大人都给我的绣庄亲自题字做招牌。”
“甭管你心里怎么想，怎么看我，在外人眼里，我就是你干姨。”
董三娘半张脸微微发肿，嘴角却弯了起来，只是看着刘音的眼神冰冷。
“我反正是个商户女，再怎么也不嫌丢人。刘大小姐，你是细瓷美玉，你确定要跟我这粗瓷瓦砾碰？”
水芳都快急死了，方才宴席上她瞧着自家少奶奶就不对。
赌气似地喝了不少酒，方才黄夫人走的时候又故意晾着少奶奶不管，不少人都在看少奶奶的笑话，她当时就觉得不好。
果然少奶奶立时就发作了董娘子。
“董娘子，我们家少奶奶喝多了酒，都是误会，我替我家少奶奶给您赔不是，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家少奶奶计较！”
水芳都快哭了。
刘音的脾气不好，她是小姐想发作谁就发作谁，可她打了董三娘的脸被好些人都看见了，更别说跟着她们一块来的还有知府府上的下人。
这些人回去一传，若是让黄夫人知道了，水芳都不敢想。
“轮得着你说话？”
刘音一巴掌甩在了水芳的脸上，水芳捂着脸哭都不敢哭。
董三娘看水芳也可怜，“既然你家少奶奶喝醉了，怎么还不赶紧扶着上马车回家歇息？”
水芳连声应了，也不管刘音发怒，硬搀着刘音的手臂半拖半拉把刘音带走了。
“三娘……”
吴氏心疼的直掉眼泪，“这刘大小姐就是心里有气，怎么发作到你身上？只恨我们家只是个商户，爹娘也没法子替你找回公道。”
董三娘鼻子一酸，立刻忍住又笑了起来。
“娘，您知道的我皮肤嫩，平常刮一下都能红一片，没事，就是看着严重些，回去拿热巾子敷一敷就没事了。”
黄莺气不过，“下次去知府府上的时候，我一定要把这事告诉赖嫲嫲！”
“不许说！”
董三娘冷了脸，“丁点小事有什么好让黄姐姐知道的？”
“黄姐姐她和刘大小姐不合，眼前看着是她占了上风，可刘大小姐毕竟是刘大人的亲女儿，凡事也不能做的太绝。”
“这事若是让黄姐姐知道了，她必定会想法子替我出了这口气，可刘大人也不是傻子，次数多了，万一看穿了这里头的把戏，岂不是让我黄姐姐为难？”
黄莺嘟囔着嘴低下了头，“那三娘你就白挨这一巴掌了？”
董三娘摸摸被打的半边脸，苦笑：“还能怎么办？”
本来驾着车的周欢也从马车上下来，闷声道：“要不要我半夜摸进知府府上，替三娘你打回来？”
董三娘又好气又好笑，“胡说八道什么呢。知道的你是护院，不知道还以为你是什么小蟊贼呢。”
“走吧，赶紧回家。”
“娘，您别哭了，我扶您上车。”
本来高高兴兴来踏青，意犹未尽的回家，挺好的一天。
就被刘音这一巴掌给破坏了整个心情。
一时间董家的车厢里，沉默无比。
无论是吴氏还是董三娘，甚至连黄莺，没人想说话。
吴氏只是拿了车厢里备着的茶水沾湿了帕子，给董三娘敷脸。
一边敷，一边红了眼圈。
“娇娇，要不咱们还是回家吧？”
这个“家”指的不是福禄街上的那个家，而是清河县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