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照在福宁殿大门外的两棵垂柳上。
如今已经是春天，两棵垂柳已经长出了许许多多密密麻麻的长满嫩芽的枝条。
风一摆，那些长长的都快垂到地上的枝条都顺风飘舞。
朱贵妃一身宫装，金尊玉贵。
“程正，你还记得吗？”
“这两棵柳树是当年本宫怀上皇儿的时候，官家亲手种的，说是期望本宫肚里的皇儿平安落地。”
朱贵妃的嘴角带笑。
“本宫的皇儿没了，可你看，这两棵柳树倒长得这样好。”
程正一声大气不敢出。
朱贵妃笑了一阵，抬脚踏上台阶。
“娘娘，止步！”
福宁殿外守着的力士立刻伸手略挡了挡住贵妃，“郭圣人有懿旨，任何人没有她的同意不准踏入福宁殿半步。”
“大胆！”
程正弓着腰抬起头来，“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了，这可是贵妃娘娘。”
那几个力士心里暗暗叫苦。
“贵妃娘娘，奴才们也是奉命行事，求贵妃娘娘回去吧。”
朱贵妃一阶一阶沿着台阶而上。
“本宫倒要看看，今天谁人敢拦本宫。”
朱贵妃的声音甚至没有可以提高，可几个力士顿时汗如雨下。
拦，不行。
不拦，也不行。
为什么宫里的娘娘们争斗，倒霉的是他们？
“娘娘，奴才们自然不敢。”
“可奴才们领的是郭圣人的懿旨，娘娘若是执意不听，那奴才们也只能冒犯了。”
“哦？”
朱贵妃嘴角带笑，眼神却冰冷欲噬人。
“官家在福宁殿里生死不知，所有的消息都是郭圣人放出的。”
“本宫怎么知道官家现在到底怎么样？”
“谁知道本宫得到的消息，是不是都是假的？”
程正接着道：“郭圣人虽是一国之后，可官家更是一国之主。”
“为什么郭圣人不让娘娘和其他宫里的主子去探望官家。”
“莫不是，郭圣人做了什么必须得瞒着旁人的事？”
“说一千道一万。”
朱贵妃笑得十分清冷，“本宫乃官家亲封的贵妃娘娘，有协理六宫之权。”
“怎么，连本宫也是外人也不能见官家？”
“郭圣人把官家把持的这么牢，究竟是什么居心？”
程正一挥手，跟在朱贵妃身后的十几个太监打扮的，都冲上了台阶。
“今天啊，这福宁殿。”
“本宫进定了！”
“贵妃娘娘，这不可啊，不可！”
“官家还在福宁殿里头治病呢。”
朱贵妃哪里肯听这些？
她等的够久的了。
“上！”
程正察言观色，见那些力士有些畏手畏脚，心里就是一喜。
毕竟这是朱贵妃。
在这后宫里头，她的一句话比郭圣人还管用。
这些力士心中犹豫，到底不敢很得罪朱贵妃。
“上！谁敢留手，小心我打断你们的腿。！”
程正面色不变，嘴里说的却是狠话。
几个力士本来就是从就太监中挑出来，都是些身体康健手脚灵活的人，但又不是专门的士兵。
见一下这十几个人都冲了上来，本就不敢出手阻拦，眼下更是腿都发软。
“这……这不能进啊。”
那十几个冲上来的谁敢上去拦？
头铁？
朱贵妃带来的人一窝蜂似的直接冲进了福宁殿里头。
冲进去踢翻了那几个力士之后，还把原本紧闭只开了一条缝的福宁殿正门给打开了。
“娘娘，请。”
朱贵妃一步一个台阶，跨过高高的门槛，终于踩在了福宁殿的地上。
“朱贵妃，你这是做什么？”
门口闹得动静大，早有小太监跑回去告诉了郭圣人。
郭圣人脸色阴沉，就站在廊柱里死死盯着正对着站在她对面的朱贵妃。
“你还知不知道官家在福宁殿？要是惊扰了官家，你该知道后果！”
朱贵妃打定了主意，迟早是要翻脸的。
勾唇一笑，朱贵妃的模样又纯又欲。
“娘娘，本宫只是担忧官家的病情，许久未见甚是想念，求娘娘开恩，让本宫见一见官家。”
郭圣人冷着脸，“官家的病情严重，至今昏迷不醒。”
“你要是真为了官家好，就该快快离去，不要在这无理取闹。”
“本宫无理取闹？”
朱贵妃咯咯笑了，“官家是一国之主，也是本宫的夫君，本宫想见官家，怎么就成了无理取闹？”
夫君？
郭圣人眼中的不愉越来越浓。
“朱贵妃，你大约是忘了，按照民间习俗，你不过是个贵妾罢了，官家怎么能算是你的夫君？”
朱贵妃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若不是官家突然昏迷，想来此刻的娘娘早已经成了下堂妇了吧？”
“哦，不对。”
“那是民间的说法。”
朱贵妃歪了歪脖颈，“在宫里，该说被废。”
“你！”
“朱贵妃，你好大的胆子！”
朱贵妃扬高了下巴，“今天本宫既然来了，那就一定要见到官家。”
“郭圣人，请让一让。”
郭圣人大怒，脸上的血色渐渐加重。
“官家没好之前，谁都不见。”
“这还是官家亲口下的圣旨。”
“难不成，朱贵妃想抗旨？”
朱贵妃笑了，“娘娘说笑了，我怎么敢抗旨。”
郭圣人刚松一口气，就又听朱贵妃接着说道：“可本宫不知道，这道圣旨究竟是真是假。”
“你！”
“本宫乃一国之母，一国之后，你朱贵妃拿我当什么人？”
朱贵妃无所谓地撇了撇嘴，“程正，既然郭圣人这里说不通，你说是我错了吗”
程正的腰再弯了弯，“娘娘心忧官家，本是出自一片敬仰爱慕之心，娘娘没有错。”
她朱贵妃没错，难不成错的还是她？
郭圣人嘴角噙了一抹冷笑，“朱贵妃，明人不说暗话，你来到底是要做什么？”
朱贵妃的脚步往前走了几步，起先很慢，后来越走越快。
“本宫来做什么？”
“本宫不是一早就说了？”
“本宫忧心官家，想见官家一面。”
郭圣人嘴角耷下，“本宫可以告诉你，官家没事。”
“朱贵妃，本宫还要照顾官家，你退下吧。”
眼见郭圣人转身要走，朱贵妃冷哼一声。
“程正。”
程正应了一声，“娘娘放心，老奴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