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程三郎是发自肺腑。
若是董三娘真和他有些“奸情”也就罢了，那时候董思明拒亲，他也能有理由偷偷将董三娘带走。
偏偏是他有意，而董三娘对他一向无情。
牛志高眼珠子转了转，握住董三娘脖子的手作势用劲，“你别骗我！”
董三娘呼吸一窒，鼻翼的扇动明显加快。
程三郎不由心中大痛，“字字属实，绝无虚言！”
牛志高半信半疑，“那你为什们要陷害我？我从前得罪过你？”
不是因为与董三娘早有勾结，这程三郎脑子有问题才会来针对他陷害他？
程三郎嘴角微微垂下，“有，你从前得罪过我。”
牛志高大喜，根本就没听出程三郎避重就轻，压根没回答他第一个问题。
“你说，我哪里得罪过你？”
程三郎眼睛看向了董三娘，“我自小与三娘青梅竹马长大，你娶了她又不好好爱惜她，我爱重她你的所作所为岂不就是得罪了我？”
“你放屁！”
牛志高如何肯信？
“我再问你，那些商户是不是你找来陷害我的？”
“你若是有一个字的虚言，反正我没了功名我也不想活了，我就拉着董三娘一块去死！”
牛志高手上青筋暴起用劲掐着董三娘的脖子，“你快说！”
程三郎眼欲滴血，拳头捏的死紧，“那些商户……”
“相公！”
程三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高亢的叫唤打断了。
“相公，你在做什么？”
何月娘匆匆赶来，眼看巧娘子绣庄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她的冷汗一下子就打湿了衣裳。
她一路来，就怕事情闹的太大收不了场。
想到程三郎从前说过的话，让她看好了牛志高，何月娘的心就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只求她这些日子来在相公耳旁说的那些话，相公他有一句两句听进去也好。
一路这么祈祷来的，可看到眼前这一幕牛志高挟持着董三娘与程三郎对峙，何月娘就恨不得能当场晕过去。
“相公！快些放开三娘姐姐！”
何月娘急得要命，肚子里的孩子都开始不安地动了起来。
“相公，你不是答应我，咱们夫妻两好好过日子，你再好好念书争取再把功名考回来吗？”
别啊相公，现在松手她还能向表哥求情。
若是你真伤了董三娘一根毫毛……
何月娘不敢与程三郎人前相认，只偷偷看了他一眼。
见程三郎脸色发黑，何月娘的心就是一紧。
相公，你糊涂啊。
你又不是没吃过这煞星的亏，何苦又来招惹他？
牛志高见挺着大肚子的何月娘来了，到底有些犹豫手上刚一松，又跟想起了什么似的。
“月娘，你别闹！”
“我再问这程三郎最后一个问题，程三郎，你说，那些商户到底是不是你找来故意陷害我的？”
只好程三郎承认，众目睽睽下他也赖不了。
他的功名就能回来了，到时候他又是风风光光的秀才相公。
从前失去的那些，就又都回来了。
牛志高的瞳孔放大，眼中满是兴奋的神彩，掐着董三娘的脖子更加用劲。
“你说呀，程三郎你倒是说呀！你是不是不敢认？你不是对董三娘什么青梅竹马一往情深吗？”
“你连你做过的事都不敢承认，你算什么男人？”
“董三娘又怎么会看得上你这样一个没有担当的男人？你还想娶她？”
“哈哈哈哈！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董三娘被牛志高掐得紫涨了脸，一时间进气都没了半点声音都发不出。
娶不到董三娘就是程三郎的逆鳞，程三郎又眼见董三娘如此受罪顿时心痛如绞。
“是……”
“相公！”
何月娘的尖叫声打断了程三郎的话，“你在浑说什么？”
“你是丢了功名之后心有不甘失心疯了吗？”
“那些商户不都是你在青楼楚馆自己结交回来的吗？”
何月娘眼泪涟涟，楚楚可怜。
“我自打有了身孕之后就不能再服侍你，你便天天流连青楼楚馆，家里银子不够，你就想出了那样的法子敛财。可那青楼楚馆岂是好地方？”
“一日日的，这银子跟流水似的花了出去，你又去逼那些商户让他们再给你银子，人家又不是摇钱树哪能被你逼着一次又一次的出血？”
“这才闹出最后的祸事来，那些商户才联手把你告了。”
“相公，我知道你十年寒窗苦读不容易，你这心里不好受，可你也不能见人就咬啊。”
怎么可能让他当众逼问程三郎说出真相？
程三郎看重董三娘，她最清楚。
再说就算真的程三郎被逼说出了真相，她也相信，牛志高也压根奈何不了他。
到时候人家只要反口说一句，是被你牛志高要挟为了救人，不得不撒了个谎，就能推脱的干干净净。
可这就是真的把程三郎往死里得罪了。
牛志高惊呆了，就连手上的力气都松了。
“月娘你分明最清楚事实，你为什么……”
“是了是了，你本就受他指使，你怕他？”
“月娘你别怕，只要程三郎说出真相我就能去告他陷害我，我的功名就回来我又是秀才，你就是秀才娘子！”
何月娘痛苦地朝牛志高看了一眼，今日之后这夫妻还做得吗？
腹中孩儿就在此刻突然踢了她一脚，何月娘清醒了过来。
“相公，我原只当了你受不了刺激，原来你是真的……真的失心疯了，你连我，你竟连我也疑心了？”
大着肚子的何月娘掩面而泣，看热闹的都忍不住指着牛志高骂起来。
“丧心病狂啊！从前还是个秀才相公呢，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牛志高大急，“你们这些蠢人，你们懂什么？”
那看热闹的起哄道：“我们是不懂，我们没读过书也不像你一个堂堂男子，只会欺负两个女人！”
是啊，一个董三娘是他前妻被他挟制要挟，一个是他如今的娘子，肚里都有了他的娃看这肚子都快生了吧？
还得跟着他受委屈，来给他来收拾烂摊子。
真真不像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