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看司马显拽着司马燚傻笑个不停，不由插话道，“大公主话都不会说，怎么跟六殿下说有人要抢他的桂花糕了？”
“芙儿自有办法让六弟明白。”司马燚看着司马显，“六弟只是心智停留在孩童的阶段，又不是当真痴傻！”
司马显听着司马燚与杜若的对话，好奇地问，“五哥，你和姐姐在说什么呢？”
司马燚摸了摸司马显的头，“没什么，记得这个不是姐姐。”
听司马燚这么一说，司马显顿时迷糊了，啃着手指说，“不叫姐姐？那叫什么呀？这明明就是姐姐……”
杜若立马抬头瞪了司马燚一眼，不知他忽然又要做什么妖。只见他十分淡定地继续摸着司马显的脑袋说，“要叫嫂嫂，记住了？”
“嫂嫂？”司马显继续啃着手指，忽然恍然大悟，“噢，显儿知道了！就跟三哥的王妃嫂嫂一样？姐姐也是五哥的王妃嫂嫂！”
“聪明！”司马燚竖起了大拇指。
得到夸赞的司马显笑得更加开心，杜若却开心不起来。她翻了个白眼，冲司马燚抱怨，“诶，司马燚，你能不能别胡说八道教坏了小孩子？”
司马显看看杜若，又看看司马燚，又是摇头又是摆手，“不不不，嫂嫂，五哥不会教坏显儿，五哥对显儿最好了！”
杜若：“……”
……
宫城一处侧门，皇后在司马彰部下的护卫之下三步一回头，终于还是不舍地停住了脚步，“不，彰儿，我们不能不管你弟弟！司马燚那逆子都可以弑父，又哪里会顾及兄弟之情？本宫要去把你六弟找回来！”
“母后！”司马彰拽住皇后，“母后你是糊涂了吗？你看不到眼下的形势？”
皇后望着兵荒马乱的宫城，终于忍不住落泪，“本宫是北原国的皇后，没有替陛下守护住宫城已经是罪无可恕，若再护不住陛下最心爱的皇子，你让本宫九泉之下又怎有颜面去见陛下？”
“显儿再如何，也终归是本宫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是你唯一的同胞兄弟。彰儿，母后什么都能舍下与牺牲，却独独不能舍下你弟弟啊！你们兄弟二人于母后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母后不欲你同去犯险，你也别再阻止母后了。”皇后说完，跌跌撞撞地往回跑。
司马彰望着自己母亲固执的身影，终是咬牙切齿地吩咐着身边的亲卫，“你们几个去跟着皇后，把老六接过来。”
“是，殿下！”
……
司马芙从门外进来的时候，杜若又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啊！大公主你怎么受伤了？”
司马燚也连忙上前扶住了司马芙，“芙儿，你怎么弄成这样？”
满头是血的司马芙摇了摇头，比划了几下，还没比划完，司马显就上前来说，“别害怕别害怕，芙姐姐不是受伤，芙姐姐是在吓坏人！坏人看到芙姐姐这样，就不敢欺负我们了。”
“血是自己故意弄上去的？”司马燚问。
司马芙点头，继续飞快地比划着。杜若是什么也没看懂，司马显也啃着手指一脸迷茫，显然他也没弄明白。在场的只有司马燚懂了，他忽然问道，“芙儿，你信哥哥么？”
司马芙没有犹豫地点了点头，继续比划起来。司马燚看过之后又说，“既然相信哥哥，就不必理会眼下看到的听到的一切。你只需牢记 无论如何，哥哥都会护你们周全！”
司马芙眼中满是担忧，继续飞快地比划了一阵。
司马燚点头，“好，知道了，你和六弟先在这儿藏着，回头哥派人来接你们。”
司马显一听，立马拽住了司马燚，“五哥要去哪儿？”
“五哥去办点事，等事情办妥之后再来找你们。”司马燚摸了摸司马显的脑袋，“别怕，乖乖在这儿，要听芙姐姐的话。五哥回来给你带桂花糕。”
一听有桂花糕吃，司马显顿时砸吧了起了嘴巴，乖巧地点头，“显儿一定听芙姐姐的话，五哥要早点回来。”
“好。”司马燚应着司马显，又转头对司马芙说，“外面的这些人都是可信之人，会留下保护你们，以防有不测。别怕，哥会很快回来。”
司马芙点点头，又比划了两下。这下杜若看懂了，应该意思是要司马燚当心。
司马显在旁边又插话，“五哥，嫂嫂能不能留下陪显儿玩？显儿有点无聊。”
杜若觉得自己对孩子素来没什么耐心，也不知为何司马显就爱跟她玩。只能说这大孩子司马显太好哄，当初几块糕点就让他一直记到现在，总惦记着要和她一起玩。
“六殿下，你五哥把人都留下保护你了，我要是留下陪你玩，那谁来保护你五哥呢？”杜若上前忽悠起司马显这大小孩来，“你看，外面坏人那么多，你五哥一个人多危险？我要是不在你五哥身边，外人欺负他怎么办？”
司马显被杜若忽悠得一愣一愣，赶忙把杜若往司马燚身前一推，“嫂嫂你别说了，你快跟着五哥去吧！嫂嫂你一定要保护好五哥啊！”
杜若一下子被推得撞在了司马燚的胸膛上，她稳了稳身形，继续忽悠着，“放心放心，包在我身上！不仅保护好你五哥，还保护好你的桂花糕！”
司马显眼中放光，“嫂嫂你太厉害了！”
呃……嫂嫂这称呼听起来还是怪怪的！杜若不由歪着脖子揉了揉耳朵，“六殿下啊，你五哥跟你开玩笑呢，我不是……”
话没说完，杜若就感觉后颈一凉。身后那位爷直接跟拎猫儿似地，掐着她后颈的皮肉就把她往外拎。
杜若疼得叫出了声，“诶，好痛啊，你快放手！”
司马燚把她放下，拖着她的手出了小楼，直接往凌烟阁的废弃的大殿而去。
司马显屁颠屁颠地准备跟上去，却被司马芙给拉住了。司马芙冲着他摇摇头，司马显立马懂事地停住脚步，“五哥说过，显儿要听芙姐姐的，显儿不去了。”
司马芙欣慰地摸了摸司马显的脑袋，又看看门外，领着司马显小心翼翼地关闭了小楼的门。
……
凌烟阁大殿，司马燚推开尘封的殿门，直接拖着杜若的手走上大殿的台阶，紧接着说了一句，“跪下！”
杜若莫名其妙，下意识地问他，“为什么要跪？”
“让你跪就跪，问那么多做什么？”司马燚冷声道。
“诶，不至于吧司马燚！本来我说的就是实情，我又没嫁你，怎么就是显儿的嫂嫂了？就因为这个让我跪，你是不是有病啊！”杜若可不会乖乖听话，挣脱了他的手，退到一旁。
可她没想到的是，那位爷非但没有直接强行将她扭过来跪下，反而是自己先跪了下来，然后冷声继续对她说，“跪下！”
杜若愣了一瞬，司马燚自己带头先主动跪了，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她又不是膝下有黄金的男儿，有什么跪不得？
她走上前跪在了司马燚旁边，嘴里嘀咕着，“这是到底要干嘛啊！”
“磕头！”司马燚又说。
杜若一头雾水，“磕头？磕什么头？你这是……”话没说完，就看见司马燚直接将额头就磕在了地上。
杜若目瞪口呆，心中隐隐发慌，连忙也跟着司马燚一起将头磕在了地板上。
司马燚直起身子，望着头挨着地板的杜若，“今儿咱俩在此磕了头，可就不能再反悔了。”
杜若听这话感觉不对，立马抬头望着司马燚，“什么磕个头就不能反悔了？你这是强行拜天地？”
“想多了吧？拜什么天地？顶多算是拜个高堂。”司马燚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从上方望着杜若，顺手在她头顶拍了拍，“起来吧！”
“高堂？哪里来的高堂？你父皇还……”杜若话没说完又顿住，心中不忿地把头偏了偏，“你让我跪就跪，让我起就起？我偏不！”
其实话一出口杜若就后悔了，果然这位爷自然而然地顺着她的话说，“哦，那你喜欢跪就继续跪着吧。”司马燚说着，顺手在她脸上掐了把，“也让人看看你要嫁给爷的诚意。”
杜若只想给自己一嘴巴，这下她是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只能死鸭子嘴硬，“谁要嫁你了，你少强买强卖！”
司马燚理直气壮，“头都磕了，你少耍无赖，爷允许你再使使性子。自己跪着好好想明白。”
“我……”杜若彻底无语。
好在没多久司马燚就说，“走了！”
“去哪儿？”她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头望着司马燚。
“走不走？”他直接问。
杜若这下不作了，拍拍屁股起身，“走！不走我留这儿干嘛！阴森森地瘆得慌！”
她连忙跟了上去，故意挑着这位爷不爱听的提，“诶，话说司马燚，怎么这大殿阴森森的你不怕，刚开始进那明亮干净的小楼你却怕成那样？”
“胡说八道！爷何时怕了？”司马燚不肯承认。
“手脚僵硬，掌心冒汗，还不怕？”杜若不嫌事多，只想报刚才一跪之仇，“那你闭什么眼睛？还说什么死过人？敢情你是做多了亏心事，所以半夜怕鬼敲门？”
司马燚沉着脸冷冷扫了她一眼，“多事！”
“那你都忽悠我跪下磕头跟你拜了高堂，就不许我多问几句？”杜若也不管他高不高兴，继续自顾自地说，“这么没诚意，还指望我嫁你？”
司马燚忽然停住脚步，紧跟其后的杜若一不留神就撞上了他的后背。她啊地一声惊叫，他瞬间转身，神情认真地强调，“已经磕过头了，你不能不嫁！”
杜若莫名其妙，“凭什么？我又没答应嫁你！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而且现在是什么时候，叛军还在宫城内四处蹿，你居然有心思说这些！”
司马燚冷了眸色，眼中森寒，“你以为爷绕这么大个圈子，跟着定远侯还有西垚余孽们赌这么大一把，是为了什么？”
杜若犯怵，却硬着头皮道，“为了什么？谁知道你为了什么！总不可能是为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