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肆猜到他可能听到了些什么，却不愿意承认，非是只为他着想，还有她自己的原因，本能的她不愿意和姬无冥扯上关系。
缓步来到他床边，笑道，“刚刚？刚刚什么啊？刚刚没人啊。”
林顾要问出的话顿在了嘴边，捕捉到她脸上一晃而过的心虚，虚弱的笑了笑，“没什么，可能是我听错了。”
还好没追问。
轻呼一口气，沈肆坐到他床边，“怎样林小顾，你刚醒，要不要喝点水？”
林顾轻轻嗯了声。
沈肆立刻到桌边倒了一杯水，考虑到他现在可能不便，亲手喂给他喝。
窗外，透过窗棂的细缝，姬无冥清楚的看到了里面发生的一切。
浑身上下犹如被煞气包裹，夜色寒凉，眸子赤红，像是被困笼中的野兽，极欲挣脱，却又极力压制。
莫离就站在他身后，有心禀报吴宏的事，却没那个胆子。
过了整整两盏茶的时间，床上的人慢吞吞的将一杯水喝完，喂水的人耐心的将茶杯放到桌上，又低声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什么的，站在窗外犹如石柱子的人才终于看不下去似的甩袖离开。
莫离赶紧跟上。
睿王府
吴宏的事还没禀报，莫离不敢离开，姬无冥就坐在桌子后的红木圈椅上，背靠着窗外沉沉的夜幕，整个人像是猎食过后的豹子，却又透着过半的疯狂。
少顷，他浓如鸦羽般的长睫微微一动，唇角几不可见一扬，对着身前人道，“你先回去，吴宏的事明天再说。”
莫离觉得他可能出现幻觉了，刚刚一瞬间他竟然看见爷笑了，却又觉得不可能，刚刚爷可是恨不得周身将所有东西都毁了，包括他自己。
沉眸，转身退下，“是。”
莫离走后不过盏茶的时间，书房门的门被人轻轻推开，沈肆刚才去了寝殿，发现他不在，才又转道来了书房，没想到他这么晚不睡，却是睡在了这里。
走到桌前，用手轻轻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确实是睡着了，移步走到他身前，素白的手指拨开他被半捋乌发遮住的侧脸。
深深凝视着他的脸颊，她的目光久远到有些恍惚，又似乎在透过这张脸在看另外一个人，“你到底是谁？”
为何总在他身上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特别那双困兽般的眼睛，让她恍如隔世，又似曾相识。
睫毛颤了颤，指尖收回。
殊不知，刚转身，后背就被一双铁箍般的大掌圈住，低沉如嘶吼般的声音从身后传出，“哥哥……不要走，不要抛下我……哥哥……”
男人的额角溢出汗滴，眼角似乎也有晶莹的泪光滑过。
沈肆深深吸了口气，也不知这人幼时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伤痛，哥哥又是怎样一个铁石心肠的人，竟舍得将自己的幼弟扔下，还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心理创伤。
转念一想，自己也是这样的人，自嘲一笑，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批判别人？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沈肆这次几乎没有犹豫，掰开箍在腰间的手掌，转过身，正面面对他，在他宽厚如山岳般的背脊上轻轻拍了拍，“乖，哥哥不会抛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