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刻他的神色有些恍惚，眉眼间也有些颓废，那颗以往便不太好爬的枣树此刻就更加难爬了。
林顾整整爬了七次，摔下来三次失败三次才终于在第七次的时候爬到那根只有手臂粗细伸到墙外面的枣树枝上。
院外，小厮正在焦急的等待着，看到林顾露出头，忙出声，“三少爷，你可算出来了，马上子时了，我们赶快回去吧。”
三少爷虽然受宠，但若被发现深夜还不回府，国公爷还好说，若是被大夫人发现免不了要受一番责骂，连带着姨娘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若是再因此被老爷厌弃，三少爷和姨娘的在府中的日子就更加难过了。
林顾一手拉着那根已经被他磨平的枣树枝，一手攀着墙壁边缘，慢慢往下滑，滑到一定程度，小厮蹲下，让他踩着肩膀下来。
只是小厮敏锐的发现今日的三少爷似乎和往常有些不同，往常三少爷虽然也会踩他的肩膀，但都会很小心，不会伤了他，今天下脚的力度却有些重，估计肩膀都磨破皮了。
再看他的脸色也不是很好，小厮担忧道，“三少爷你没事吧，是遇上临安侯府的人了吗？”
临安侯府的人若是此刻发现少爷，定会是以为府中进了小贼，那么少爷的这一身狼狈也可以解释了。
林顾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声音轻的小厮差点听不到，“没有，走吧，回府。”
小厮张了张嘴，总觉得少爷在回避些什么，并且能明显看的出来他不是很不高兴，那种心情像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再也找不回来似的。
但他只是一个下人，是没有资格过问主子的事的，垂了垂眸，“是。”
马车晃悠悠的，若是寻常，林顾肯定会犯困，今日却格外清醒，脑海里一遍遍回响着临走前沈肆对他说的那句话，“喂，林小顾，下次不要再来了。”
指尖颤抖的频率有些超出控制，林顾后怕的想，她是发现什么了吗？
小厮不知他睡了没有，几次想开口最后却还是无力闭上，算了，主子的事，他还是不要多嘴了。
林顾像是心有所感似的，隔着薄薄的车窗帘幕道，“你想说什么？”
小厮有些诧异，少爷竟然没睡，可心底却又不是很意外。
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气，开口道，“少爷，我们下次还是不要给沈世子送东西了吧？”
“为何？”
林顾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小心翼翼，难道连他也发觉了？
小厮语重心长道，“您每次这么晚回府，老爷若是知道了还好，不会太过责怪您，但若大夫人知道了，指不定怎么为难您和苏姨娘呢，还有大公子和二公子，一贯和您合不来，成天想找您的麻烦，若是此事被捅出来……”
其实小厮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个。
沈肆的名声京城人尽皆知，纨绔好色，男女通吃。
虽然不知到底几分真几分假，但和沈肆交好的林顾终究是受了影响，背后大夫人更是推波助澜，少爷的名声也因此一点点坏了起来。
林顾沉默着，没说话，原来他不是发现了他的秘密，还好，此刻的他竟然还有几分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