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是朕，朕是天下人的皇上。”
“所以这个天下人也包括我了？”
“你是朕的皇后。”
楚离说出这话时心很痛，他宁愿负了天下人也不愿负了她。
这辈子他唯一在乎的就是这丫头的安危，可偏偏事与愿违。
穆云凰看着楚离眼中的疏离与淡漠，她的心忽然就凉了，就好像置身在了倾盆的大雨当中。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忍着落泪的冲动，可是声音却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最后一个问题，皇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厌恶臣妾的？”
楚离的嘴角划过一抹冷笑，声音也带着几分的嘲讽：“你是朕的皇后，朕怎么会厌恶你，只不过你该听话一些，收一收善妒的性子，做一个贤德的好皇后。”
穆云凰眼中的泪水在眼眶打转，可是她愣是逼着自己没有落泪，上一世她爱的那般的卑微，明明知道助纣为虐依旧义无反顾，可是换来的是毫不犹豫的利剑穿心。
这一世她爱的小心翼翼，本来以为这个为了她能够豁出性命的男人是值得她爱的，可是现在她才知道，一个人能有多爱你，也就能对你有多狠心。
“皇上宠爱皇后娘娘那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娘娘何必担心臣妾抢了您的恩宠。”
柳如烟的声音忽然不合时宜的响起，再看她竟然来了，楚离冷冷的撇了她一眼，但终究没有责怪她什么。
穆云凰的泪水被她硬生生地逼了回去，活了两世的人，她怎么可能让人这般欺负，况且她可是皇后。
所以穆云凰抬脚走到了柳如烟的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柳如烟不可思议的瞪着穆云凰：“你敢打我！”
就连花妍也有些意外，事到如今，很显然皇上是向着德妃的，皇后娘娘竟然还敢这时候动手。
楚离的嘴角却是微不可察的向上动了一下，这才是他喜欢的小公主，肆意张扬。
“打的就是你。”
穆云凰话落，反手又是一个巴掌。
柳如烟楚楚可怜的躲在了楚离身边：“皇上，您要替臣妾做主啊。”
“躲什么，本宫让你躲了？这里是后宫，既然皇上让本宫做个贤德的皇后，那本宫就该履行自己的职责。”
“皇后想教训嫔妃，也该给个理由。”
楚离见穆云凰还要打人，终于还是插手了。
“德妃以下犯上，不守宫规，既不向臣妾行礼也不敬皇上，打她两巴掌算轻的。”
方才德妃一进来就插了一嘴，的确没有行礼，这一点谁都无法替她开脱。
柳如烟自己也只能把泪水往肚子里咽。
曾经的柳如烟打理着整个白玉阁，在穆云凰的记忆之中，她并非是柔弱之人，结果现在倒好，动不动就楚楚可怜的，究竟是装给谁看！
一旁的花妍看着也有点暗爽，就算是失宠的皇后娘娘，那也是皇后，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皇上既然想让臣妾做个贤德皇后，那从今以后这后宫臣妾就要好好管管了，过几日就给皇上选妃吧。”
既然之前楚离不同意选妃，现在他总该同意了吧。
与其让柳如烟独占恩宠，倒不如雨露均沾，这皇室也需要开枝散叶。
可是没想到楚离还是拒绝了：“不必了，朕政务繁忙，选妃之事再议吧。”
“也罢，皇上说什么便是什么，臣妾恭送皇上。”
眼看穆云凰下了逐客令，楚离扯了扯嘴角，原本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也没有多说什么，带着柳如烟离开了。
而花妍一直都没走。
穆云凰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不走？”
“娘娘只是请皇上离开，可没有让臣妾走，所以臣妾就厚着脸皮留下了。”
穆云凰笑了笑，这花妍倒真是想与她交心。
可是现在她连楚离都不信了。
“说吧，你留下来想做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想陪娘娘聊聊天，下下棋。”
“下棋？”
“听闻娘娘在尚学院时，棋艺这一门功课出类拔萃，臣妾想要领教一下。”
穆云凰轻笑了一声，摇摇头：“你错了，论棋艺，天下没人比得过皇上，本宫当年也是他教出来的，你若是想对弈，不如去找皇上。”
“臣妾与皇上下过，皇上可是输给了臣妾呢。”
这话倒是让穆云凰有些意外了，楚离对于下棋一般来说是不会放水，每次和她下都会虐到她怀疑人生。
所以花妍说赢了楚离，这倒是让她感兴趣了。
“你说皇上输了？”
“臣妾侥幸赢了皇上一子。”
“都说善棋者善谋，花妍，你倒是真让本宫惊喜。”
“娘娘谬赞了，现在娘娘可愿意与臣妾下盘棋？”
“锦瑟，取棋。”
穆云凰有点看不透这个花妍了，以前她就聪慧，现在似乎更加的通透了。
“本宫摆一残局，你来解，如何？”
“臣妾遵命。”
穆云凰照着记忆把楚离曾经给她摆的残局又复原了。
她记得这棋局一直没能解开，后来还是楚离教她解的，即便是现在也很少有人能解得开。
花妍盯着残局陷入了沉思，穆云凰在一旁静静地坐着，也没有打扰她思考。
可是没过一盏茶的功夫，花妍却开口了：“这残局虽难，但也可解。”
说着她就开始动手解，穆云凰瞧着花妍丝毫没有停顿的手指，内心多少有些惊讶。
“世上如你这般聪慧的女子可不多见。”
这话穆云凰没有丝毫的恭维，完全是心里话。
花妍却是摇着头，手中的动作不停，“臣妾能有今日，全都是因为娘娘，臣妾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还能够与娘娘做姐妹。”
“因为本宫？”
“娘娘曾是奇女子凤太师，天底下多少女子心中仰慕之人，臣妾亦不例外，可惜含恨而终。
如今因转生石再生，又亲手报了大仇，当时是娘娘给了雪亲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您能给得起他，也能亲手把他毁了，拿的起放的下，不是吗？”
花妍话落，棋局也解了。
穆云凰却忽然明白了，这花妍是想借这局棋和过去来开导她。
也是在告诉她，即便是楚离真的变了心，她也不该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