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凰伸手摸了摸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痕，连手指都在颤抖着。
怎么会这样……
一直以来，她以为的背叛竟然是不得已的苦衷。
即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面对这样血淋淋的残忍的事实，她只觉得整个人都没办法思考了。
月寒看到穆云凰这副模样，他知道，他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撒谎。
只不过以前是怕穆云凰伤心难过，可现在他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而且，水月镜花其他的三位殿主，他们所受的苦，也是该让穆云凰知道。
见穆云凰迟迟没有反应，月寒自己把衣服穿上了，她这才反应过来。
“你说上官冥给我下毒，所以你们才受他胁迫，他是什么时候给我下的毒？”
“不知尊主可记得，您曾经怀过一个孩子，可是莫名其妙的小产了。”
月寒不提这事也罢了，提起穆云凰便想了起来，那时候她已经怀孕三个多月，身体一直没什么问题，可突然染了风寒，还连累了腹中的孩子。
那段时间，她一直觉得是自己不小心，有愧于上官冥。
可现在听月寒提起此事，她的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没错，我记得，此事是因为我自己不小心，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月寒却是笑了笑，他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当年的凤华，聪慧无双，可偏偏对上官冥从未用过这些聪慧的心思，全心全意的相信他，殊不知当时你的孩子并非是因为你自己病了才没有的，而是他给你下了慢性毒药，买通了宫中的太医联合起来骗了你罢了。”
“你又是如何得知？”
“当年我们任何人都不肯为他效命，起初我们也不相信他会对你下了慢性毒药，知道他跟我们说，若是我们不肯听话，首先就是你腹中的孩子会付出代价，如果我们再不听话接下来便是你。”
穆云凰被月寒的话震的有些发懵，上官冥竟然会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下手，即便是死，她也想不到。
似乎是看出了穆云凰心中所想，月寒继续解释道：“你所有的疑虑那曾是我们所想，所以我们并没有相信他的话，可没过三天，便听说你小产，之后我们便相信了他的话，一个连亲生骨肉都能亲手杀掉的人，再杀掉他最爱的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穆云凰只觉得天旋地转，这样的真相比上官冥一剑刺入她心脏之时还要让她痛。
“你若是还不相信，我这儿还有一封信，你看过或许就会知道曾经与你同床共枕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魔鬼。”
月寒说着从身上掏出了一封已经有些破旧的信封，递给了穆云凰。
入眼的是上官冥亲笔所写，对于这个字迹她在熟悉不过，是一封密信，大致的内容是，凤华身份低微，不配生下他的孩子，若是太医失手，便要对方寻时机想法子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杀掉。
穆云凰颤抖着双手，将密信狠狠地撕碎了。
“这密信是给谁的？”
月寒没有拦着穆云凰撕碎密信，他留着本就是用来有朝一日自证清白，既然已经给了需要之人，怎么处理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
“我不知道，但当时我知道上官冥在你的身边有安插眼线，应该就是给那个人的，不过是被我拦了下来。”
顿时，陷入了沉默，她或许知道是谁了，当初上官冥给他精挑细选了一个丫鬟，一直伺候她，还骗她说，为了保护她。
当时她有了身孕，可却一直没能如愿以偿的嫁给他，上官冥曾说过，等她生下那个孩子，他就娶她，可是后来，孩子没了，他也没有再提过此事。
“这些事你当初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这下轮到月寒笑了，他看着穆云凰也有些无奈。
“当年尊主有多爱上官冥，我们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不论我们说什么，拿出多少证据，您都会为他辩解，甚至会为他去找证据来证明他的清白，我们都知道，那时候的上官冥就是您的命。”
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在说当时的凤华虽然聪慧无双，可偏偏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眼里除了上官冥，容不下任何人，也更不允许任何人挑拨离间，不管他们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
其实说白了是她对于爱情的盲目，被蒙蔽了双眼，这才害死了他们，水月镜花上百条的性命以及太师府全府的性命，都是因为他太爱上官冥，不管不顾这才害死了他们。
该给一个交代的人，从头到尾其实是她。
想到此，穆云凰伸手将月寒扶了起来，将一把匕首扔到了他的面前。
“是我害死了他们，你要是想为他们报仇，就动手吧。”
月寒拿起匕首，却是放到了桌子上，他单膝又跪在了地上。
“属下所做之事全部都是为了尊主，水月镜花的每一个兄弟姐妹都欠尊主一条性命，不过是还给了您罢了。”
穆云凰缓缓闭上了眼睛，泪水流了出来，可她什么都没有说，慢慢走出了正殿。
真相总是最残忍的，上官冥已死，她现在觉得，即便是万死都难辞其咎。
出去后她竟然直接出宫去了，这一点月寒没有料到，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生怕她想不开，连忙命人禀报了楚离。
楚离也万万没有想到，月寒的嘴竟然这么的严，以他下棋之时，他也没有透露出一丝的消息。
但是楚离知道穆云凰会去哪里，他直接带着月寒也连忙出宫去了。
皇城外，距离乱葬岗不远处有一片荒地，现如今已经是一片墓地。
那是穆云凰为水月镜花的兄弟姐妹立的衣冠冢。
此刻她就跪在墓前，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魂魄一样，一动不动。
楚离带着月寒站在不远处，看着穆云凰的身影满是心疼。
这本不该怪她，这一切并不是她的错，错就错在上官冥就是一个丧心病狂的畜生。
可是他没有过去，他知道现在的穆云凰最想要的就是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