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打扰庆阳公主产后休息，姜杳这次并没有待太久，将关怀心意带到便告辞了。
庆阳公主也知道自己的状况，没有多留，召了侍女送姜杳出门。
姜杳婉拒了，她出入礼府这么多次，对这府中的布置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不需要人带路。
她独自出府，未想半道却遇上秦涧。
姜杳既意外也不意外。
秦涧跟庆阳公主一母同胞，庆阳公主生产，他这做兄长和舅舅的，自然是得第一时间赶来探望。
就是没想到两人就这么迎面遇上了。
见是姜杳，秦涧看样子也有些意外，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杳杳也来看庆阳啊，这是要走了？”
姜杳浅笑点头，“殿下这是刚下值？”
秦涧颔首，目光落在姜杳的笑靥上，只一瞬又移开了，“你的事我听说了，恭喜你。”
“多谢。”
除此之外，姜杳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看了眼她这略显复杂的神色，秦涧薄唇勾了下，“不用这幅表情，我差不多已经放下了，也想通了，大丈夫何患无妻，凭我秦涧的人才地位，想找一个合适的王妃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真的不用对他露出这种抱歉的表情。
听他这么说，姜杳心下轻松了几分，“我也听说了，惠妃娘娘最近连着办了好几场赏花宴，邀了不少女眷参宴。”
赏花宴具体赏的是什么，其实大家心里清楚得很。
惠妃这是要帮凌王选妃了。
凌王可是众多闺中女子的梦中情人，先前凌王一门心思都在姜杳身上，众女子只能收起思慕，黯然退场。
如今姜杳已经要嫁入东宫当太子妃了，跟凌王绝无可能，那些收起的心思又一下活络过来，纷纷往惠妃的宴席上钻，只盼有机会让凌王看得见自己。
姜杳问道：“那么多才德兼备的大家闺秀，也不知道殿下可有欢喜的？”
秦涧弯了下眸，“不着急，且将看着，到底是一辈子的事，不能操之过急。”
“也是。”
秦涧略沉吟了下，“杳杳，若将来秦渊有负于你，一定告诉我，我替你教训他。”
姜杳莞尔，“谢殿下好意。”
秦涧唔了一声。
话是那么说着，但他知道，他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能将佳人娶到手，那人自是真爱都来不及，又怎么舍得对她不好呢？
二人一时都没了言语，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姜杳犹豫了下，还是说道：“是了，我日前收到了朝霞公主的来信。”
秦涧眼睫动了下，却什么也没问。
姜杳觑了下他的表情，状似无意地说道：“公主信上说已平安入了北狨国境，大概过不久就能抵达狨都，还说狨帝很关注她的婚事，已经开始帮她筹备招驸马，公主……应下了。”
秦涧闻言沉默了下，语气轻松，“朝霞公主年轻貌美，一定很快就能选到合意的如意郎君。”
姜杳听着他这浑不在意的语气，下意识蹙了下眉，“殿下当真半点也不介意？”
秦涧垂眸凝着她，“杳杳，你想说什么？”
姜杳迎接他的目光，“我没想说什么，只是担心你看不清自己的心意，错过了都不知道。”
秦涧神色淡淡，“杳杳想多了，我还不至于如此糊涂。”
“是吗？”
“当然。”
姜杳看了她良久，半晌叹道：“但愿如此吧。”
秦涧薄唇抿着，没有回话。
两人又陷入一阵新的沉默。
须臾，姜杳选择告退，秦涧没有拦她，侧身让开路。
姜杳提步，走近秦涧时却还是停顿了下，“殿下当真可以不在意吗？”
这次，她没有等秦涧的回复，只是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抬脚离开，徒留下秦涧独自一人留在原地。
“当真不在意吗？”
秦涧喃喃，脑中又不由自主闪过某张倔强含泪的面孔。
“秦涧，你让我后悔喜欢上你！”
那句被刻意遗忘的话又再度在耳旁回荡。
他艰难地闭了闭眼，吐了口浊气。
明明什么也不是，他为何还是会一再地想起？
倒真成了他欠她的了！
秦涧无端地升起几分燥闷，一时没了探望的心情，将备好的礼品交给礼府下人之后，他匆匆而去。
……
当庆阳公主知道秦涧人来了但很快便离开，眉心不由皱起，“怎么就走了？”
她召了下人询问当时的情况。
府中下人也不大清楚，只能一五一十将秦涧来时的事说了一遍。
听见秦涧与姜杳意外相遇的事，庆阳公主眉头皱得更紧。
她这实心眼的皇兄，不会是到这会儿了，还没放下吧？
不行，她得寻个机会跟母妃说一声，得抓紧将皇兄的婚事定下来才行。
再这么纠纠扯扯下去，对谁都不是好事。
……
姜杳出了礼府，马车已经在府门外等着了。
椿秀扶着主子上了马车，“小姐，咱们现在是回府吗？”
姜杳原本是要点头的，但头点到一半又立马摇了摇。
天天被关在府里，从早忙到晚，好不容易偷得半日闲，她不想这么快回去。
椿秀作为姜杳的贴身侍女，当然知道姜杳这些日子累坏了，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可以松一松，她也不想主子这么快就回去。
她雀跃问道：“那小姐想去哪？”
姜杳张张嘴，还不能说出话来，就见椿秀眼儿一转，想到什么般兴奋地一拍手，“啊，小姐不用说，奴婢知道了。”
姜杳好笑，“你又知道什么了？”
椿秀却是不说，神秘一笑，小声对车外的车夫交代什么。
车夫只当是姜杳的命令，没有多疑，挥鞭赶起马车。
姜杳也来了兴致，便也没出声阻拦，任由马车将自己带走。
她素手挑着帘子，看着外头的街景变化，好奇椿秀这丫头说的什么地方。
椿秀喜滋滋，“小姐放心吧，肯定是您最想去的地方。”
姜杳精致的秀眉微微挑起，看着外头愈发熟悉的路线，哪还能不知道这是去哪儿。
椿秀凑近主子，挤眉弄眼，“怎么样小姐，奴婢是不是想到您心坎去了？”
姜杳脸微红，微恼地打了椿秀一下，被椿秀笑嘻嘻地躲开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