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直到姜杳伸手推他，秦渊才不舍地放开她。
她双唇已经被蹂躏得不成样子了，又红又艳，如沾了露水的娇芙蓉，开得正盛，娇艳欲滴，引人采撷。
秦渊喉结滚了滚，欲继续欺身而下，被姜杳警觉地先捂了嘴。
“不行，我明日还要见人呢。”
深吻过后的嗓音娇软低哑，与其说她这是在抗议，还不如说是撒娇更准确些。
秦渊眸光转黯，看着她略微红肿的双唇，到底没再继续，只低头在她掌心处亲了一记。
姜杳羞得抽手，却更被握紧挣脱不得，她眼波横他。
秦渊无声低笑，将她牢牢锁在怀中。
须臾，他从怀中取出一物，送到姜杳眼前。
姜杳看着那盒，眼儿弯了弯，“我还以为你真的是空手来的呢，里面是什么？”
秦渊眉梢微扬，“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姜杳伸手接过盒子打开，见一支做工极为精致极美的镶宝石凤蝶鎏金簪静静躺在里面。
“簪？”
簪头的凤蝶，栩栩如生，庄雅之中又带着些许俏皮，最适合她这个年纪的姑娘。
她看着眼前眩目华贵的簪子，便感觉一阵强烈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这簪子她见过？
可姜杳仔细想，却是没想起来。
秦渊看着那簪，“这是我母后及笄时用过的簪子。”
簪，即笄。
女子十而有五即笄，及笄礼上最重要的一环，就是挽发加笄，是为女子成人。
竟然是柳皇后的遗物。
一瞬间，姜杳忽然觉得自己手上之物重若千斤。
她抬眸看着秦渊，心思忽然一动，“你这时候送我这簪，不会是想让我明日用吧？”
秦渊目泽微动，没有说话。
姜杳迟疑地道：“怕是不行，明日的簪子早就都准备好了的……”
而且重点是，虽然柳皇后谢世多年，大概也没什么人记得这簪子了，可也不敢打包票。
万一呢？
非但是柳皇后遗物，还是柳皇后及笄时戴过的，意义如此特殊的簪子，明日出现在她头上，传扬出去必定又要掀起一番议论。
其实她自己倒是不那么介意，就怕父亲大人受不了这刺激。
“虽然我确实这么想过，但是，算了。”想到未来岳父可能的反应，秦渊摇头，叹了口气。
听着这叹声，姜杳忽然感觉心里不大舒服。
她一下坐直了身。
“怎么了？”
秦渊看着她放下手里的簪子，以指为梳梳着一头青丝，动作利落地挽了个结。
“明日不行，现在可以啊。”
姜杳笑盈盈，她手指着那簪。
秦渊看着她发亮的双眸，一时间，心底仿佛温水流过，一阵暖。
他就这么怔了许久，隔了好半会儿才反应过来取过簪子。
姜杳抬眸望着近在眼前的他，但见他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郑重，一边插着簪，一边低声吟唱着诗经中的《摽有梅》。
“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姜杳羞恼，“谁急着嫁人了，这个时候难道不是应该唱士冠辞吗？”
秦渊满意地看着别在她发上的簪子，心头鼓胀，“其实我更想唱的是《鹊巢》。”
姜杳红了脸。
“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之子于归，百两御之。维鹊有巢，维鸠方之。之子于归，百两将之。维鹊有巢，维鸠盈之。之子于归，百两成之。”
说的是女子盛嫁。
“姜杳，我等了十五年。”秦渊似怅似叹。
姜杳眼眶莫名一热。
＊
翌日一早，姜杳早早就被叫醒，早膳都来不及多吃几口，就被催着去焚香沐浴。
简黎到的时候，姜杳方沐浴完毕，椿秀带着几个丫鬟正拿着汗巾帮她绞干青丝。
她上前打了声招呼，在一旁找到张凳子坐着，边跟姜杳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她三月刚行过及笄礼，很多规矩流程知道得清楚，便又跟姜杳再说一遍。
话了她又加了一句，“这些你听着知道就行，待会儿会有人提醒你怎么做的，不用担心。”
姜杳莞然，“我知道了，谢谢阿黎。”
简黎一笑，眼睛随处看着，正见梳妆台上摆着的簪盒，打开看了一眼，“这就是待会要用的簪子吗？好漂亮啊！”
她看着那工艺精湛的发簪，由衷赞叹，“姜伯母的眼光真好，这簪子戴在杳杳的头上，绝对相得益彰，衬得杳杳美若天仙。”
姜杳闻言一笑，正欲笑她一大早嘴抹了蜜，抬眼瞧见她手里拿着的凤蝶簪，到了嘴边的话忙咽了回去，“不……”
她话才刚出口，简黎却先一步说话，“我看时候差不多，我先把簪子捧过去吧。”
说着，她便起身往外。
刚好她今日的身份是执事，任务是在行礼时帮着捧簪。
姜杳应该叫住她的，可话到嘴边，却鬼使神差地什么也没说，就这么看着简黎捧错了簪子出去。
椿秀摸了摸主子已经完全擦干的头发，放下手中的干发巾，正欲取过梳子帮主子将头发梳顺，却在见梳妆台上熟悉的簪盒。
她吓了一跳，还带着一丝期望地伸手打开盒子，在瞧清里头的簪子时脸色一变，“不好了小姐，郡君方才拿错了簪子，那不是夫人准备的。”
郡君手上捧的那个，应该是她也是早上才看见出现在梳妆台的。
至于是谁所送，答案不言而喻。
那时她还在心里偷笑，小姐昨夜还说太子殿下不可能来，结果呢？还没她一个小丫头猜得准呢。
不过眼下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郡君捧错了簪子！
姜杳状若惊讶，“啊？拿错了吗？”
椿秀直点头，将簪盒送到主子眼前，一支做工精湛的镶宝石蝶戏双花鎏金簪。
也是巧了，夫人特意命工匠打造的簪子竟与太子送来的簪子那般相似，不过也怪她刚刚没有打量仔细，只瞧见同样是蝶簪鎏金簪，便以为是对的。
“不行，奴婢这就去找郡君……”
说着，她转身就要往外跑，却被姜杳拦住，“都过去这么久了，你现在去追也于事无补了，外头那么多宾客，肯定都看见了。”
椿秀慌了神，“那该怎么办？”
姜杳无奈状，“算了，将错就错吧！反正款式都差不多，裙钗也都能配得上，没关系的。”
主子都这么说了，椿秀也就只能照听了。
只是……
椿秀看着主子止不住上扬的嘴角，忍不住升起一阵狐疑。
呃，她怎么觉得，主子好像是故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