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和亲之事，在来之前，父皇就亲自向图桑郑重交代过，当时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如今，他却彻底动了心思。
“以东朝的富庶大方，说不定还能带回去一笔丰厚的嫁妆。”
厉斯隆眼眉一动，“狨东一战，东朝大获全胜，你还想东朝答应派公主和亲？”
还丰厚的嫁妆？痴人说什么梦！
图桑却觉得此事大有可为，“左右求娶的又不是皇帝的亲生闺女。”
他早就打听过了，东朝皇帝膝下不过三位公主，俱已出嫁。
不过就算尚未出嫁，他也知自己肖想不到，但是金枝玉叶不成，贵女恩封成公主总可以吧。
“两国结成姻亲，不动兵戎，却能缔结邦交，稳固局势，东朝皇帝未必舍不得。”
历史上打了胜仗，却还送公主和亲的岂在少数，能兵不血刃换取边境数十年和亲的办法，可是不多。
图桑又忍不住想深了一层。
哪怕跟父皇的设想不同，但只要自己能够促成狨东两国和亲，得了东朝的支持，等到时回了北狨，便在无人能够撼动自己继承人的位置。
那自己可真是又得美人又得江山！
图桑越想越美，心头一阵火热，只恨不得现在立刻进宫觐见平帝，正式提请和亲。
厉斯隆看着谬想天开的他，只觉得可笑。
东朝建朝以来，历经四代皇帝，还从来没有过公主和番的之事，平帝怎么会允许这种事情出现？
再有……
厉斯隆想到什么，借故起身，招了贴身侍卫前来，附耳交代了一句。
那侍卫领命，毫不犹豫退下去办。
＊
姜杳跟着秦渊一路走着，发现了不少五官深邃，长相有别于东朝人的外商胡客。
她不由纳闷，“近来京城里的关外人似乎不少。”
秦渊目光随意扫了一眼，说道：“接下来的一个月，还会更多。”
“嗯？”姜杳不解地看他。
“皇叔圣寿将至，北狨派了使者前来贺寿，仪仗应该再过不久就到京了。”秦渊如是道。
“北狨派了使者给皇上贺寿？”
姜杳不可思议，“东狨两国不是刚打完仗吗？”
秦渊挑眉，“仗打完了，和谈也结束了，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但毕竟也才刚结束没多久，北狨怎么舍得下面子？”
秦渊薄唇撩了撩，“在利益面前，面子算得了什么？”
姜杳一顿，倒也明白。
北狨与东朝比邻而居，两国之间有不少利益输送，北狨刚打了败仗赔了钱，正是穷的叮当响的时候，只想着赶紧与东朝恢复关系，提振商贸，增加赋税。
与这些相比起来，面子不面子的，倒显得不那么重要。
“能屈能伸，这北狨皇帝脑子挺清楚的嘛。”
“这是被打怕了，要是真的是脑子清的，当初也就不会挑衅东朝了。”
秦渊一哼，“也好，亏得了他，东朝的疆域又扩大了不少。”
姜杳皱了下眉，“才不是亏得北狨皇帝，那是前线战士们浴血奋战的结果。”
其中之一，就有她兄长的功劳。
秦渊低笑，“放心，朝廷忘不了这些有功之臣。”
“这还差不多。”
姜杳甜甜笑着，笑着笑着，笑容却顿了下。
“怎么了？”秦渊不解问道。
姜杳抬眸望着温润如玉的他，“北狨使者这次入京，除了贺寿示好，可还有别的请求？”
“例如？”秦渊眼波一动。
姜杳手指绞在一起，暗暗咬了下腮肉，“我听说，要缔结两国邦交，最快最直接的办法，莫过于和亲。”
秦渊看着略显紧张的她，面上不动声色，“倒是有这么回事。”
“听说北狨皇帝后妃三千，生下的皇子也多，公主更多，个个生得貌美如花。
北狨皇帝这么急于跟东朝修复关系，真要和亲，肯定是派自己最美貌最出众的公主前来。也不知道那是怎生好看的人物，又有谁能配得上？”
大抵姜杳自己都没有察觉，她这声音里的酸味愈加的浓。
秦渊眼里藏不住笑，“既是公主之尊，至少也得皇室子弟才配得上。”
“秦渊，你什么意思？”
姜杳忿忿，抬头撞见秦渊的笑眸，就知道自己被戏弄了。
她羞恼地咬着唇。
秦渊揽着她，轻声哄道：“我能有什么意思，公主不公主，跟我有什么关系？”
姜杳纤手触在他胸前的纹饰上，“可你是储君，北狨要想求利益，哪能放过你这只肥羊？”
秦渊低头看了下自己劲瘦的身材，“就我这身形，跟肥还扯不上关系吧？”
姜杳轻捶了他一记，“我跟你说认真的。”
“好，认真。”
秦渊捉着她的手，亲了一下，在她羞恼之前道，“不管我肥不肥，我可不是温顺无害的羊，北狨若想向我伸手，还是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姜杳担忧不能完全消解，“事关两国邦交，万一皇上让你为大局着纳了那公主，怎么办？”
秦渊眉梢微动，“不会有那种事的。北狨不过战败国，没资格挑肥拣瘦要求那么多。便是真的有……”
“如何？”姜杳紧张。
秦渊语气轻松地道：“皇叔要真想顾所谓大局，那就自己辛苦一点，亲自顾了吧。左右后宫那么大，再住进去一个半个，也算不了什么。”
姜杳怔了下，顿时笑了，“还可以这样？”
“怎么不可以？堂堂东朝陛下，难道还配不上北狨公主不成？”
秦渊嗤笑，忽然又想到什么，他神色有些微妙，“不过，大概也用不着劳动拒皇叔大驾，有事皇子服其劳，北狨要真的派了公主来和亲，皇叔这么多儿子，自有帮忙解忧的。”
姜杳纳闷，“什么意思？”
秦渊道：“北狨皇帝膝下十七位公主，其中以九公主朝霞公主生得最好最为得宠。
朝霞公主心高气傲，瞧不上凡夫俗子，也不知她在什么机缘下见到东朝二皇子，一见倾心，直接对外宣称此生要么不嫁，要嫁便嫁东朝二皇子。”
“啊？秦涧？！”
姜杳大吃一惊，“还有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