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抓到人，姜杳便也不慌不忙，安心等到宴席散了。
就是姜晢是个急性子有些坐不住，不时张望着，引得姜奉秋侧目，“老实待着，探头探脑作甚？”
姜晢顿时老实，坐在位置上不敢多做动作，眼睛都不敢乱转一下，生怕被瞧出端倪。
虽然难熬，好在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等着等着，终于等到宴散。
送走了宾客，姜奉秋无例外地返回正院，不再拘着姜晢。
一见父亲走远，姜晢迅速找到姜杳，拉着她的手就走，“杳杳，咱们快走吧。”
看着他这猴急的样子，姜杳不由失笑，“哥你着什么急？人已经抓着了，又跑不了。”
“跑不了是跑不了，可我就是想早点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狗胆包天，敢窥视小爷的妹妹，看小爷不宰了他！”
姜晢咬牙切齿，脚下更是虎虎生风，姜杳只得小跑才能跟上他的速度。
……
“嘭”地一声，姜晢一脚将关紧的门扉踹开。
一直实在门内的侍卫们一震，纷纷行礼。
姜晢往门里一站，气势万千，“人呢？”
侍卫长将一个全身上下捆成粽子的消瘦男子拉了出来，“启禀小公爷，这就是那意图不轨的贼人。”
姜晢上前就要一顿打，被姜杳拉住了，“慢着哥，让我先跟这人谈谈。”
姜晢不大满意，但还是依言让到一边。
姜杳仔细端详被缚的人，眼耳口鼻看得清清楚楚，确信自己并不认识眼前人。
她不由蹙眉，“你是什么人？混进国公府想做什么？”
那男子双唇紧抿，一双眼紧紧盯着姜杳，一言不发。
“前几日在成毅侯府盯着我的人也是你吧？”
虽然姜杳也未见着人，但是那日的感觉跟眼前这人给她的感很像。
那男人还是不说话，仿佛锯了嘴的葫芦。
“你是聋了还是哑了，没听见我妹妹在问你话吗？”
姜晢火起，踹了那男子一脚，那男子只是闷哼，还是一声不吱。
姜杳看着眼前人，他目光清亮，不像是穷凶极恶之徒。
“我瞧你不像恶人，你三番两次盯上我，是有什么事想找我？”
男子目光动了下。
姜杳觉得自己大抵猜中了，不由更加纳闷，“你既找我，现在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一言不发，你到底意欲何为？”
男子仍不开口。
姜晢皱眉，“一直不说话，不会是个哑巴吧？”
男子唇瓣蠕了蠕，欲言又止。
姜杳看着他，“你不会真是个哑巴吧？”
男子迟疑了片刻，点点头。
怪不得一直不开口呢，原来真是个哑巴，好在还能听得见。
姜杳问他，“会写字吗？”
哑巴摇头，唇瓣无声动了动，仿佛在说些什么。
姜杳无奈，“去，找个会读唇的。”
其中一个年轻侍卫往前一步，“启禀小姐，小人会读唇。”
姜杳惊喜，“你会啊，那省得麻烦了，你来看看这家伙到底说些什么。”
侍卫称是，站在那哑子跟前，看着对方的唇形。
哑子面露迟疑。
姜晢面露不耐，“你这厮到底什么意思，方才还有话要说，这会儿给你找了会读唇的，你又不说了，你故意的是吧！”
姜杳也道：“我耐心有限，要是你还是什么都不肯说，我只能将你法办了。”
哑子终于不再迟疑，张了张唇。
姜晢看向自家侍卫，“他说什么？”
那侍卫愕然瞪大眼，但还是尽责翻译道：“启禀小公爷，他说，他想见太子。”
闻言，姜晢先是诧异，旋即嗤笑，“你当你自己是什么人，太子是你相见就能见的吗？”
姜杳看着那哑子，“你求见太子，意欲何为？”
哑子嘴巴又动了动。
“他又说什么？”姜杳问道。
“他说他要是见不到太子，他什么都不会说。”
“有什么了不起，他爱说不说！”
姜晢一哼，“眼下有求于人的又不是我们，他尽管把秘密烂在肚子里，与我们无干！”
他说着看向姜杳，“杳杳，别搭理他了，直接将这人法办得了。”
姜杳还有些犹豫，姜晢拉着她就要走。
见两人欲走，那哑子一下激动起来，嘴巴动个不停。
“哥，等一下。”
姜杳停下脚步，看向侍卫，“他说了什么？”
侍卫翻译道：“他问，太子初入朝堂，难道不希望做出点什么成绩来吗？”
这话一出，连姜晢也是意外。
姜杳眯了下眸，“你凭什么说这话？”
那哑巴又“说”：“我手上有样东西，可以让太子得偿所愿。”
姜晢问，“什么东西？”
哑巴还是那个态度，要见了太子才肯说。
“不行！”
姜晢坚决拒绝，“你什么都不肯说，凭什么让太子相信，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万一你是个意图不轨的刺客，我们替你引荐，出了事我们拿什么担待？”
哑子看向姜杳。
姜杳亦是点头，“你若是不能拿出让我们信服的东西，我不能带你去见太子。”
哑子脸色变了几变，还是坚持“道”：“小姐，不是我故意卖关子，实在是迫不得已。
我的主子当初就是因为错信他人，全家上下十几条性命全部搭了进去，就剩下我捡回一条命千辛万苦逃到京城，我不能重蹈覆辙。”
姜杳没想到事情居然还牵扯到人命，当场震住。
姜晢也吃惊，“你既已进了京城，你完全可以去告御状，何必费那么多事来找我妹妹帮手？”
哑子苦笑，“说”：“我何尝不想如此，但是去宫门口的大小路道都有那人的人手日夜监守，就等我露面逮我呢。
而且我一个哑巴，口不能言又不识字，敲了登闻鼓，连冤情都诉不了，又有何用？”
姜杳明了，“那你怎么会想到要找我帮你？”
哑子“道”：“其实我原本也不知该找谁的，但是上次躲在小姐马车底无意听见小姐与太子殿下的关系，我才突然有了主意。”
姜杳很快想到从满江楼出来那次，“原来那日是你发出的动静。”
姜晢满眼疑惑，“什么那日？”
姜杳给了他一个稍后细说的眼神。
“小姐，求您发发善心吧，我主人一家真的死得冤啊，您就当为令弟积福，帮帮我吧。”
哑子“说着”，忽然身子一屈跪在地上，不住磕头，那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地磕穿。
姜杳忙阻了他，“你先别磕了，你给我点时间，我好好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