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珈宜把头靠在宋梓谦的肩膀上，嗅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
那并不是香水味，而是洗衣液的香味，有着清雅的柠檬香味。
她深吸了一口，可眼泪倒是来得更凶了。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来了。
宋梓谦抱歉地摸了摸李珈宜的头，温柔地笑道：“我接个电话。”
李珈宜善解人意地笑道：“你接吧！”
宋梓谦转过身，接过电话，语气放得低下来：“是吗？我马上赶回来。”
挂断电话后，他转过身满是抱歉地对李珈宜说：“对不起，我妈那边出了点事。”
李珈宜心尖隐隐地疼起来，但还是维持着笑容：“好，你去吧！”
宋梓谦郑重地承诺道：“明天，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等你忙完再说吧！”
“也是。”
宋梓谦迈步走过缠满了爬山虎的架子，快要到了走廊的另一头。
他长得很高，人有很清瘦，再加上这几天忙得够呛，来回奔波个不停，人变得更加瘦了。
李珈宜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心好似空了下来，不由地出声喊道：“梓谦。”
宋梓谦听到她的声音回过头，冲着她温柔地一笑问道：“怎么了？”
李珈宜双手放入衣兜里，反冻得粉扑扑的脸摇了摇，说道：“没事，你快点走吧！”
宋梓谦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又朝着李珈宜说道：“要是你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李珈宜点了点头：“嗯。”
他再转过身去，清瘦的身影逐渐远去，然后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寒风吹得更加猛烈，吹在李珈宜的脸上，有些还透过衣服，直往身体的深处钻进去。
李珈宜冻得全身都打了个哆嗦，直至她的头努力地往左边靠去，仍是无法见着宋梓谦的身影。
她才回过身，朝着走廊的另一头走去，边走边鼓足勇气给盛凌南打了电话。
“你还愿意娶我吗？”
盛凌南显然是没想到李珈宜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在那头沉默了下追问：“你是怎么了吗？”
李珈宜加重语调，再次重复道：“你要是愿意和我结婚，我们马上就去登记。”
那头陷入沉默之中。
她的心也随着那头沉重的呼吸声，不停地往上跳起来，一下又一下。
一次比一次跳得更快，更急促。
盛凌南的声音较之刚才变得更加凝重：“你确定吗？”
李珈宜手摸着肚子，孩子三个月了，已经隐隐有凸感。
她深吸了一口气，紧咬着下嘴唇，说话的语气也随之变得沉重。
“有一件事，我要向你坦白，我可能不爱你了。我嫁给你只是想要给峻岩，还有肚子里面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你确定还要娶我吗？”
“嗯！”
“那你来医院接我吧！”
“好。”
......
李珈宜走出民政局,脑子还是有些晕乎乎的，总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她攥紧手中正红色的结婚证，直至坚硬的外壳咯着她的手，还划出一道血痕，才回过神来。
脑子里面有个声音在提醒：你已经结婚了。
李珈宜扭头看向旁边盛凌南，他的面色也非常的沉重，并没有看得出脸上有喜色。
若是别人看见他们，还误以为两人来拿离婚证。
刚才在办理登记时，工作人员还反复确认三遍，两人真是情愿登记结婚。
工作人员还好心地提醒李珈宜：“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千万不要太冲动。”
直至李珈宜勉强地挤出了一抹微笑：“我们的大儿子都六岁了，现在又怀了第二个。”
工作人员才麻溜地帮两人办理登记手续。
车内放着悠扬的钢琴曲，却也不能抚平她内心的不安。
车子缓缓地驶入车流中，李珈宜转过头看着外面的车流，越看就越觉得心烦。
她又回过头来看向盛凌南，他正全神贯注地工作。
笔记本上面是一份文件，上面就是密密麻麻的英文。
李珈宜大致看了一眼，就是一份药物器械合同，十几亿的买卖。
在这种情况下，盛凌南还能认真地办公，真是一个人物。
又或者对他说，结婚也只是一个任务吧！
她想了想忍不住出声问道：“你为什么同意结婚？”
盛凌南侧目看向李珈宜，她的眼底一大片乌青色，看来是好几晚都没有睡好觉了。
他在笔记本上点了保存，然后再合上，一本正经地看向李珈宜：“刚才你在民政局不是已经说了吗？我们的孩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
李珈宜有种气势汹汹地挥起拳头，但打到了棉花上的感觉，非常的无力感。
她不由地无奈一笑起来：“你说得倒是很对。”
“我的身份需要一位妻子，而你是峻岩的母亲，并且我们知根知底......”
盛凌南说了很多理由，最后他沉默住了，静静地凝视着李珈宜：“我可能爱上你了。”
李珈宜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下，可那里有一处陈旧的伤疤。伤疤因为骤然间的抽搐裂开了，从里面流出了腐臭的黑血。
她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闪电般地看向盛凌南，语气中带着不可置信：“你说爱我？”
盛凌南那张冰凛的脸尽是坚定：“虽然我很努力地抵住它，并且鄙夷这样的感情，但不能否认，我是爱上你的。”
“哈哈哈！”
李珈宜放声大笑起来，可笑着笑着眼泪水都流了出来。
当初她梦寐以求着盛凌南的爱情，终于现在她说爱自己。
可心没有任何的波动了，可能它死了吧！
盛凌南抽出黑格子丝绸手帕，轻轻地擦拭着李珈宜的眼泪，安抚道：“也许你现在已经不爱我了，但没有关系的，这次换我来喜欢你好了。”
他琥珀色的眸子折射着温柔的光泽，眼里只有她一人。
李珈宜心里面很苦，就像是吞了一颗黄连般苦涩。
她回想着过往的种种，觉得一切都是自讨苦吃。
以前盛凌南不爱她，她就想着各种法子来让他爱上自己，伤害喜欢他的人。
现在她不爱他了，却又嫁给他。
她流着泪对盛凌南道：“其实错的人不是你，而是我，我就是个任性骄纵的人。我做过很多很多的错事，不过以后我会努力做个好妻子，好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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