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君寒垂下眼睑,“本来也是有的。”

    他兴许是觉得与孩子说这样沉重的话题不太好,呼吸微散的分散了注意力,让神情看上去不那么严肃的可怕,“叔叔的妻子很漂亮,下次再你见一见。”

    唐千染的面容上一片死寂般的阴沉。她嘲弄的勾起唇角,那弧度看上去像一把锋利的刀。对池君寒的话嗤之以鼻。

    他没有别的女人,自始至终只有尹婉莹一个。

    又是为了保了一对龙凤胎,又是亲自陪她去医院,纵容她在外面嚣张跋扈。糟践池家的名声也不在意——

    原来是早就在心里把她当妻子了。

    她死的冤枉,也死的憋屈,可这一切都不会被别人知道了。

    唐千染隔着一道窗帘,看着那通透的阳光照射的满室明光,却唯独照不到她身上,苦的是她,死的是她,原来不过是成全了一对鸳鸯。

    实在是,可笑极了。

    “她性子温软,和你一样,算了,说了你也未必明白。总之——她很好。是我生平仅见的,最完美的女人。”

    尹婉莹性子温软?

    唐千染险些气笑了。

    这男人除了喜当爹,到底还被那个女人骗了多少?

    不过细想想,那女人在他面前,的确称得上是柔顺温和白莲花了。

    小荔枝还是懵懵懂懂的,只听得懂一个好字。

    “叔叔很爱她吗?”

    池君寒略微惊讶的垂下眸子。“你还知道爱,你才三岁。”

    “知道,麻麻爱我,九九爱我,曾外祖父也爱我。”小荔枝甜甜的笑了,嘴角陷下两个小小的梨涡。“叔叔也爱你的妻子,对吗?”

    池君寒略一恍惚,忽然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对宋若词说过我爱你了。

    简单炙热的三个字,总被他们之间的曲折阻断。

    “我……爱她。”池君寒不再犹豫。重重一点头,“你说的没错,叔叔爱她。”

    唐千染抬手抚摸了一下脸颊上早已消失的疤痕。

    她临死前,怀着九个月的身孕被人划烂脸颊丢进冰冷的河水,那个时候,是他纵容着尹婉莹犯下了历历错误。比起尹婉莹,他才是更可恨的那个罪魁祸首。

    她求他放过。他偏不肯,即便不爱也绝不允许她离开。

    一切都因为。他爱她,他爱尹婉莹,原来如此……

    那么什么都解释的通了,爱一个字,那么简单,就能道明所有的偏袒纵容。

    连池君寒是什么时候走的,唐千染都不记得了。

    她只觉得双腿灌满了铅般走的艰难,可心口却轻的没有了任何分量。

    春日的晚风已不算冷。可仍拂的人分外萧瑟。

    她回到唐家,第一件事便去了书房。

    唐肃清戴着老花眼镜,厚重的老书遮住了他苍老的面容,室内的空气安静的几乎凝固。老人年迈而平静的坐着,一言不发。

    唐风易与唐千染并肩站着,格外乖巧的等着唐肃清发落。

    不知过了多久,唐肃清合上了旧书,摘下了眼镜,沉声问道,“去看过荔枝了?”

    “看过了。”

    “她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