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贺进的话没错,她千算万算,算漏了她的愚蠢。

    居然轻信了一条狼身后的走狗……

    “请大姐帮我叫医生吧,我想活,就算死,孩子也得生下才行。”宋若词闭上眼睛。忍住不去想那些让人煎熬的事,她太虚弱了。虚弱到流泪都会牵扯身体的创伤,可她默默承受着,再痛,也抵不过她的罪过。

    许久没有听见声音。宋若词以为池君媛走了,睁开眼睛,却发现池君媛面对着她,复杂而深刻的眸里藏着谁也看不懂的情绪。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出卖他吗?”池君媛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能将这句话说出口。

    宋若词怔怔的抬起头,看着素白的天花板,轻声道,“人已经死了,问再多也没用了。大姐,如果你还想救我,不要再提他的事了。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么想跟他一起走,只是我不能,但不代表我没有这样的勇气。”

    池君媛猛地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飞步奔出去找来医生。

    宋若词能醒来是个奇迹。医生也都松了口气,要是这位夫人和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只怕池家的新主人不会放过他们。

    池君白虽然没有见她,但他每天都会来医院守上片刻,了解她的身体状况。

    在这样的严密治疗与守护中,宋若词的身体想不好都难。

    一个月过去。肚子又大了不少,宋若词的身体也好多了,只是不愿意搬回老宅,池君白默许暂时在医院疗养。

    她的身子笨重了。身边的人看她看的谨慎,二十四小时守着,连平时翻个身都有人扶着,宋若词对此没有怨言,她像是一尊玻璃娃娃,清冷的几乎透明。眼睛里装不下这个世界的任何人任何事,每天安安静静坐着。能坐上一日。

    池君媛每天都来看她,因为卖给池君白池君寒的情报。她已经解除危机,领回老宅住着,尊荣一如以往,没有人再敢轻视她,尊敬的称呼着大小姐。

    宋若词与她奇妙的平衡着,谁也不开口,只是静坐,到了时间。池君媛就会离开,第二天重复如此。

    已经深秋了,即将入冬,窗外的景色变的苍白枯竭。了无颜色。

    池君媛亲自削好水果,切成细薄方便入口的片状,递给了宋若词。

    她这么一个尊贵高傲的人,能做到这个地步,只能是处于愧疚。

    宋若词拈来淡淡咬着,果片迸出酸甜的汁水填充了空白的味蕾,她抿了抿唇,余光瞥见窗外飞过一行南行的鸟雀,眼中扬起一道希冀的光。

    “他死了,你知道,贺进怎么样了吗?”

    这是这一个月以来,宋若词第一次开口跟她说话。

    池君媛正准备削第二个水果,闻言一怔,差点将手划了,“听说是坐牢了,商业罪里他是从犯。”

    宋若词漠然的点了点头,“那看来真是一干二净,永绝后患了。”

    池君媛削着水果不作声,宋若词也不说话,两个人又陷入了微妙的沉默中。